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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威脅虐待

  “很好,很好。”沈墨氣急反笑,不斷點頭。“你真是長本事了,顏冰,你竟敢說我虐待你?”


  對於顏冰,他已經算是超出了自己的預想,做了許多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會除了慕容雅之外,為別人做的事情。這個女人不僅不知足,反而還拐過頭來說自己虐待她?


  簡直是……無法無天!

  “就是虐待。”顏冰瞪著眼睛,心裏委屈急了,眼淚撲簌簌地順著白皙的麵頰一點點滑落,“你掐我喉嚨,你掐我脖子,這不是虐待是什麽?沈墨,我要的不多,隻是想要一份兒尊重而已,是人,都是有尊嚴的。”


  是人,都是有尊嚴的。


  說出這句話,顏冰心裏越發悲涼。


  是啊,人都有尊嚴,可是她在這個男人麵前早就沒有了“尊嚴”這種東西了。


  不知道午夜夢回,她多少次覺得自己過的生活不像個人類了。


  她的淚水落在他垂下的右手上,滾燙的液體燙的他手微微顫抖,沈墨低頭,眼神複雜地看著那幾滴淚水。最終,緩緩鬆開了還掐著顏冰後脖頸的左手。


  顏冰哭了。


  沈墨努力讓自己忽略心中那一抹刺痛,可是老天仿佛是專門想要與他作對似得,他越是想要忽略,就越是忽略不了,反而如同發酵了一般,更加濃重了。


  “該死的。”他低吼一聲,狠狠踢了一旁的茶幾一腳,茶幾上的差茶具抖了幾下,應聲而碎。“不準哭,我命令你不準哭,你聽見沒有?”


  一副上好的茶具,就這樣在沈墨的勃然大怒中碎裂一地,發出在這世間的最後一絲慘叫。


  夜風嗚嗚咽咽地順著窗戶縫隙裏闖入,在顏冰單薄的身體周圍不斷徘徊。


  冷,好冷。


  她忍不住縮了縮身體,兩手搓著胳臂,鼻頭通紅,眼角還帶著一絲淚漬。


  真丟人,怎麽就沒有忍住,哭成這樣了呢?


  顏冰十分懊惱。


  本來想為自己保留最後一份兒尊嚴的,所以就算沈墨的動作再怎麽粗魯,即使眼淚已經在眼眶裏不斷打轉,她也強忍著沒有哭出來。


  可是沒想到,在沈墨怒吼著讓她停止哭泣的時候,心裏麵被積攢了許久的委屈,再也忍不住了,如同開了閘的水泵一般,傾巢而出。


  淚水模糊了顏冰的雙眼,她在淚霧迷蒙中,看著這個咆哮的男人,仿佛一隻絕望嘶吼的野獸,再做垂死前,最後的掙紮。


  “我要的不多,真的不多。”顏冰哽咽了一下,抬起袖子,擦幹了淚水,聲音縹緲,仿佛是從哪一座仙山上斷斷續續傳來,似雲,似水,迷蒙。“我知道你心裏,從始至終,隻有一個溫柔大度的慕容雅,這些,我都知道的。我從來沒有想過去和慕容雅爭些什麽,我隻是希望在你愛她的同時,也對我好上那麽一丁點兒。就當做是,當做是額外的施舍,也不行嗎?”


  情若穿腸毒藥,她再也不想去,貿然嚐試。


  每一次的發怒,每一次的訓斥,每一次的威脅,這些種種經曆,陡然浮現於眼前,顏冰甚至以為,眼前這個男人,從未將她當人看過。


  深知他心中有著別的女人,顏冰還是恍如飛蛾撲火一般,深深的陷入這張巨大的情網,被牢牢釘死,即便是用盡全力去掙紮,也永遠無法擺脫。


  是啊,她和沈墨麵前,永遠堵著一座無法跨越的橫山,她有著攀山越嶺的決心與毅力,可是山那邊的男人,要的卻不是她。


  這輩子,她恐怕都無法得到沈墨哪怕一丁點兒的愛意。


  多麽悲涼,而又絕望?


  絕望的,讓她痛哭流涕。


  “我不是說過,會對你好的嗎?”沈墨抿唇,胸口中蓄勢待發的憤怒,被顏冰那一股股滴落的眼淚,一點點兒澆滅。“是你自己不珍惜,非要跟我鬧矛盾。”


  他隻不過是送慕容雅去醫院罷了,竟然惹得顏冰大鬧一場。


  無理取鬧的女人,最令人厭煩。


  沈墨真的很不喜歡歇斯底裏,爭吵個不停的女人。很不幸,前幾天,顏冰就成了這個樣子。


  他始終也不明白,顏冰為什麽要把事情弄成現在這個樣子?她並不是無理取鬧的女人,不是嗎?

  “這個啊,可能是我真的有些不習慣吧。”顏冰微笑,可是麵頰上的淚漬仿佛活了一般,一點點滾落,砸在地麵上,聽不到聲音。“那麽大的一場秋雨啊,我明明可以打車回家的,但是一想到你每天會準時接送,我怕誤了時辰會錯過你,所以我隻能等待,我不敢打車。可是我等了那麽久,久到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卻沒有見到你的一點兒蹤影,沈墨,迷蒙明白我當時有多難受嗎?”


  臉好癢,她又抬起袖子,擦幹了淚漬。


  “最後我實在等不及了,我想說,你應該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耽擱了,所以才會這麽久都沒有來。我想說你如果真的很忙,那我一個人打車回家也是可以的。我得告訴你我回去了,我給你打電話,可是永遠都是關機狀態,沒有人接。”


  她那一雙仿佛能夠將人的魂魄吸走的黑色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沈墨,控訴自己悲涼的遭遇。


  “我知道,在你心裏麵,我永遠都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可是我也是有心的,我會痛啊。”顏冰諷刺一笑,聲音越發空靈。“當我知道那麽長時間的等待,我的丈夫隻是因為別的女人手指被劃破了,就火急火燎的送她去醫院包紮,無視自己的妻子還在大雨中苦苦等候,你明白這時候我的心裏是怎麽想的嗎?”


  夜風涼如水,打濕了顏冰的衣襟,她輕聲道:“你永遠也不會明白的。”


  你永遠也不會明白的。


  溺水的人再做最後垂死的掙紮,恍然間抓住一根水草,本以為水草柔韌,她定能夠躲過此劫,可是沒想到水草竟然節節斷裂,沈墨永遠也不會明白這個時候,人內心深處有多麽絕望,多麽悲傷。


  她寧可,自己從來沒有抓過那根稻草。


  她寧可,自己從來沒有嫁給沈墨。


  給人希望,又殘忍的讓人絕望,這樣耍著她玩兒,很有意思嗎?


  顏冰的控訴,在這個深夜裏,如同孩提嗚咽,大量的抒發心中委屈。


  沈墨看著她,靜靜的聽著。


  原來,她竟有那麽多的委屈?


  原來,他竟然做出了那麽多傷人的事情?

  難怪,難怪顏冰會這樣。


  看著她哆哆嗦嗦的收了哭泣,眼角還殘留著淚漬,沈墨第一次發現,原來他眼前的這個女人,並不似看上去那般堅強。她也是人,是人就永遠也無法強大到無視一切傷痛,即使表麵上看起來平波無奇,暗地裏,也會躲在角落,舔舐自己四分五裂的傷口。


  這一瞬間,沈墨好像懂了。


  他上前,狠狠抱住顏冰,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融進自己的生命一般。


  這個擁抱,是寂靜的。


  “我說過會對你好,就一定會對你好的。”他濕熱的呼吸輕輕淺淺地打在她耳旁,似乎是怕嚇著她一般,便刻意壓低了聲音。“我們不是說好了,你還要給我生個小寶寶,我們一起撫養他長大成人,我們和你弟弟,一家四口,歡度餘生。這一次,我不會再食言了,你信我。”


  沈墨不知道現在,他對顏冰是什麽樣子的感情。可是他最起碼知道,他看不得顏冰受苦。


  無論是日久見人心所培養出來的默契,還是這麽長時間以來的相伴,所產生的習慣,還是其他什麽,他都知道,顏冰落淚,他會難過。


  他是一個商人,無論如何也不會讓自己吃虧的,不是嗎?

  既然顏冰傷心,他會難過,那他就不讓顏冰傷心,好好寵著自己懷裏這個小女人,不就可以了嗎?

  時還很長,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


  雖然不敢保證自己以後再也不會對顏冰發火,可是他最起碼能夠保證,他對顏冰會盡量好一點,盡可能的多一些包容。


  兩個人互相拉扯著,總是能把日子過好的。


  “真的嗎?”


  顏冰問道。


  滿腹委屈,就在自己快要崩潰的前一刻,這個男人緊緊擁抱著自己,告訴她,不要悲傷,不要絕望,要相信他。


  這樣的男人,她是不是可以,再嚐試著一次相信?

  顏冰有些躊躇,她怕了。


  那種對未來充滿了巨大的希望,卻又轉瞬間絕望,無枝可依的感覺,她真的怕極了。


  “是真的,你不信我?”


  沈墨挑眉,揶揄地看著顏冰。


  她的眼角還猶似滴過淚水,一雙清亮的眸子被鹹濕的淚水衝刷後,變得更加明亮透徹了。


  “我……”她動了動嘴,輕輕點頭,聲音如黃鸝鳴翠般悅耳,“我相信你。”


  再試著信一次吧,沈墨並不是屢次食言的人,或許她真的可以相信這個男人。


  選擇相信,也算是給自己一絲希望,權當做是,最後的救贖吧。


  夜風沉溺,白晝當初。


  一大早,顏冰就被電話鈴聲吵醒,伸手摸索著手機,迷迷瞪瞪的接聽了。


  “冰兒,我是小雲姐。”


  電話那旁,李曉雲有些懊惱。


  “我是想問一下情況,沈墨答應了沒有?如果沒有,你就不要再為難自己了,也是我命不好,我認了。”


  這件事情不好辦,李曉雲也知道,所以她不想為難顏冰,她深知自己的好朋友是個什麽性子,也不好再為難她。


  她已經做好了,後半年牢獄之災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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