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許未,一年後再見
在離開藍咖前,安溪打發了灰影接到了一個電話,是關於之前在十字路口聽到的那個聲音。
走出藍咖,安溪沒想到竟然會碰到許久不見了的許未。
自從那一次許氏成為了輿論頂峰再被趙氏一族的人蓋上後,她就未曾見過許未。
對於這一次遇見,安溪不會單純的以為這是偶遇。
“好久不見。”
安溪挑眉,還真的是好久不見,自從那一次後,也有兩個月的時間了吧。
“有沒有興趣跟我喝一杯?”許未邀請道。
兩人並著肩進了不遠處的一間清吧,許未自己點了杯雞尾酒,而安溪則是點了杯沒有酒精含量的水果酒。
瞥眼看向安溪的身後的人,許未道:“最近還好嗎?”
因為許未這一段時間一直在處理著許家的事情,盡管對著安溪心存感激也抽不出時間找她,她給予的幫助並不是一個電話致謝就足夠的。
跟莫淩風鬥爭的這十年來,許未一直仗著許家,經由許家幾欲倒台,他才意識到自己要想能在商場上占據一足之地,就必須把許家從風口浪尖上換回來。
那時候可謂算得上是走投無路了,不管是商場上或者是曾經和許家交好的人,在接到他的電話就猶如遇到疫病一般迅速撇清關係,僅有麵前的人不計前嫌將他們扯回來。
那時候,他問道:“為了幫許家,你不惜拉下趙氏那一片大家族,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她語氣涼薄:“三年前你能把墓園的人撤走,如今你深陷泥濘,我幫你一次就算兩清。”
喝了口酒,許未從回憶中抽出思緒來,目光灼灼地看著麵前的人。
安溪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心如明鏡,比任何人都看得清,也比任何人的心都狠。
三年前的他不過一句話罷了,三年後的她卻冒著生命的危險去收集證據,即使她是隱藏於幕後的人,但一被抓到,即使是再有骨氣的人,又如何抵得過那些人的嚴刑拷問?
“聽說你接下了許家的擔子,”安溪任由著他打量,淡淡道:“似乎這不是你的性子。”
許未苦笑:“這時候還能任由著性子胡來的話,我也就不會真的從政了。”從他懂事開始,就一直避免自己走上父輩的路,兜兜轉轉十多年過去,現在的他也算得上是心甘情願走上了從政的道路。
“再不濟還有許老爺子給你撐腰,我不覺得你有什麽好擔憂的。”就算是現在許老爺子卸下了政務,能從那一場輿論中走出來,他也還是在政事上說得上話的人。
許未搖了搖頭,移開話題道:“不說這個了,聽說你在查一個人?”
聽了話,安溪的眼眸微閃,她暗中的動作竟然瞞不過許未,那就是說也瞞不過莫淩風了?
想著從醫院裏出來後,莫淩風就不曾跟她談過為什麽突然吐血的事情,原本以為他是不想讓她為難,原來竟是已經了然於心。
想到這裏,安溪不禁覺得有些氣悶,安靜的清吧裏的氧氣似乎也變得稀薄。
懶得找理由,安溪點頭道:“是的,但是我隻認得他的聲音,沒看到人。”
許未微微詫異,沒想到安溪竟然會跟她說實話,微怔後,他試著問道:“你要找的這人是――”
“許未,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安溪冷厲打斷許未接下來的話,這件事既然沒有讓莫淩風參與,那許未就更沒有理由能讓他明白。
盡管,大家都心知肚明。
從這一件事開始的第一步,她就沒有想過能瞞得住莫淩風,但是至少在表麵上,雙方都保持著。
說完話,她想到了適才自己的口氣有些僵硬,話鋒一轉:“以後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不要客氣。”
許未半斂的眸光微閃,笑著想,這應該就是典型的撂一句狠話再給顆甜棗吧,抬起眼,他笑道:“小事情就不用麻煩你了。”
“當然,”安溪笑道:“難道你的行程還需要我幫你安排嗎?”
兩人相視一笑,像是剛才那猛然陷進尷尬的境地並沒有出現似的。
灰影看著安溪的背影,時不時會將目光移到許未的臉上,她的桌子與安溪的距離隔了兩個位置,他們說話很輕,所以並不能聽得到什麽內容。
但是看許未臉上輕鬆的笑容,灰影兜著的心放了下來。
她並不擔心許未會撬牆角,或許是太過放心夫人,又或許隻是許未單方麵的喜歡而已。
同為女人,盡管沒有談過戀愛,但是她能從許未眼底暗藏的情緒中找到一絲情愫,但不同的是,她夫人的眼中有的僅僅是淡然。
“什麽時候走馬上任?”換下了水果酒,安溪讓女侍者端來白水漱口。
許未狀似不經意瞄了眼正觀察著他的灰影,道:“兩天後,欽城市市長。”
安溪默然,欽城市算得上是比較落後的小城市了,許未到那兒任職,如果沒有人使絆的話,隻要做出幾件讓那裏的市民有利的事情,應該就能高升了。
不過,一個新來的市長,又如何在一個陌生的城市中展開動作呢。
“預祝你順利。”
以白水當酒,也隻有安溪了,許未笑著端起酒杯和她碰杯,一口飲下杯中的酒。
兩人相互出清吧,許未將安溪送上車,關門的那一刹那,灰影走近許未,道:“老大讓我轉告你一句話。”
“請說。”
咬著牙看著麵前淡定的人,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灰影道:“許家的倒台抵上兩個暗影的死。”說完話,灰影冷冷看了眼他,然後鑽上車命司機馬上開走。
留在原地的許未宛若石像般僵硬。
不知過了多久,他不禁笑出聲來。
一直以為,自己鬥不過莫淩風是因為他不夠狠,是因為他不夠大度以及沒有忠心的手下幫助。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
之所以鬥不過,不僅僅是因為前麵的幾點原因,還有足夠清明的腦子。
想到了莫淩風,他自然是想到了安溪,那個和前者一樣清明的女人啊,也唯有莫淩風那樣的人才配得上。
之所以莫淩風會收手,不僅僅是因為安溪的要求,或許安溪根本就沒有提及,而莫淩風是看在三年前他並沒有下令讓手下的人傷害安溪而手下留情。
到了這裏,許未不禁想放聲狂笑。
兩天後的早上――
餘暉山的一座古老的城堡中,白色薔薇的滕曼纏滿了一整麵的牆麵,翠綠的葉子擋住了陽光的侵蝕。
城堡的東麵,偌大的陽台上正飛舞著白色的窗幔,透過窗幔看進去。
刺繡淡金色的床單中蓋著一個雪白色肌膚的女人,她長長的長發散亂在枕邊,黑色與白皙的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猶如黑色的墨汁暈染在了雪白色的白紙上。
女人正閉著眼側睡,調皮的陽光在她的宛若煮熟蛋清的肌膚上跳舞。
整個人被金色的光芒中沉睡,周邊像是鍍上了一層不真實的光芒,仿若再不抓緊她就會飛走。
在她身側攬著她腰的男人確實也這樣做了,強硬卻不失溫柔地將女人整個人抱進了懷中,略帶薄繭的指腹摩挲著她光滑的肌膚,似在哄著她繼續沉睡,又似在用溫柔喚醒她。
到壁上的鍾的時針指到了7,莫淩風在安溪的額上留下了一吻,輕柔地將她從懷中放下,掀被下床。
因被子脫落,露出了床上人潔白肌膚上歡愛過後的斑斑痕跡,猶是鎖骨上的那一抹豔紅最是性感。
莫淩風邁著沉穩的腳步進了浴室,熟悉他的人單從他此刻的步伐中,能看出這人的心情很不錯。
和往常一樣,在旁邊淡藍色的漱口杯上取了牙刷擠好了牙膏便橫放在漱口杯上,才自己擠好了牙膏刷牙。
換好了衣服下了二樓的健身室,一個小時後在二樓的浴室中洗了澡,這才清爽地換上了頭天晚上就準備了的西裝換上。
剛下了一樓,就碰到了正向他走來的安子晏,那臉上的表情仿佛誰欠了他一百萬似的,莫淩風腳步不停,說道:“十點前,不準進臥室吵醒你媽咪。”
翻了個白眼,安子晏一轉步伐,跟著他爹地的腳步,道:“爹地,你現在是在跟我炫耀昨晚上你們幹了什麽好事嗎?”
莫淩風腳步一停,身後的人沒有注意,砰地一聲撞到了他的後腰。
“安子晏,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麽嗎?”沒有轉身,莫淩風寒栗的聲音響起。
一聽了這話,安子晏趕緊放下揉著額角的手,諂媚道:“爹地在想莫氏今天的工作進度,這種事情我一個十歲的小男孩怎麽能幫得上忙呢,嗬嗬,如果爹地您沒有什麽事情的話,我先去樓上跟我弟弟睡覺了。”
說完話,某小孩就想溜走。
“我想,你的課程應該再加一門禮儀課。”
收回腳步,安子晏硬生生旋轉了身子,衝到了莫淩風的麵前哀怨地抱住大腿,仰著頭懇求:“爹地,我真的真的很忙,再加禮儀課,我真的會死的!”為了讓這話更加有可信度,某小孩還眨巴著大眼睛。
莫淩風垂眼,對上兒子睜得大大正快速閃著的雙眼,冷哼:“我不記得每天晚上都能玩遊戲通宵,每天睡到下午,這樣的人有什麽可忙的。”
安子晏一聽就炸毛,他竟然管那叫玩?
“爹地你不好這樣啊,我那是玩嗎?我那是在工作,要不是青影每天要去‘黑夜’報道,我怎麽會接他的班……”
“你這是在反駁我的話嗎?”
聽了話,理直氣壯的聲音立即變得乖順:“抱歉,爹地,我從今以後再也不玩了,我會好好地學習。”
得到了點頭,安子晏垂頭垂腦地扭身往電梯的方向而去,留下了在原地那些個要笑不笑,想笑又要忍著的暗影們。
等到莫淩風去上班後,安子晏接到了通知,下午兩點鍾,會有禮儀老師抵達城堡授課。
“哎喲我操!”氣到不行的某小孩爆了粗口。
傳達“旨意”的赭影假裝沒有聽到,淡定地出了房間,淡定地進了電梯,電梯關上的瞬間捂著的手放下,溢出爆笑聲。
安溪是被一陣鈴聲吵醒的,她惺忪著雙眼拿起床頭櫃上的電話,傳來許未沉吟的聲音。
“安溪,一年後再見。”
到了這,睡意減退,她半坐起身,看了眼外麵正燦爛的陽光。
“許未,一年後再見。”
掛了電話,她嘴角揚著笑容,一年後,所有的事情都該塵埃落定了。
到時候,我們再見,就是朋友,放下一切,僅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