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引獸之藥
沒等容輕抱著容熹走出樹林,就見到急匆匆而來的容國公遇見,從容輕的手中接過了容熹。
容國公是見證了之前皇上口諭讓慕青參加狩獵大會全過程的,對於容熹要和慕青一起參加,他雖然不願意,到底還是沒有阻止。因為他知道,若是容熹沒有跟著一起去,慕青出了什麽意外,容熹心中定然會愧疚不已。卻沒想到,自己沒有阻止讓容熹再一次受了這種苦。
“到底是怎麽回事?”容國公低沉著聲音問,看著容熹狼狽的樣子,周身氣息凜然。
“我是看到熹熹的信號彈去的,原本隻是為她留個保障,沒想到她真的用上了。”容輕的聲音也有些冷。
看樣子還是隻能等容熹蘇醒之後再做打算了。
容國公低頭為容熹整了整頭發,卻在低頭的一瞬間聞到了一絲若有似無的氣息,周身殺意暴漲。
“怎麽了?”感覺到容國公身上氣息的變化,容輕和北辰琉皆是一愣,有些不明白為什麽他身上的氣息忽然就變化了。
容國公心中雖然有了些許猜測,但並沒有完全肯定,現在也隻是搖了搖頭:“我先去找太醫看看。”
他這般說了,容輕和北辰琉互相對視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此時會場之內已經有不少的太醫來來往往,景隆帝沉著臉坐在高台之上,神色晦暗不明。
慕丞相和言禦史也回到了自家的營帳之中,矮台上不少貴婦人臉上都帶著慌亂的神色,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當然,也有一些人臉上有這隱晦的笑意,卻沒有被身旁的人發現。
林氏看到一身狼狽的容熹回到營帳之中,就算之前得到了消息有了心理準備,也不由得紅了眼睛。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林氏不是那種遇事就慌亂無措的婦人,見到容熹這樣雖然十分心疼,卻還是有條不紊的安排了下去。
幾名丫鬟和婆子上來為容熹換好了衣物,又將她的頭發全部梳理了一遍,小傷口也被處理完畢。隻等太醫過來處理其他的傷口,確定是否有內傷。
“沒事的,放心吧。”容歡走上前去握住了林氏的手,並不打算將容熹差點落入那些野獸腹中的事情告知林氏。這些事情就算是他們都沒有辦法接受,更何況一直疼寵容熹的林氏?
容國公也上前摟住了妻子的肩膀,雖然不會覺得林氏真的有那般弱不禁風,但能夠避免的事情,他還是不想告訴她。
林氏知道他們這是不想告知自己真相,臉色卻沉了下來:“我是熹熹的母親,她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我要知道我女兒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崔鈺此時也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看著床榻上臉色蒼白的容熹心中也不由得一歎。
這個嘉怡郡主當真是多災多難,這才剛剛解了毒又遇到了這樣的事情,沒有被猛獸所傷已經是萬幸了。
見他出現,原本還在執著於真相的林氏立馬看向了他。
崔鈺急忙上前為容熹把脈,眉頭漸漸鬆開:“諸位放心,容小姐不過是因為受到驚嚇又脫力導致的昏睡,並沒有什麽大礙。”
又將兩個玉瓶拿了出來:“這兩個一個是金創藥,一個是生肌露,隻要給容小姐敷在外傷處即可。”
容熹身上最重的傷就是之前握匕首時做產生的傷口,雖然流血很多,但並不是很危險,小心處理也不會留疤。
說完他正準備退出去,卻被容國公攔住了:“崔神醫請留步,這裏是小女的衣物,還請神醫檢查一遍。”
剛才林氏讓人換下衣物的時候容國公便攔住了她,隻說自己有用處,卻沒想到是要給崔鈺檢查。
崔鈺心中一凜,知道容國公這個意思是這一次出事背後可能另有隱情,也不敢耽擱,接過衣物就仔細檢查起來。
屋子裏其他的人都將視線落在他身上,等待結果。
不一會,就看到崔鈺的眉頭漸漸蹙了起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手中的衣物,而後又確認了一遍,眼中閃過驚訝的神色。
“這是……”崔鈺看了一眼容國公,見他麵色沉凝,想必之前是有了猜測才會讓自己這麽檢查,“容小姐的身上被人撒了引獸之物。”
此話一說,屋內四個男人身上的殺氣皆是蓬勃而起,就連早就身經百戰的崔鈺都不由得被鎮住,背後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可確定?”北辰琉黑沉沉的眼睛盯著崔鈺,視線幾乎要將他手中容熹的衣物摧毀。
“是的,這引獸之物並非出自我祈天國,更像是出自南疆。隻要撒上一點,就可以喚起動物體內的血性,對散發出這種味道的人發動攻擊。”崔鈺緩緩道來。
又是南疆之物?北辰琉想起百花盛宴之前,容芯手中就曾經拿到過南疆的蠱蟲用來對付容熹,難道這一次還是她?
“去把竹雨和藍鳶叫來。”林氏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忽然出聲吩咐。
很快兩人就過來了,見到躺在床上的容熹眼睛一紅,跪在地上:“都是奴婢伺候不周,還請夫人責罰。”
林氏看了她們一眼:“我找你們來不是為了責罰,隻是為了問你們一些事情。”
竹雨和藍鳶衝著林氏磕了一個頭:“奴婢一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之前小姐在矮台上,你們可是一直跟在小姐的身邊?”容國公和容輕等人靜靜地坐在一旁,沒有插話。
“是。”竹雨和藍鳶齊聲回答。
“那時候可有發生什麽特殊的事情?”林氏眉眼沉了下來,一改往日溫和的樣子,全然隻剩下淩厲,“仔細想想,如果有什麽疏漏之處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竹雨和藍鳶皆是一愣,跪在地上開始仔細回想起來。
過了一會,竹雨想起了什麽,衝著林氏回答:“啟稟夫人,奴婢想起來了,當時表小姐來向小姐敬酒,被小姐拒絕。還不小心將酒灑在了小姐的身上,說是有宮人不小心撞了她。”
“你確定?”容國公的臉色已經染上了一層黑,如果這件事是真的,太子到底知不知道,又或者皇上知不知道?
“確定,當時有很多人都看到了,不僅僅是奴婢。”竹雨急忙看向藍鳶,藍鳶也點了點頭。
“當真是好極了。”北辰琉的唇邊勾起一個嗜血的微笑,他還沒來得及找容芯算賬,容芯就屁顛屁顛的撞到槍口上來麽?
“容芯不會這麽蠢。”容輕蹙了蹙眉頭,總覺得容芯不會用這種隨時會被發現的伎倆,“若是有人發現了熹熹身上的引獸之藥,首當其衝的不就是她嗎?”
這般明顯的動作實在經不起推敲。
“她根本就覺得容熹死定了。”北辰琉冷冷的開口,若是其他人他還會有所懷疑,但容芯卻不一樣,這個女人一直都是這麽的蛇蠍心腸。
“不管如何,我們先把這件事情報給皇上。”容國公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幾人,視線從北辰琉的身上略過。
不管背後下毒手的那人究竟是什麽目的,又或者是誰,現在最恨他的人不止容國公府上眾人,還有皇上。
皇上下旨逼慕青進入樹林定然是存著讓容熹也進去的心,但就像容熹分析的那樣,他的目的並不在於殺了容熹,而是想要趁著這個機會將容熹許給北疆王子。
但現在這麽一出事故出來,這件事是絕對不可能成的了。皇上如果現在賜婚,就算這件事情不是他做的,也算到他的頭上。皇上怎麽可能幫別人背黑鍋?
果不其然,等到他們走出營帳的時候,文武百官都跪在地上,景隆帝則是黑著一張臉看著他們。
“當真是好樣的,上一次朕請嘉怡郡主進宮,她中了毒。這一次朕讓慕丞相的女兒參加狩獵大賽,她被野獸襲擊。要是下一次朕自己想做個什麽事,隻怕出事的會是朕自己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的目的被破壞,景隆帝的怒氣已經沈騰到頂點,低下的臣子們自然不敢多說些什麽。
“是臣等無能。”文武百官也是一臉呆愣,他們根本就不知道為什麽出來參加個狩獵大會好好的那些野獸都出來了,竟然還傷了人。
趁著這個機會,容國公快步走了過去:“臣有事要奏。”
“說。”景隆帝抬眼看了他一眼。
“經臣調查,小女和慕丞相、言禦史女兒出事並非意外。”容國公擲地有聲的說,話音才落,他身後那些臣子都一驚,視線落在他身上。
“哦?朕也這麽認為。”景隆帝當然知道這不是意外,如果不是容熹受傷那麽嚴重,他幾乎都要以為…
容國公將手中的一塊布遞了上去:“啟稟皇上,此乃小女衣物上剪下來的布料,經太醫證實,這上麵沾有引獸之藥。而且剛才臣也去找禦林軍核實過,此次狩獵大會未免出現意外,所有的野獸都被驅逐過,但在莽山的東北處卻有了一個破口,那些野獸正是從那裏出來的。”
這些都是北辰琉身邊的輕羽衛去調查得來的,容國公全數當著所有人的麵說了出來。
景隆帝的眼中閃過一絲嗜血,將手中的布料交到李公公手中,後者立馬會意,帶著布料和侍衛就去找了太醫。
“依容國公所見,此事是何人所為?”景隆帝靠在龍椅上淡淡的看著容國公,眼中的情緒讓人有些分辨不清。
所有的臣子都安靜下來,視線落在景隆帝和容國公的身上,心中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臣不知,還請皇上為小女查明真相。”容國公跪倒,之前一直沒有說話的慕丞相和言禦史跟著跪了下來,向景隆帝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