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真相,隱於仇恨
莫淩風將簽好的文件交給身後的赭影,然後看著莫東來,沉聲道:“這樣可以了嗎?”
莫東來沒想到莫淩風會這麽幹脆,愣了一瞬,然後打了個手勢。
在所有人都不解時,他也不多做解釋,隻是道:“淩風,我第一個教給你的就是不能讓自己有弱點,哪怕隻是一個心愛的東西。”頓了頓,他話鋒一轉:“可你讓我很失望,屢次讓安溪成為你的致命弱點。”
驀然,在莫東來左側的那一麵牆倏地發出了響聲,牆皮剝落,露出了裏麵透明的玻璃。
而玻璃裏麵赫然是被押解的安溪和灰影,兩個人的雙眼緊緊地看著他們的方向,分別有兩個男人鉗製住她們的雙手,而在她們的右一側,是一把醒目的手槍抵在太陽穴上。
眼色一沉,莫淩風清冷的雙目難得染上了怒氣,他看向莫東來,“爺爺還不放人?”而在他旁邊的安子晏見狀死勁扯著他的手,雙目緊緊的盯著安溪的雙眼。
暗影們紛紛在心裏表示驚訝,但臉上戒備的神色卻是不減半分。
聽了莫淩風的話,莫東來則是狂妄一笑,精神矍鑠的他自然是沒有一點疲態,“你認為今天還能有人走出這裏?”
“爺爺這是打算殺人滅口?”莫淩風道。
“莫東來你也要看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安子晏道。
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開口的,聽到了對方的話後隻是略微對看一眼,然後用傲氣十足的目光看向對麵的人。
“不,我隻是要把你們囚禁在這裏,就在‘黑夜’的總部,你們覺得怎麽樣?”
“嗬,”安子晏嗤笑,“莫東來,我看你有一件事沒有搞明白,你以為我們就這些人嗎?”說完話,他用眼神示意赭影做出手撕文件的動作,然後看向一直緊盯著那轉讓書的莫東來瞳眸微微擴大,道:“把人放出來。”
十二月的很冷,仿似每一個動作都會讓冷風鑽了空子透進衣物中。
特別是跟在安子晏右側的黎森,更是覺得因為他的話,氣溫驟下,那種像是由內而散發出來的寒冷直逼在場的每一個人。
看著莫東來雙目僅是盯著他卻不為所動,安子晏嘴角含著冷笑道:“你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
隨著安子晏話音的落下,赭影的食指也跟著動作,仿佛隻要他一點頭,那幾張脆弱的紙張就會成為碎片。
費了這麽多心思就為了得到那幾張紙張,莫東來即使再憤恨安子晏對他的傲慢,也得暫時壓下心中的憤怒,舉起手再做了個手勢,那透明的玻璃就像是被拉起的墓帷。
安溪和灰影兩人被押解了出來,到了這裏灰影也不再忍耐,奮力掙紮出來後,不理會正抵著她腦袋的那把槍,走到之前推著安溪的那男人麵前。
“是你吧?”
還未等那人回話,灰影一個旋腿就將那人踢倒在地上,然後憤然補上幾腳。
看到這裏,那押解著安溪的兩人也不禁鬆了手上的力度,但一直看著安子晏和莫淩風的她並沒有注意到。
“你幹什麽?”站在莫東來身邊的手下看著灰影的動作,厲聲喊道。
灰影回眸,用手別開正抵著她的槍支,一字一句清晰道:“報仇。”想了想,繼續道:“替我家夫人報仇。”
這話讓一旁的赭影哭笑不得,灰影一向是比較冷靜的人,在這樣的場麵下,她最應該和往常一樣保持冷靜,但是一觸及到安溪的事情,她就像是瘋了似的不顧任何人。
莫東來等灰影停下了手,才看向莫淩風,道:“人已經在這裏了,文件。”
灰影因為活動了手腳覺得自在了許多,再踢了踢地上躺著的那人,然後將安溪拉到了自己的身邊,用自己的身體擋著那幾把槍。
回過神的安溪則是將目光調轉到莫東來的那個方向,目光清明地掃視著跟在莫東來身後的人,轉了三圈卻沒見邱澤明。
她蹙眉低頭思考,邱澤明到底是在打什麽主意?
到現在,她突然覺得那份文件已經沒什麽用了,邱澤明的所有行為讓她疑惑不解,而現在安溪則是想問清一個事實。
不等莫淩風回話,安溪定定看著莫東來,問道:“你知道我在法國是什麽時候?”
她總覺得那些事情沒有明麵上表達的那麽簡單,雖然這一切都直直表明了是莫東來所為,但安溪仍是覺得奇怪。
莫淩風一愣,然後看向安溪,像是不懂得她是什麽意思。
安溪不欲理會,隻是定定地看著莫東來,後者嫌惡地看了眼她,不作答。看到他這樣,安溪心中了然,將事情在心中梳理了一遍,卻隻是理清了那年的車禍緣由。
當年許未和葉菡合謀想要除去他,最後許未因為她而收手,而葉菡卻不願。
在許未撤去了他的人後,葉菡打電話向莫東來求救,所以最後出手的人則是莫東來。
而那個在十字路口出現的人出現在她麵前,則是因為巧合,在她動手查找的時候,莫東來已經動手將人除去。
那時候尹天傲剛回國,為了將她調開,莫東來不惜在瀚城製造一起大爆炸,幾乎要了尹天傲的一條命。
這些說的清楚,但是在巴黎所發生的事情呢?
到了這裏,安溪覺得自己有些太過自以為是了,以為所有的一切都是直指莫東來,卻沒有想過莫東來所接觸過的事情都會將證據毀掉,怎麽會留下那麽多的證據指名是他?
但是,如果那個人不是莫東來,又能是誰呢?
她在巴黎屢次三番在鬼門關徘徊,一次可以說得過去是意外,但是三次又該怎麽說呢?
“我該怎麽說呢?”安溪微微一笑,道:“你莫東來竟然被人當槍使了,是該說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還是說你從頭至尾都看不透呢?”
聽到安溪的話,莫淩風和安子晏明顯一愣,莫東來則是氣急敗壞。
“你什麽意思?”
安溪挑眉,她什麽意思?她自然什麽意思也沒有。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邱澤明就在看著這裏發生的事情,他應該也沒有料到她這麽快就猜出了這些事情的始末。
就在安子晏和莫淩風都不明白安溪這是什麽意思的時候,“黑夜”總部的上方突然響起了掌聲,眾人抬頭去看,赫然就是邱澤明的身影。
隨著邱澤明所乘坐的那一個類似升降台的東西到地麵,那些看著邱澤明的人紛紛走到了他的身後。
“我以為你要到最後收屍的時候才出來。”安溪看著他,語氣盡是嘲弄,也暗藏了許多的憤恨,如果到了這,她還不明白所發生的一切事情都是邱澤明從中搗鬼,那她也就沒有必要站在這裏了。
不,應該可以說,從她喝醉酒與莫淩風發生關係後,再到莫淩風因為去追趕她而發生車禍失去記憶後然後連線到如今的種種。
都與麵前的邱澤明有關係。
如果問為什麽,那就是相關於當年雲歌與莫望琛之死的緣由了。
邱澤明這麽多年潛藏在莫東來的身邊,慫恿莫庭琛等人與莫淩風爭搶莫氏的繼承權,從而發生的種種事情。
而這一場爺孫相爭的畫麵,邱澤明又怎麽會錯過?
或許是應該說,邱澤明從一開始就已經打算好了,他要的無疑就是讓雲歌當年的事情發生在他的身上。
被自己一向驕傲的孫子所殺。
之所以有別墅中的那一場樹林的逃生,隻能說是邱澤明的惡趣味,也是邱澤明為了試探安溪的身手,她在法國學過近身搏鬥,邱澤明不可能不清楚。
“你在這幹什麽?莫東來不可置信地看著邱澤明,他不是讓他去準備最後的相關事宜嗎,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莫淩風雖是不懂得安溪口中的意思,但也能夠明白邱澤明的身份絕非一般人,他隻是淡薄地看了眼他,便移開目光。
邱澤明僅是冷冷地瞧了他一眼,隨後看向安溪,問道:“你很聰明,能從小事上聯想到我這裏,不過還是很可惜,今天你們都離不開這裏。”
聽了他的話,安溪也不慌亂,隻是問道:“我能夠清楚你要報複莫東來,但是為什麽牽連到這麽多人,你分明知道莫淩風是誰。”
牽連?
邱澤明笑出聲,譏笑道:“如果要說牽連,當年的雲歌可不就是被莫望琛所牽連?我的妻子不是被牽連?莫淩風就算是雲歌的兒子又如何?”
聽到了這裏,眾人才大致能夠明白安溪話裏的意思。
原來,邱澤明竟然是莫淩風的外公,而現在,兩個長輩都想要他的命?
暗影們紛紛上前將莫淩風還有安子晏擋在身後,灰影也定定地看著邱澤明和莫東來的人。
安溪看了眼莫淩風,發現他的臉上並沒有多餘的表情,像是將自己置身於外人之中,暗暗舒了口氣。
其實邱澤明沒有說清,當年不隻是雲歌和他的妻子,而是他們一大家子人,全部失蹤,警局報了十年失蹤案都沒有找到線索,最終隻能以懸案告終。
誰能夠想得到,一個滿身榮譽歸家的人回來,卻再也找不到家人。
而暗地裏調查,竟然是因為女兒跟一個豪門子弟相愛,放棄了繼承人的身份,而大家長卻因為這個殺死了他們。
表麵上是其他的子弟因為爭奪繼承人而廝殺,但誰料得到這背後竟是莫東來一個人操作,虎毒還不食子,莫東來卻是讓自己的兒子殺了另一個兒子。
然而,最無辜的無非就是雲歌,是莫望琛非要跟雲歌逃走,這一切都與他的女兒無關,卻仍舊被牽連。
聽到邱澤明的憤恨,莫東來怒視他:“你竟然是那個女人的父親?虧我這十多年來對你的信任,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
一聲槍聲打斷了莫東來口中的怒罵,安溪瞧著邱澤明下手幹脆,子彈卻是打在牆壁上,嵌入了牆心。
安溪看了眼莫東來因為槍聲驀然噤聲,和安子晏對視了一眼。
誰能想得到以前叱吒一方的人現在竟因為這樣而心生懼意,莫東來麵上掩飾得極好,但他驀然噤聲的行為分明表現了他的害怕。
“如果單是恨莫家人,為何要傷害安溪?”從一開始就沒有說話的莫淩風將目光定定地看著邱澤明,完全不給他思考的機會。
他可以理解邱澤明為了報仇而隱藏身份出現在莫家,出現在莫東來的身邊,甚至可以理解邱澤明為了當年的事情而牽連於他。
可這一切關安溪什麽事?
從頭到尾該被仇恨的人沒什麽大礙,反而是被牽連的安溪屢次被傷害,大大小小進了醫院不下十次。
四五次徘徊在生命線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