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有你,此生無憾
似乎是察覺到了安溪的心思,莫淩風從容不迫的臉上瞬時變成柔意綿綿,讓安溪有一種錯覺。
似乎他們並不是剛經曆了一場沙暴,那慌亂著在沙漠中急速奔跑,就怕那無情的沙暴將他們其中一人卷去,反而更像是在某一個度假海邊中等待著日出浮現的那一瞬紅透半邊蒼穹的美麗景象,那樣從容淡定。
安溪瞧了瞧這周邊被風躺平的細沙,抓起一把用力握緊,眼看著細沙從指縫中流失,被風卷走。
“以前就聽人說過,留不住的沙,不如一把揚了它。”
莫淩風握住她的手輕輕一帶,將安溪搬移了先前的位置,把她整個人抱在懷裏,聲音很淡,“你我都不是沙,我會帶著你走出這片沙漠。”
其實這話的可信度有多少,安溪和莫淩風都不清楚,但他們都明白。
這時候不管是消極的,抑或是積極的,對於他們來說,都不過是一說一聽罷了。
夜晚沙漠中的溫度驟然下降,若是真的這樣睡了過去,能不能再醒來都是未知數,更何況這夜起的風卷起的沙不用一會兒就能將他們整個覆蓋。
而另一邊,他們所乘坐的那架飛機落地後,那空乘連忙聯係了暗影的聯絡人。
“餓了嗎?”莫淩風微微低了下頜,看向正把臉埋在自己胸口處的人,她並沒有說話,隻是微微晃了晃腦袋。
伸出手撫了撫她的頭頂,他盯著四周,生怕會出什麽意外。
在這樣的地方,能存活下來的動物都是極其凶狠的,他就怕一不注意有什麽意外會丟了兩人的性命。
莫淩風想,他自己倒好,但一定得讓安溪出了這個鬼地方。
一會兒後,他察覺到胸前的衣服被人揪得緊緊的,還未開口就聽安溪道:“莫淩風,如果,我是說如果,再出現什麽意外,”不要拋下我,沒有了你,活著也隻是等死。
但這樣煽情的話,安溪卻是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
但她想,憑她和莫淩風之間不用言說一個眼神就能解釋一切的默契,估計他也能聽得懂的。
她不是嬌滴滴非得要男人保護的小女人,就算是在這樣不堪的環境下,她仍能夠苦中作樂。
隻因為身邊的人是他而已,也隻能是他罷了。
收緊了雙手,莫淩風無言將懷抱擁得更緊,仿似要將懷中心愛的女人揉進自己的骨血中般。
越到深夜,溫度越低。
咬緊牙關忍耐著幾乎要瑟瑟發抖的身體,安溪將臉埋進他的頸窩中,撐著眼皮打起精神問道:“幾點了?”
在這樣的環境中,仿佛每十分鍾都顯得無比的漫長,就像是秒鍾被無限度拉長,等到莫淩風回答還差12分鍾22點時,安溪忍不住抖了一下,心中忍不住想著:這尼瑪才過了七分鍾……
她心下尋思著,怎麽素日陪安子昱看電視的時候不是還經常能看到有人開著車大晚上的在沙漠中冒險的嗎?
為什麽到了他們這,就連個人影都不見了呢?
還好他們不是掉到了冰天雪地的雪山中,若不然就憑他們兩人身上的這兩件單薄的衣服,不用待幾個小時,十分鍾就能把人凍成冰塊了。
因為走得倉促,他們幾乎什麽都沒有準備。
就連簡便的行李都被遺留在那輛飛機上,別說是能夠取暖的打火機或者能夠求救的聯絡電話了。
“快走。”莫淩風猛然起身,將安溪護在身後,從她的視線看過去,黑黝黝的正前方有著兩道詭異的光亮,比頭頂上的稀鬆的星星還大一些。
安溪和莫淩風一樣倒退著離開剛才的地方,兩人目光緊緊的鎖定著那兩道光芒,像是隻要對方有所察覺,他們立即轉身急速奔跑。
黑暗中,哪裏還有什麽方向感可言。
安溪左手抓著莫淩風的手臂,雙腳跟著他的步伐速度很慢,但跨度卻很大的倒退。
兩人都不想驚動那正虎視眈眈看著他們的狼,但越謹慎就越容易出錯,安溪往後退的一腳突然踩空,她下意識低聲喊了一下。
還沒等反應過來,她就被莫淩風推了一把,他凝著聲音道:“快跑。”
安溪撲倒在沙麵上,回頭看了一眼,那兩隻泛著光的眼睛正快速朝他們這邊本來,而莫淩風卻是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等著他,不時向她低吼讓她快走。
她不願離開,如果這一別,就此天涯,他連屍體都尋不到,讓她苟且活在這世上,還不如兩人一起葬在這滿天飛沙的沙漠中。
“我不走。”語氣僵硬,安溪走到莫淩風的身後,黑暗中兩人視線交匯,卻很快分開。
那兩道?人的光愈來愈近,他們甚至想不到要提起腳步奔跑,在沙漠中渺無目的的走了將近一天,疲憊加身的兩人又如何跑得過這稱霸沙漠的狼?
如今的唯一之計,隻能以命相搏。
安溪消極的想,最壞的結果無非也就是死。
“莫淩風,”安溪突然開口,“以前我覺得這三個字我們沒必要說出來,但現在我怕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我愛你。”
她抬腳向前走一步,側眸盯著身邊人的側臉。
堅毅的臉部線條像是在生動的描繪著此刻在他麵前的危險,眉目間沒有一絲害怕,決然一切般的目光刻畫著他的無所畏懼。
那匹狼奔跑過來攜帶的風沙混著渾濁的空氣吸入鼻間,但莫淩風終歸不是願意成為被動的一方,距離三米遠時,他如離弦的箭衝到了野狼麵前,拳頭如岩石一般重重砸在野狼因貪婪而呲著牙的左側,安溪聽到一聲悲鳴時正好回過神來。
她狠狠抓了一把沙子,撲上前去不顧那因為疼痛呲牙發出陣陣狼嚎,扣了一腦袋的沙子進了狼的雙眼中。
莫淩風此刻也顧不得斥責安溪,雙手按壓著野狼的腦袋,卻顧不上那矯健有力的四肢。
尖銳的指甲劃入他的肌肉,一陣陣抽疼,隻得咬牙忍住盡快拗斷這野狼的脖頸,但這又談何容易?
安溪不願坐以待斃,雙手在沙麵上胡亂的摸著,她明白這樣下去莫淩風的體力會散失得很快,他們隻能成為野狼的腹中食物。
等到她摸到一根堅硬的東西抬眼看去,雙眼瞬間通紅,她猛地衝上去將那東西對準了野狼大開著的嘴巴,狠狠插了下去。
不一會兒,那野狼四肢聳動,淺淺的悲鳴聲一聲接著一聲……
可安溪顧不上歡呼,顧不上將這野狼埋了不讓它的血腥味散發在這沙漠中引來更多的野生動物,她撲向被狼咬下一大口肌肉的莫淩風,聲音悲嗆:“莫淩風,莫淩風……”
那一瞬間,腦子裏充斥的空白像是要將她整個人卷上寂寥的空間。
但在下一秒,莫淩風的呻吟聲讓她回到了現實,安溪雙眼蓄滿了眼淚,手不知所措的按壓在那被撕扯了一大塊鮮肉的傷口旁。
明明是不算明亮的環境,她的雙眼卻還是看清了這猙獰可怖的傷口。
她想,原來人的表皮肌肉被劃開以後,竟然是這樣的鮮紅,血就像是那溝溝壑壑中的水流滲透過每一處,白色的骨麵那樣刺眼……
“用沙把狼埋了,扶著我離開這裏……”莫淩風的聲音越來越低,忍著痛將這一句話說完,整個人就無力的倒在沙麵上,徹底昏迷。
等安溪將那那匹野狼徹底埋了,她不知哪來的力氣將莫淩風整個人背在身上,一步步踏著塵沙離開。
她每走一步就對身後已經昏迷的男人說一句話。
她說:
“我今年才28歲,人要活到78歲才算一生,你我還有50年要走,如果你不想我就和你一樣葬在這沙漠中,就待在我的背上休息好了,我們一道走出去。”
“如果還有來生,莫淩風,我仍願意做你的妻子。”
“莫淩風,假若我迷失了方向,假若我無法帶著你離開這鬼地方,我就用碎步把我們綁在一起,這樣纏縛著死去,神說過,下輩子我們還會再相遇。”
等到了下半夜,安溪身上僅有一件黑色短背心,她背上的人仍然昏迷不醒。
但她不停的走著,不停的說著。
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將男人的生命線拉長,但左胸膛被撕咬下了一大塊的肌肉,那傷口還滲透出了汨汨的血與?人的骨麵,在這樣低劣的環境下,又如何能讓他清醒而轉好?
不知道到了幾點,安溪沒有力氣再去查看,她隻看到很遠很遠的地方,有一輪火紅火紅的球狀物體從左側方向浮上來,她趴在沙麵上沉沉的閉上了眼睛再無力氣睜開。
10來分鍾後,兩個趕著駱駝群的男人瞧出異樣趕了過來,他們扒開幾近被沙子埋住的兩人。
“這人是跟狼搏鬥了吧?瞧著傷口,誒呀,真?人哪!”
“可不是,哎喲,你看看這女人,這渾身都快給凍僵了,還背著這麽大個男人……”
“我把他們駝到駱駝上,你快回去告訴村長,讓村長聯係醫生,再這麽下去,這男人得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