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粉墨登台
劉備奇兵襲擊草原,其給朱傕的書信今日才被送到朱傕手中,
「將軍,這劉玄德也太大膽了吧,竟然無軍令而私自行動」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朱傕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看向了掛於牆頭的軍輿圖,嘀咕道,「希望他能給本將一個驚喜」
此時戰事焦灼,他這邊還好,兵力還算充足,都是北軍精銳,
可并州那邊的戰局卻是岌岌可危,鮮卑和匈奴的聯軍攻勢很急,并州只是在勉力支撐。
丁原喪土失兵,雖以一個名喚呂布的先鋒頂了缸,但真相如何,朝廷中自是清楚無比,
只是并州局勢離不開他,天子才按壓下了收拾他的念頭,
此番丁原若不能將功折罪,被天子秋後算賬那是早晚的事。
「來人」,朱傕朝帳外呼喝,「速速將劉備兵進草原,意欲逼鮮卑和匈奴回師的消息傳予朝廷」
……
并州,
晉陽城,
城牆已經損壞得不成模樣,到處都是乾涸的血污,
城下死屍雖已經清理乾淨,但受到鮮血浸泡的土壤,依舊散發著濃郁的血腥味兒,
這幾日鮮卑和匈奴聯軍攻得太急,城內的守軍雖補充了新兵,卻倒下了一茬又一茬,
連日的苦戰,軍民都已疲乏不堪,幾次險些城破,要不是有主簿呂布幾次出手,晉陽早就失陷了。
呂布府邸內,
「奉先,你不可再這樣繼續消沉了」
高順勸誡,一臉的擔憂,
此刻的呂布哪裡還有一絲戰神的模樣,面色灰敗,渾身籠罩著鬱郁的氣息,
「靖忠,義父是真的背棄我了呀,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自從他回到晉陽,替丁原擔負了所有罪責后,心雖悲憤,但心氣仍在,
可這幾日他接連幾番出戰,意欲累積戰功重回軍中,可義父丁原卻一直視而不見,讓他飽受打擊,心裡的怨憤也是越來越強烈,
「靖忠,你說我帶著親兵營的弟兄們從五原離開,是不是做錯了?」
高順嘆息,「軍令如山,我們不得不遵從啊」
呂布遙望家鄉的方向,沉吟了很久后,道,「靖忠,匈奴左右賢王不是已經南下了嗎?不若……我們北進草原」
他說著,整個人都振奮了起來,
高順略一思慮,眼睛大亮,「若是能如此,只要軍略得當,當可逼得匈奴人回軍」
「我這就去稟告義父」,呂布起身,看到了希望,可剛抬步,他動作又陡然僵住,「義父……不願見我」
「呵呵……差點忘了這一茬」
他悲涼地想著,目光中淚花閃動,堂堂戰神,竟然挫敗在了一場父子情中,
「奉先……」,高順悲戚地看著他,已經不知怎麼安慰他了,
「義父啊!你為何要如此待我?」
呂布悲聲低吼,眼中第一次生出了恨意,雖一閃即逝,卻是之前從未有過的,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
涼州,
武威郡,
董卓帶著李儒和麾下一任將校,也於今日接管了涼州軍政,大刀闊斧開始聚集四方英豪,
而李儒,則在張濟的護送下,孤身前往了匈奴左右賢王的軍帳,
無人知曉他和左右賢王達成了什麼協議,可左右賢王卻在當日下午隨即拔營東進,兵鋒直指幽州。
而董卓卻在今日,連得兩員大將,
第一位,乃是關西人華雄,身高九尺,豹頭猿臂,因敬仰董卓威懾羌、氐之威名,前來相投;
第二位,乃是武威人牛輔,勇武非常,因不得志而賦閑在家,聽聞董卓來后前來相投,不想卻被董卓女兒一眼相中,遂被董卓許下了婚約;
李儒歸來時招來了二人,越看越是欣喜,「主公真明主矣」
他實在太歡欣了,若非明主,怎會得如此多的猛將相投,再加上李傕、郭汜、樊稠、張濟和徐榮五人,若是再有三十萬大軍,這實力就連朝廷也比不過了。
「不行,文和我得儘快替主公尋到了」
賈詡和他交好,他自是知此人的能量,
「若是文和順從還罷,若是不從……」,李儒眼睛眯起,「我也只能對不住朋友了」
賈詡這樣的人太危險了,計謀手腕都和他不相上下,兩人臭味相投,就連計謀等也會不言而合,
「文和知我,若不在同一陣營,必是我知剋星」
李儒說著,心裡徹底一定,敢於阻擋主公之路,不為主公所用者,皆殺。
正如他所言,賈詡知他,所以根本沒讓他去尋找,主動來了。
「先生,門外有一文士求見,自稱是你故友賈詡」
李儒聞言一驚,「賈文和啊賈文和,若非念及舊情,儒真想……」
他說著,隨即搖頭,「恐怕,你也是料定了我不會殺你,才會來見我的吧」
賈詡貪生,他知。
洛陽,
袁府,
告病在家的司空袁逢,正與其弟袁隗秘語,
「次陽,此次事件,你操之過急了,折損了衛尉陳遂,十年苦功毀於一旦啊」
袁隗慚愧,躬身一拜,「兄長,是弟的過錯」
「唉」,袁逢嘆息,「如今楊彪接任衛尉,楊賜位在三公,天子又拜鄭玄為光祿大夫,朝局已不為我袁氏獨掌了」
兩兄弟相顧默然,許久后,袁逢才又道,「董卓而今應是到達涼州了吧」
「應是到了」
「你可甄選妥善了,此人真能成為我袁氏外援?」,袁逢有些憂心,袁氏所下的棋太險了,一著不慎,必定滿盤皆輸,
而輸,便意味著族滅。
「兄長但可安心,董仲穎受我袁氏恩惠,業已歸心」
「此人可有野心?」
「哈哈……兄長說笑了,一介匹夫而已,再有野心也得給我袁氏乖乖聽命,否則……我袁氏能捧他上位,自然也能拉他下馬」
「你明白就可,此人務必盯緊,若是生出不軌之心……立誅」,袁逢殺意凜然,根本沒有一絲文人的羸弱,
「弟明白」
袁逢沉吟了一會兒,不知想起了什麼,面上開始有了憂色,「本初和公路,依舊還是斗得很厲害嗎?」
「唉~」,袁隗嘆息,「他們兄弟不知此間隱秘,不然勢必會以我袁氏的未來為重」
「此事絕密,本不是告誡他們的時機……」,袁逢開口,停頓了一下又道,「可袁氏合則業興,分則皆休,罷了,你去喚他們過來,我親自與他們分說」
袁隗點頭,起身就要離去,突然想起了什麼,止步道,「兄長,曹阿瞞和本初交好,若是本初和公路突然和好,恐怕瞞不住曹家那頭老狐狸啊」
「呵呵……無妨,做戲嘛,那是他們兄弟也該必備的技能」
「弟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