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救後續

  重兵把守之下,一個大活人居然悄然失蹤,不見的那個人還是尊貴無比的昭瑾世子。恰好此時府裏的下人來報,揚逸雯也失蹤了。


  這下太傅府徹底炸開鍋。


  事情立刻稟報上去,龍顏大怒,當即下令關閉城門,全城搜捕。


  三五成群,神情肅穆的士兵拿著采花賊偽裝成的婢女的畫像,挨家挨戶檢查和攔路截查。街上的行人不是驚慌地避讓,就是連忙跑回家裏,以免無端觸了他們的黴頭。


  就在彌漫著緊張氣氛的大街上,蕭林出現了,以一個很拉風的姿勢——背上掛著一個,右手拖著一個,不緊不慢的走來。


  如此炫(裝)目(逼)的出場方式如何能不引起注意,這不士兵們馬上圍上來。


  “何許人士?”士兵抽刀審問:“所帶者是何人?”


  蕭林挑重點說:“我在半路偶然看到正劫持揚太傅孫女的采花賊,於是抓住了他,救下揚姑娘。”


  士兵們聞言皆驚訝不已,怎麽也不信眼前嬌滴滴的女子竟然抓住狡猾多端的采花賊。


  他們的難以置信在蕭林的預料中:“你們可以看看我背上的人是不是揚太傅的孫女。”


  古代的信息滯後,揚逸雯又是養在深閨的管家小姐,大部分的人隻聽說她的美貌,少有見過她的模樣。所以每個士兵手裏除了采花賊的,還有揚逸雯的畫像。


  其中一個士兵繞到蕭林的旁邊,稍微側頭望去,又對照一下手上的畫像,正是揚逸雯本人。


  “地上半死不活的是采花賊,□□也在他身上。”蕭林繼續爆料。


  兩個士兵粗暴的搜了身,果然很快找到和畫像中的丫鬟一樣的麵具。人證物證懼在,這下士兵們不得不相信蕭林的話。


  “我什麽時候可以領到賞金?” 蕭林最關心這個。


  士兵的頭目如實告訴她:“在下並不清楚賞金一事,隻知姑娘若想領賞金,必然要隨我們回官府。”


  “沒問題,隻要能拿到錢。”


  蕭林滿心都是即將到手的一百兩,以至於忘了某人還慘兮兮的躲在山洞等她去報信。


  直到揚逸雯被太傅府的人接走時來了一群明顯比剛才的官兵更高級的人問蕭林有沒有見到一個俊俏的公子時,她才想起來。


  蕭林一眼就見到鍾離暮雲指明要找的人,也很想說不僅見過,還知道他在哪。可考慮到那家夥倔強的重複無數遍“不許告知第四個人”,她唯有搖頭。


  那群人臉色很難看,沒敢多逗留,繼續四散尋找。


  蕭林瞄準時機,看似無意的自言道:“蜂巢傾覆。”


  走在後麵的孔為安猛然回頭:“姑…姑娘方才是說‘蜂巢傾覆’嗎?”


  蕭林把聲音降到隻能兩個人聽到:“他在東南方三十裏的小山洞。”


  孔為安即刻意會:“在下明白。”


  然後蕭林看他火急火燎的策馬而去,心裏不由得好奇“蜂巢傾覆”是什麽意思。


  很久以後鍾離椿陽才爆料,原來他小時候曾經捅掉馬蜂窩,臉上被馬蜂蜇了幾個泡,那時他隻準嘴巴嚴密的孔為安伺候,也隻有孔為安見過他的慘狀。


  於是後來但凡鍾離暮雲提到“蜂巢傾覆”,孔為安便明白自家的主子肯定發生了不可外傳的醜事。


  蕭林沒跟著去,因為她還要在官府做筆錄,交代清楚抓采花賊的過程。


  話分兩頭,孔為安來不及回穆王府拿鍾離暮雲的衣服,隨便買了一件成衣,連忙趕往山洞。


  在鍾離暮雲煩躁的拍死第N隻蚊子時,孔為安匆匆趕到。


  “世子,世子。”


  鍾離暮雲眼睛一亮,猛地站起:“本世子在這。”


  孔為安循聲而至,一見到狼狽不堪的鍾離暮雲,當即下跪:“屬下保護不力,請世子責罰。”


  鍾離暮雲左瞧右望,都沒見到蕭林的身影,絲絲的失落頓時略過心頭,快得他根本沒察覺。


  “你叫喊那麽大聲怕別人不知道本世子在這,” 他有些遷怒:“還不快幫本世子更衣,臭死了。”


  鍾離暮雲雖然換了幹淨的衣服,可是身上無時無刻不在散發的臭味讓他處於奔潰的邊緣。


  “回府!”鍾離暮雲氣呼呼的下令。


  孔為安急忙應道:“是。”


  鍾離暮雲還不放心,反複叮囑道:“挑條少人經過的小路回府。”


  “是。”


  不提鍾離暮雲忍著惡臭,嘴裏咒罵采花賊的搞笑情景,看回蕭林那邊。


  該交代的都說了,蕭林又問賞金的事,得到的官方回應隻有一個字:等。


  原來采花賊一案牽連甚大,影響惡劣,朝廷決定由刑部直接審理。起碼要等刑部結案,采花賊問斬後,賞金才能發放,整個流程估計要一個多月。


  蕭林強忍著爆粗口的衝動,掛著牽強的笑容謝過司錄,憋著一肚子氣走出府衙。


  “靠,古代的效率就是低。” 蕭林終究忍不住。


  雖說司錄已經把蕭林是領賞人的情況登記入案,但這錢一天不到手裏就不算是自己的。


  蕭林喪氣的往旅舍走:“看來在一百兩到手前又要重操舊業,去打獵了。”


  忙了一天,蕭林回到旅舍已經日落西山。


  蹲在旅舍門口的孫子謙跑過來,緊緊抱著蕭林的大腿,仿佛一放手再也找不到她,就像剛過去提心吊膽的一天那樣,彷徨無助。


  蕭林很是愧疚,她也沒料到耽誤那麽長時間,害孫氏祖孫平白擔憂。


  她蹲下來,抱住孫子謙:“對不起,讓小謙擔心了。姐姐去抓大壞人,所以現在才回來。小謙想聽姐姐如何勇抓那賊人嗎?”


  孫子謙搖搖頭,小小而發抖的身軀埋進蕭林的懷裏。


  “好,故事先不聽,我們先上樓找祖母。”


  孫高氏見到蕭林就是一頓訓話,慈眉善目的她第一次發火。而蕭林乖乖的站著聽,也不開口反駁。


  愛之深,恨之切。正因為孫高氏真的將蕭林看作自己的孫女,才因為她的徹夜未歸而憂心,惱火。


  蕭林聽著用心良苦的責罵,心裏卻美滋滋的。以前她就很羨慕同學犯錯的時候有父母罵,因為她知道那些父母是為了他們孩子好,自己卻沒有機會享受這種裹著愛意的教育鞭笞,所以孫高氏板起臉的教訓使蕭林心頭暖暖的。


  孫高氏說得口幹舌燥,蕭林及時遞上茶水,賣乖道:“祖母喝口水再接著罵。”


  孫高氏無奈地瞪了一下,接過杯子,小抿一口。


  “不準再犯。”孫高氏的訓話以此為止。


  蕭林搞怪的敬軍禮:“遵命。”


  孫高氏深深歎氣:“林兒一夜未歸是為何事?”


  蕭林簡短的講述勇擒采花賊的經過,重點說明一百兩的賞金。


  誰知孫高氏沒有為不菲的賞金而高興,反而滿臉的後怕:“賊人作案多起,定是窮凶極惡之徒。林兒與之搏鬥,可有受傷?”


  “沒傷著,” 蕭林不以為然:“他就是個癟三。”


  孫高氏有些無力:“此類事可一不可再。須知一山還有一山高,難保萬一。”


  “我沒打算管那些破事,隻不過這次有錢賺,才摻和進去。”


  蕭林沒有聖母心,想的更多是家人:“對了,等祖母腳好了,我們一起去挑房子。”


  安居樂業永遠比漂泊流離好,孫高氏沒有反對。


  蕭林抱起孫子謙,興高采烈道:“小謙,我們很快就可以住不漏雨,不透風的房子。”


  孫子謙終於笑了,他無法告訴蕭林的是隻要能和她,還有祖母一起,住哪裏都無所謂。


  就在蕭林夢想著她人生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家的時候,鍾離暮雲已經洗了五次澡。


  珠簾裏漢白玉的浴池散發著淡淡的清香,隔著珠簾,熱氣在浴池裏蒸騰,散發出繚繞的雲霧,如輕紗一般。


  浴池外,一個身穿大紅的錦緞低儒群外套一件酡顏色皎綾羅的美婦人緩緩走來,她容色極美,雙目湛湛有神。香芙髻上帶著一套紫蘭鏈珠頭飾,細細的紫晶絲纏繞在發髻之上,光彩奪目。


  能在穆王府如此貴氣逼人,美得霸道的人除了鍾離暮雲的親母——穆王妃,不做他想。


  “世子仍在浴身?”


  婢女伏在地上:“是,世子爺已是沐浴了五次。”


  穆王妃搖頭歎氣,一副早就想到的樣子,對於自己挑剔又愛潔淨的兒子是一點法子也沒有。


  也罷,這次暮雲的確遭罪。她心想。


  穆王妃吩咐道:“好生伺候世子爺。”


  “是。”


  穆王妃還沒走出鍾離暮雲的雅嵐園便碰上特意湊熱鬧的鍾離椿陽。


  “母妃,阿兄沐浴完了嗎?” 她笑得賊兮兮。


  “別去火上澆油,” 穆王妃看穿鍾離椿陽的心思:“你明知你兄長此時心情不佳,還有日後莫要在他麵前提起今日之事。”


  鍾離暮雲捂嘴竊笑:“女兒怕自己忍不住。”


  看著古靈精怪的女兒,穆王妃覺得腦門刺刺痛。


  穆王府早就接到鍾離暮雲和揚逸雯一同失蹤的消息,穆王妃心急如焚,穆王爺即刻入宮湊請皇上。快到黃昏時,人安全回來了,可黑著臉,還帶著一股足以令人退避三舍的惡臭。


  這一幕無聲的告訴所有人,失蹤那段時間發生不得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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