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搜查
方才的小巷子裏，店掌櫃有些驚恐的看著去而複返的幾個人，“幾位女俠，怎麽，怎麽又回來了。”
羲瀾揪著他領子逼問道：“說，你剛才到底把那個女人藏哪兒了？”
她是在回去的路上才感覺到不對勁的，剛才小店中雖然沒有沒有任何女人的蹤跡，也沒什麽藏人的痕跡，可路過一處衣架時的味道卻讓她覺得熟悉。
她當初一時沒想起來，等到走出來之後才突然想起來，這不就是那女人身上的味道嗎？這才帶著羲湛連忙趕回去。
“別跟我說那些沒用的。”羲瀾把劍架在掌櫃脖子上，冷聲道：“你要是再不跟我說實話，我便讓你去跟閻王好好聊聊。”
“我說我說。”掌櫃的渾身嚇的跟篩子一樣，連忙道：“是有這麽一個姑娘，當時她在我這兒換了一身衣服，往盛音巷的方向去了。”
“盛音巷？”羲湛雖然來這望北城的次數不多，可也知道這盛音巷是什麽地方。
羲瀾問道：“她換了一身什麽衣服？”
“就，就一件暗青色上麵繡竹紋的男子的外袍，很好認，還帶了個帷帽，很好認的，幾位女俠，能不能放開我。”
“羲瀾，放了他吧。”
羲瀾冷哼一聲，放開了店掌櫃，出來後問羲湛道：“那既然這樣的話，我們還追不追。”
“當然要追！”羲湛堅定道。
“可是她都跑到了盛音巷，若是下次在遇到我們定然不會放過她，這次要不就算了吧。”雖然對方不知道懷了什麽心思，可到底對她們也沒什麽實質性的傷害，羲瀾有些猶豫。
羲湛道：“阿瀾，你就不覺得，她身上的味道，有些熟悉嗎？”
羲瀾擰著眉想了好一會，才突然想起來，驚訝道：“你是懷疑……應該不會吧。”
羲湛沉思道：“羲瀾，世上不會有那麽多巧合的。”
玄月族前些日子族中神殿內傳承了千年的聖令被盜，族中這次分批次大規模選派外門和內門族人下山也都是為了此事。
聖令是玄月族鎮族之寶，由曆任聖女守護，隻是在十幾年前他們上一任叛出玄月族失蹤後，聖令無人看守，便一直放在神殿中，玄月族神殿是整個族內最為莊嚴神秘的地方，此次聖令失竊，不同小可。
方才經羲瀾刻意說過香味之後羲湛才忽然想起來，剛才跟蹤自己那女人的身上，不就是帶著神殿的氣味嗎？
羲瀾覺得有些不可置信，猶豫道：“可是若她真的是盜聖令的人，又怎麽會故意往我們麵前湊，不應該是躲得越遠越好嗎？”
“或許是不小心撞見了，不放心跟著也說不定。”
羲瀾搖搖頭，還是覺得不信：“這個賊人能在諸位長老的眼皮子底下溜進神殿，盜走聖令，此人武功絕非等閑，若是真的是那個女人的話，還能讓我們追的如此狼狽？更何況雖然神殿常年有一種獨特香味，但若是尋常人去了，留香時間也絕對不會這麽久啊。”
羲瀾說的也很有道理，羲湛聽了眉頭緊蹙，抓了抓手中佩劍：“算了，不管這麽多了、”
“羲瀾，聖令一事非同小可，寧可錯殺我們也絕對不能放過，這女人就算不是偷聖令的人，但也絕對跟它脫不了幹係，先追上去看看。”
——
楚歌館。
君菲菲本打算直接轉頭就走的，隻是沒想到這楚歌館竟然是條絕路，若是想要重新回到橋頭上，隻能走自己剛才過來的那條路。
可若是返回去，很有可能就被那群玄月族的人抓個正著。
君菲菲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望了望天色。
這一番折騰之後，天色已經不早了，也不知道那群人走遠沒有，也不知道龍嶺買完東西回來還能不能找到她。
門口迎客的幾個人眼尖，見一個身著暗青色繡竹紋錦袍的小公子站在遠處，連忙上前：“呦，少城主？稀客呀！怎麽到了反而不進來了呢？”
另一個簇擁著她道：“少城主放心，您雖然第一次到這兒，但我們呀，保管您來了就不想走。”
君菲菲帶著帷帽，又不敢出聲，隻好被她們連拉帶拽的簇擁著往前走，其中還有個女子扭著水蛇腰，在她身邊蹭來蹭去，柔媚著聲音就想上去掀開她的帷帽，嚇得君菲菲連忙一把扣住帽子，將人推開，女子一見，隻當少城主是第一次來青樓，顧著名聲，不願露臉，也很識趣的不再去動。
君菲菲見狀心裏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她也不知道，不過就是換了身衣服，怎麽就成了少城主了。
整個望北城，隻有城主一家才可以穿竹紋，習俗就跟她們傲天隻有皇帝才能穿龍紋一般，其他人穿，那就是犯上作亂，意圖謀反，君菲菲不知道這個習俗，隨手一拿，便是望北城少城主在那家店中定做的衣裳。
城主早就上了年紀，君菲菲的模樣一看就知道不是個老頭子，這才被人給認成了少城主。
君菲菲已經被帶進了楚歌館，她環視了一圈整個樓內建築，不著痕跡的推開想往她身上靠的女子，心中默默給自己點了根蠟。
她倒是不用擔心了龍嶺了，還是先想想自己怎麽脫身吧。
望北城民風開放，樓中女子身上撲的有各式各樣的香粉，簇擁著她，各種味道一下子全都像君菲菲湧過來，嗆得她沒忍住咳了好幾聲。
君菲菲有些艱難的從女人堆裏前進，這秦樓楚館她在京城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去過，可在京城的時候也絕對沒經曆過這般場麵。
君菲菲就因為這嗆人的香粉味，默默給這家打了個差評。
還是她們京城的青樓好。
老鴇聽說少城主大駕光臨，也是一喜，連忙迎了上來，其他人一見老鴇過來了，也都紛紛退後了幾步，君菲菲也總算是得了些許喘息的機會。
她依舊帶著帷帽，沒對老鴇說話，隻是對老鴇做了兩個青樓裏常用的手勢。
這手勢都是些不願意暴露身份的達官貴人和熟客用的，老鴇一見，立馬會意，臉笑的燦爛的跟朵菊花一樣，忙不迭的將君菲菲引上了二樓。
二樓倒是沒有一樓的香粉氣，倒是整個樓層中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味，路過一些房間時，偶爾還能聽見裏麵可疑的喘息聲。
君菲菲聽著都有些覺得不好意思，好在帷帽把她的臉遮了個嚴嚴實實，沒讓人看見她那不大自然的表情和通紅的臉。
老鴇經驗老到，倒是察覺了君菲菲走路上的不自然，笑的隱晦：“少城主您麵皮薄，聽不得這種聲音，這以後啊，習慣了就好了。”
君菲菲尷尬點了點頭，要不是為了上二樓找個好位置，觀察一會那群玄月族的人是否會真的追到這裏，君菲菲絕對在一樓的時候扭頭就走。
這短短的一道回廊，君菲菲感覺自己愣是走出了好幾百米的感覺。
“到了，少城主您好好休息。”
這一聲到了宛如福音一般，一下子解救了尷尬的不行的君菲菲。
她的手剛抹上門把手的時候，樓底下卻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喧囂聲，君菲菲臉色一變，朝底下看了一眼。
這幾個人，來的可真快！
好在現在這個位置是視覺死角，君菲菲沒顧得上老鴇不好意思讓她被驚擾到的客套，迅速進了房間，啪的一聲在裏麵利落的反鎖，聽著底下動靜，心中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一環節出了差錯，這幾個人怎麽來的這麽快。
樓下，羲瀾循著君菲菲身上的味道基本上沒走彎道，速度很快，她脾氣暴，一腳就直接踹開了楚歌館的大門。
一樓的鶯鶯燕燕們哪裏見過這個陣仗，來這兒喝酒的男人們也沒什麽憐香惜玉的心思，一手摟著自己懷中的美人，一手端著酒杯看戲。
這種戲碼，在青樓最是常見，怕是又是那家被自家夫人給逮到了。
老鴇扭著身子上前，麵色雖是和善，但這種事想來也經曆的多了，很是鎮定：“幾位姑娘，這可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羲瀾抽劍：“少廢話，剛才那個身著暗青色竹紋長袍，帶著帷帽的人去哪兒了？”
這盛音巷盡頭就這麽一個去處，香味到這裏就消失了，那女人若不是進了這裏，難不成還能插翅膀飛了不成？
老鴇又怎麽敢得罪少城主，見她們又帶著劍，又不像是一般人的樣子，隻能咬緊了嘴巴不肯說話，羲瀾幾人冷哼一聲，留幾個人在一樓，自己跟著羲湛一同上二樓挨個查。
君菲菲在樓上也聽到了下麵的動靜，她進門進的突然，房中女子還嚇了一跳。
緩過來後她不知樓下發生了什麽，見來的人竟然是往日裏最為潔身自好的少城主，心中一喜，還沒有所動作的時候，君菲菲就先端起桌上杯子喝了口水，跑了這麽久，也是快要渴死她了。
“誒，少城主……”
聽見樓下人準備上樓，君菲菲不管那女子欲言又止的反應，隻當是女人欲拒還迎的把戲，沒多加理會。
她在女子房中床邊看了看，又看了看女子房中布置，眉頭一皺，迅速將自己衣服上的一小節布條綁在窗邊不起眼的角落裏，又往樓底不起眼的角落裏扔了個香囊。
布置完後，她壓著嗓子對一臉驚詫，不知道她在做什麽的女子道：“待會有人問，就說沒見過我。若是她們發現布條，定會逼問你，到時你就說我跳窗跑了，記下了嗎？”
女子懼於少城主威嚴，雖然心中也覺得少城主今日怎麽說話也有些奇怪，但時間太短，她也沒來得及多想，連忙點頭答應了。
做完這一切後，君菲菲迅速滾到了女子床底躲好。她剛躲好，下一秒，羲湛就直接推門進來了。
女子的反應一如她所交代的一般，羲湛也如同她所想的，並未相信女子問話，而是開始搜查房間。
君菲菲在床底下透過縫隙看著那一雙鞋想自己慢慢靠近，心瞬間就提了起來，渾身湧上一股燥熱的感覺，緊張的她的嗓子都有些發幹。
羲湛果然一如她所想，發現了窗邊蹭上了那一小塊衣服碎片，信了女子的指引，帶著羲瀾匆匆離開了楚歌館。
君菲菲一直等到聽見他們徹底離開才從床底下爬出來，出來的時候一照鏡子才發現有些不對勁。
剛才她以為燥熱是因為緊張的關係，可如今出來以後，那種燥熱感卻並未消散，君菲菲看了自己一眼，就連皮膚都泛著不正常的紅色，渾身有些發軟，喉嚨幹咳。
君菲菲雖然沒有經曆過，但也不傻。
她掐了自己一把，用痛覺喚醒自己，啞著嗓子道：“這是……怎麽回事？”
“少城主，奴家剛才想跟你說來著，這水，是…是專門給那種恩客用的。”
至於是那種恩客，君菲菲一看她神態心中也明白，君菲菲心中暗罵一句，她現在隻想給自己一巴掌，果然，外麵的水不能隨便亂喝。
君菲菲勉強維持著鎮定，半恐嚇式的問道：“你們這裏，有沒有什麽暗門。”
她聞著這屋子裏的味道，隻覺得喉間越發幹渴，整個人都越發有一種空虛感，君菲菲心裏暗罵，這屋子裏的香怕是也是催情的吧。
“有，有！”女子也猜出了麵前的人不是什麽少城主，可卻確實被君菲菲嚇住了，以為她是那種惡人，一心隻想把她趕快送出去，連忙點頭。君菲菲又問清了那條路離自己所住的客棧回去最近，才最後威脅了女子守口如瓶一番後，從二樓的暗道溜了出去。
出來後，盛音巷巷口的冷風一吹，倒是讓她稍微清醒了些許，君菲菲那從方才女子屋中順的水果刀狠狠心在手臂上劃了一道，鮮血瞬間湧出，疼的君菲菲倒抽了一口冷氣，整個人也好了不少。
希望這些清醒能支撐著她回客棧吧。
她深吸一口氣，默默祈禱。
君菲菲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的客棧的，隻知道她回去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客棧人多眼雜，聖女族的那幾個人也絕對不敢在客棧對她下手，君菲菲大搖大擺的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