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一樣的東漢末年
涿郡,
西市,
劉記商鋪外,
屋檐下,
劉玄睜開眼,驕陽似火,熱騰騰,
他搖搖頭,坐起身,眼睛驟然對上了一道道火辣辣的目光,
劉玄一懵,啥情況?
身前丈許外,黑壓壓的全是人群,男女老幼都有,盡皆靜悄悄的,呈一個半圓將他圍在了最中央,
「呵呵」,他尷尬地笑了笑,突然從那一道道火辣辣的目光中察覺到了什麼,那竟然是……饑渴,
他後庭一縮,雙腿下意識地夾緊,這光天化日下,朗朗乾坤的,要不要這麼刺激?
咦~不對,
他突然發現了什麼,
這些人怎麼都是一副古人的裝扮,身上的服飾是……漢服?
劉玄迷糊,感覺腦子突然不夠使了,腦海中有著太多的問號,
我不是在公司嗎?怎麼來了這裡?
看這些人一身古人裝扮,莫不是哪個劇組?
可我啥時候成為一個死跑龍套的了?我怎麼不知道?
這時,
一名少年從店鋪內鑽了出來,「少爺,水我已經打好了,您去洗漱吧」
少爺?叫誰呢?
回過身,他這才看清了少年的面貌,面紅齒白的,大抵十一二的年紀,
奇異的是,他從未見過這名少年,可心間卻莫名地生起了熟悉感。
劉安徑直過來攙扶起他,「少爺還要勞苦半日呢,先去抹把臉醒醒神吧」
劉玄被動地站起身,驚疑於少年的力量,他完全是被提起來的,
靠椅晃動,劉玄這才感覺自己手裡還抓著什麼東西,
抬手一瞧,卻是一雙草鞋和幾根蒲草,草鞋工藝精美,輕飄飄的,
他將草鞋隨手丟在搖椅上,人群的目光隨即轉移,流露出毫不掩飾的貪婪,
劉玄看得又是一呆,一雙草鞋而已,犯得著這樣嗎?怪嚇人的,
被劉安拽著走進房門,商鋪不大不小,卻沒有什麼貨物,
只是櫃檯上放著一張草席,地面上堆砌著一垛垛蒲草,
走近水盆邊,劉玄不由得就伸出了手,
疑問待會兒再說,此時正值酷暑,悶熱難耐,洗把臉剛好能夠提提神,
彎腰伸手,劉玄的動作驟然僵住,這是誰?
水中的面容俊逸不凡,眉眼間不失英武,可卻不是他的臉,
抬起頭看了一眼少年,再低頭,「我擦嘞,這不科學」
他猶不信,又抬頭看了一眼少年,再低頭,回想起剛剛的那群人,劉玄無語問蒼天,
我他么就下班偷空在陽台上打了個盹兒,這就穿越了?
「砰,砰,砰」
心跳霎時間震動如雷,他腦海一片空白,
「我是誰?」
「我在哪?」
「我該怎麼辦?」
他嘴裡低喃著謎之三問,茫然與惶恐爭相交織於臉龐。
「少爺,您怎麼了?」
劉玄驚醒,慌忙掩飾起自己的慌張,
自己奪舍了人家少爺,要是被發現了,結局恐怕會比被輪要凄慘得多,「我沒事,只是身體有些不適」
「少爺生病了?」,少年撇眉,有些難以理解,以少爺的身體素質,怎麼還有病體臨身?
劉玄不答,心裡著急難耐,在飛快想著辦法,
半晌后,他才理了理衣襟,轉身正色地看著少年,「少爺有幾個問題要考考你」
聽得少爺要考自己,劉安神色一下認真起來,是表現的時候了,「少爺請問?」
「此乃何方?」
「涿郡,涿縣」
「嗯,不錯」,劉玄假裝滿意地點點頭,接著問道,「那你可知你腳下的土地屬於誰?」
他本意是想問出自己的身份,可劉安卻不按常理出牌,「少爺曾教導劉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腳下的土地,自是屬於漢天子了」
漢天子?
劉玄瞳孔一窒,是我記憶中的那個「漢」嗎?
「那天子是誰?」
劉安支吾起來,「……少爺,天子名諱不可言,大……不敬」
「無妨,這是考較,出你口,入我耳」
「天子名諱是……劉宏」
噼啪~
這個名字猶若平地驚雷,頓時將劉玄劈懵了,
劉宏?
漢靈帝?
東漢末年?
「咕~」,他吞咽了一口唾沫,追問道,「上一位皇帝的謚號為何?」
「漢孝桓皇帝」
沒錯了,
這裡就是東漢,黃巾起義,三國爭鼎,都是自此而始。
……等一下,黃巾起義?
劉玄心間驚惶起來,那可是一場生靈塗炭的暴亂,禍及大漢十三州,影響深遠,
「如今年號是什麼?是哪一年?」
「稟公子,如今正值光和四年」
呼~
劉玄長吐濁氣,黃巾起義是在光和七年,他還有三年時間,
他心間飛速思慮著,既然來了東漢末年,金大腿那是一定要抱的,畢竟亂世將至,
只是,該抱哪條金大腿呢?
袁紹……呃,算了,這傢伙連自己都可以坑死,跟了他會折壽的,
孫權……那傢伙如今只怕才出娘胎呢!
那曹老闆……嗯,也不行,這傢伙好人妻,自己可是鐘意大小二喬的男人,
最後就只有一個選擇了,只是那位本家如今在哪裡呢?
他冥思,卻被屋外突然響徹的高吼打斷了思緒,
「中山甄氏甄逸,請見劉師一面」
中山甄氏?
劉玄凝眉,洛神甄宓就是這一族的人吧!
走出門,
一名中年躬身立在場中,畢恭畢敬的,
「你有何事?」
甄逸抬頭,看著門邊不過雙十年華的青年,「劉師,甄逸厚顏,請劉師賜一魔席」
魔席?劉玄迷惑地看向身側的劉安,
「少爺,就是您所編織的草席」
我還會編織草席?
可看甄逸這低聲下氣的模樣,一張草席而已,又不是萬兩黃金,
「甄先生起身吧,既然你需要,我給你便是了」
甄逸聽他答應,喜不自勝,「多謝劉師」
而依舊站在原地的人群,見此都生出了艷羨。
「小安,你去取來給甄先生吧」
劉安一愣,「少爺,你一月才能編織出一張草席,店內並無存貨啊」
「沒有?」,劉玄眼睛一瞪,「櫃檯上不是還有一張嗎?」
「少爺,那是我們出行必需的……」,劉安不樂意了,可話還沒完,卻又被劉玄打斷,
「你先去取來,草席嘛,我再編織就是了」
「……是」,劉安不情願地應下,轉身進了店鋪,
劉玄這才看向甄逸,笑道,「甄先生自中山來,是來行商的?」
甄逸急忙出聲解釋,「劉師容稟,在下是特來求席的」
劉玄下意識地不信,這種東西哪裡買不到,又不值幾個錢,
「少爺,給」,劉安抱著草席走了出來,小嘴翹得老高,
「小安,一張草席而已,又不是多金貴」,劉玄失笑,伸手接了過來,遞向了身前的甄逸,
甄逸忙躬身接過,身子激動得發抖,
劉玄無語,一張草席而已,幹嘛激動成這樣?
「劉師,大恩不言謝,您的恩情我中山甄氏記住了」
「不必如此,這不是多麼了不得的事」
甄逸陪笑,「劉師,在下略備了少許薄禮,還望劉師不棄」
說罷,三名大漢分別扛著一口木箱走進了場中,
Duang,Duang,Duang三聲震響,木箱被放在了地上,
劉玄詫異,在猜測會不會是什麼特產,
「小安,既然甄先生有心,就收起來吧」
「是」,劉安走出,應了聲后,將三個木箱一個個地抱進了店中,
劉玄有些迷惑了,聽墜地聲不是挺沉的嗎?怎麼劉安會抱得動?
「劉師,在下還要趕回中山,就不叨擾了」
「好,那甄先生一路保重」
甄逸謝過,卻沒有立即離開,反而當著他的面將草席鋪開,好整以暇地坐了上去,
劉玄傻眼,你不是要走了嗎?怎麼還坐上了?
「劉師,若你路過中山,還請一定來我甄家作客」
「……好」,劉玄應了一聲,心頭怪異無比,這人好生奇怪,怎麼一邊道著別,還一邊坐下了呢,
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直接顛覆了他的認知,
只聽甄逸輕喝了聲,「起」
草席隨即挪移,騰空三丈,往南疾馳而去,
劉玄獃滯地看著這一切,失聲低喃,「飛起來了?這是……魔……魔毯」
人群艷羨地看著甄逸離去的方向,卻沒有表現出劉玄預想中的震驚,他們對此早已見怪不怪了,
巡視了人群一圈,劉玄心下哀嘆,這他么真的是東漢末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