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哥哥陪你
雖然她並沒有真的見到容國公府上下被斬首的樣子,但毫無根據的猜想遠比親眼所見更加讓人心悸。
她幾乎可以猜想到那樣的場景和滿地暗紅的血漬。
容輕並不知道中間還有這樣的關節,是以才會用這樣的方式刺激容熹,為的是讓她體會家人的在乎。
等到他察覺出不對勁的時候,容熹已經哭啞了嗓子,眼睛也腫的不成樣子。
“你這麽傷心做什麽,我們現在不是都好好的在這裏嗎?”容輕輕歎一聲,上前將容熹抱了起來。
容輕的話奇異般的讓容熹安靜了下來。
是的,這一世他們還好好的活著,沒有被構陷通敵叛國,也沒有抄家斬首,所有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對不起。”容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愧疚的看向容輕。
他和容歡皆是風塵仆仆,甚至連衣袍下擺都沾滿了泥土,可見一路上趕路並不輕鬆。
可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自己趕路多麽辛苦,見麵之後唯一提起的之後容熹離家出走之事。
“娘知道你離開之後,整整哭了三天才緩過來,我看爹的心情也不好,總是背著我們偷偷的去你房裏看。”見容輕說完了,容歡這才湊到容熹的麵前,輕聲對她說。
容熹原本止住了的淚水又落了下來。
“你真是傻,就算沒有血緣關係又如何?我們從小一起長,我既然當了你十幾年的哥哥,自然也是要當一輩子的。”容歡眼角微微發紅,摸了摸容熹的頭。
容熹發覺自己真的錯的太離譜,那些在一起相處的日日夜夜,難道會因為知道真相而消失嗎?
並不會。
“你們怎麽知道我們在此處?”容熹不想再哭,隻好扯開了話題。
之前北疆王和姚夢都對她說容輕和容歡在往邊城趕,怎麽兩人竟然出現在了這裏。
“你忘了我是做什麽的?”容歡按捺下心中的情緒,挑了挑眉。
容熹這才想起,他本就在青羽衛之中曆練,北辰琉帶著人到北疆的消息青羽衛定然都知道,容歡知道也不足為奇了。
她這才想起了什麽看向一旁的北辰琉:“你早就知道我的哥哥們往這裏來了?”
北辰琉麵色一僵,看向容熹:“我隻是怕告訴你之後,你會衝動。”
如果之前就告知了容熹,她一定會表現異常,繼而被北疆王和姚夢看出不對勁。況且他也存著幾分給她驚喜的想法,隻是沒想到這個驚喜差點就變成了驚嚇。
看到北辰琉這個樣子,容熹自然明白了過來,她輕哼一聲:“你且等著。”
北辰琉求救般看向容輕,當初可是他提議別告訴容熹的。
容輕卻是撇過了頭,假裝什麽都沒有看到。
自己的妹妹千裏迢迢來投靠他?憑什麽。
北辰琉一噎,沒想到自己這個未來大舅子甩鍋甩得這麽快,又不好將他供出來,隻得自己一個人承擔了苦果:“這次是我不對,以後絕不再犯。”
就在此時,門外忽然想起了一陣敲門聲,北辰琉聽到之後變了臉色:“有人來了,你們先躲躲。”
容輕和容歡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躲到了房間內的屏風之後。
來的人正是忽爾旗。
“你怎麽來了?”容熹沒想到忽爾旗會這個時候趕到這裏,沉著臉看向了他。
忽爾旗不知道經曆了什麽,臉色有些難看,他死死的盯著容熹和北辰琉:“你們走吧。”
走?忽爾旗為什麽突然放他們離開?
容熹和北辰琉驚疑不定的看著忽爾旗。
“你是不是弄錯了一件事?是你們求我留下的,現在又讓我離開?”對於忽爾旗容熹已經不再信任了,她也說不準這是不是要姚夢的一場測試。
“我知道你並不願意當這個公主,所以趁著現在趕緊離開吧。”忽爾旗的眼底閃過一絲濃烈的情緒,讓容熹和北辰琉都皺起了眉頭。
“到底出了什麽事,你要我現在離開?”容熹正色看向忽爾旗,他不是一個會莫名說這種話的人,能夠讓他出現在這裏說這番話,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你是不是見過我父王了?”見容熹始終不願意離開,忽爾旗終於還是開了口。
容熹一驚,那天北疆王明明將一切都安排妥當了,怎麽會被忽爾旗知曉?雖然心中驚訝,可是她臉上卻沒有露出分毫:“你說北疆王?我自從來了北疆之後就一直被你們關在這裏,何時出去過?”
忽爾旗的臉色也是一僵,有些遲疑的看向容熹。
其實這件事也隻是他的猜測而已,前段時間守衛這個院子的那些侍衛在近些日子裏都發生了不同的意外死得幹幹淨淨。
忽爾旗自然不會相信這是巧合,思來想去隻覺得北疆王動手的這個可能性最大了。
如果當真是北疆王做的話,那就意味著他已經見過了容熹。
而北疆王要是真的見過了容熹,那他不敢相信這些事情北疆王究竟知道了多少。
“你真的沒有出去過?”見容熹否認的十分堅決,忽爾旗也懷疑起自己的判斷來。
畢竟沒有確實的證據,況且若是北疆王真的發現了他們的計劃,為什麽一直都沒有任何動作?
看到忽爾旗這個樣子容熹微微鬆了一口氣,看樣子忽爾旗隻是自己的猜測。
“我出沒出去過難道你不知道嗎?”容熹略帶嘲諷的看向忽爾旗。
忽爾旗沉默了下來,看到容熹嘲諷的樣子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要他放容熹就這麽離開?他做不到。
他是一個有野心的男人,他知道容熹代表著什麽,所以更加不可能放棄她所代表的權力。
看到忽爾旗沉默,容熹眼中的嘲諷更甚:“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要休息了。”
“對不起。”忽爾旗幾乎是狼狽的離開了容熹的房間,略顯踉蹌的腳步顯出他的心境。
隻不過一切都抵不過權力的誘.惑而已。
確定忽爾旗徹底離開之後,容輕和容歡才神情凝重的走了出來。
容輕的眉頭幾乎是擰成了一個川字,他認真的看著容熹:“他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你在這裏做什麽?”
從青羽衛處兩人也隻得到了北辰琉和容熹具體位置的信息,並不知曉他們在這裏幹什麽。
原本以為容熹和北辰琉隻是來和忽爾旗見麵,可是聽了剛才那一番話好像並不是這樣。
容熹愣住,她這才想起了兩個哥哥也在這裏。
“你還記得我之前一直在尋找的畫像嗎?”容熹慢慢的將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全部告知了容輕,赫然發現他們已經在北疆待了這麽久。
一字不漏的聽完,容輕的臉已經黑沉的可以滴出水來了:“你這簡直就是胡鬧。”
他以為容熹千裏迢迢到邊城來找北辰琉就已經夠膽大的了,沒想到她竟然直接和前朝那些舊臣牽扯在一起,還準備複辟?
“你以為他們那些人都是好騙的嗎?一個個都想著把你怎麽利用到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你怎麽和他們周旋?”容輕顯然氣極,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
“還有你。你就是這麽看著她,這種事有多麽危險難道你不知道?”說完了容熹,容輕又將目標轉向了一旁的北辰琉。
兩人皆是縮了縮脖子,沒想到容輕發起怒來這麽陰沉。
“他們早就查到了我的身份,就算我不配合他們,他們也必定不會放過我。”姚夢的籌劃早就不是一天兩天了,之前還好,可是現在知道了她的身份,就更加不可能放過自己。
容輕見容熹半點沒有後悔的意思,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以為你這般就能保護我們了?萬一出了什麽差錯,便是萬劫不複之地!”
若是被姚夢知道了容熹和北疆王有聯係,或是讓景隆帝察覺到了容熹的身份,她的處境會變得極為危險。
“你跟我們回去吧。”容輕知道不能再耽擱,現在也隻能讓容熹跟著自己趕緊離開此處了。
容熹卻是搖了搖頭:“他們既然認定了以我做借口,必定不會讓我就這麽離開。況且他們還惦記著我爹手中的那些兵馬,定然不會讓我出什麽意外的。”
“你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麽嗎?父母原本就極為想你,現在你還做這般危險之事,你是要擔心死我們嗎?”容歡也湊上來勸說容熹。
容熹仍舊拒絕:“大哥二哥,從小你們便看我長大,難道還不知道我的性子嗎?雖然看起來萬事不擔憂,但其實最是一個倔強的。雖然你們並不介意被我連累,但我卻不想連累你們!”
看著容熹認真的樣子,容輕和容歡不由得止住了話頭。
“今日我籌謀之事雖然危險,但卻是一勞永逸的法子。隻有這些人不再以我的身份為借口來逼迫我做任何事情,我才能算的上是真正的安全了,你們自然也安全了。”容熹異常認真的看著兩人回答。
一股別樣的滋味湧上心頭,容輕看著堅定不移的容熹,心底也柔軟了不少。
當年那個紮著小辮跟在他身後喊哥哥的小姑娘到底是長大了,變成了一個願意為家人獨擋一麵的人。
“你當真知道自己要做什麽?”容輕十分嚴肅的看著容熹,想要看清楚她眼底的每一絲情緒。
“自然。”容熹點點頭,衝著容輕露出一個微笑。
容輕摸了摸她的頭:“那好,哥哥陪你一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