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毒蠱
在沃安話說完的瞬間,黎準先神色突變,下一秒,又恢複了正常。
他皺了皺眉,道,“用弟子試毒?這等喪心病狂之事,居然發生在宗內?”
聞言,沃安也不禁收起了些笑容。
“若是此事為真,便是我這宗主失職!”說著,語氣一頓,“執法堂那邊已經將人帶了過去,咱們也過去吧。”
“好。”
黎準先點點頭,率先一步,向著執法堂的方向飛掠而去,行為間,竟有些急切。
其他幾位峰主隨即跟上,而沃安,卻是看向伏夏,“要一起過去嗎?”
那當然是要的,這麽精彩的劇情,怎容錯過?
伏夏一步邁出,下一秒就被祈寒天整個拽了回去。
“宗主去吧,我們便不湊這熱鬧了!”祈寒天麵無表情。
蒲安羽也忙忙點頭,“嗯嗯,不去。”
好不容易逃過一劫,她一點都不想再去麵對黎準先。
伏夏神色委屈。
反正就是好奇嘛……
見此,沃安不禁失笑,“真的不去?那個檢舉的弟子,叫柳向雲來著。”
伏夏登時震驚了。
天,她就離開一日的功夫,怎麽這個也開始搞事兒了呢?
一巴掌拍開祈寒天的手,伏夏神色認真,“麻煩宗主了。”
說完,回頭看向蒲安羽,“在這等我,哪兒也去別去!”
然後大步走向沃安。
祈寒天歎了口氣,無奈跟上,“也麻煩宗主,帶我一程。”
“沒問題!”
樂於見到兩人如此的沃安一口答應下來,抬手間,直接將兩人卷起,追著前麵的幾名峰主去了。
留下蒲安羽以及圍觀的眾人,麵麵相覷。
這宗主的態度,是不是有些過於好了?
……
掠仙宗,執法堂。
堂主常恩武是一個威嚴的中年人,一張方形臉上寫滿了剛正,鷹目中滿是精光。
此時,他正坐在執法正廳最上方的位置,神色慍怒。
用弟子試驗丹藥,這等行為是正道明令禁止的,一旦發現,便會將其打為邪道,舉正道之力殺之。
常恩武不曾想過,這樣的人,有一天會出現在他管轄的宗門之內。
甚至,這麽多年時間,他們都不曾發現此等惡毒罪行!
他緊緊的盯著坐在下方姿態放鬆,甚至可以說是隨意的老頭,張口提醒。
“孫冥,這裏是執法堂!”
老頭孫冥抬起渾濁的眼睛,望了他一眼,點著頭道,“是是是,這裏是執法堂,您老最大!”
話落,嗤笑一聲,抬手拿起腰間的酒壺,猛喝了一口。
“可是啊!你得先拿出證據,證明老頭我有罪,這樣才好擺你的架子,你說對不對啊?”
在常恩武難看的臉色中,孫冥砸吧著嘴,回味這口中殘餘酒味,抬手指了指旁邊的柳向雲陸景,語氣嘲諷。
“可不能因為兩個小孩的屁話,就把帽子扣老頭我頭上!”
柳向雲緊抿著唇,神色憤憤。
“陸師兄都變成這樣了,你就一點都不覺得後悔嗎?”
視線向下,陸景靠坐在柳向雲身上,姿態狼狽。
他的臉上,脖子上,以及不曾被衣服遮擋的手臂上,布滿了大片紫色的暗瘡,仔細去看,那一個個暗瘡之中,隱約有著白色的東西在蠕動。
仿佛是一些鑽進皮膚的小蟲子,為嘴邊的血肉狂歡舞動。
陸景雙眸微磕,明顯已經意識不清,卻還是禁不住身體上的疼痛,不時發出壓抑的痛呼。
孫冥撇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繼續喝他的酒。
全然沒將陸景的慘烈模樣,當作可以重視的東西。
也在這時,先一步出發的黎準先自外麵大步走了進來。
他的目光在柳向雲兩人身上掃過,隨後落在孫冥的身上,停頓了一瞬,走到常恩武左下的位置,拂袖坐下。
“試藥之事事關重大,若是謊報,必當嚴懲!”
一邊說著,一邊掃了柳向雲一眼。
化神的威勢隻在身上停留了一瞬,卻也足夠柳向雲心驚。
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凍結,死亡,如影隨形。
“準先,火氣不要這麽大嘛!”
沃安笑著走進來,放下伏夏兩人,便腳下一動,閃身坐到了常恩武旁邊。
溫和的聲音落下,驅散了冰冷之意,柳向雲回神,抬眸望向上方幾人。
峰主、宗主,這些都是掠仙宗的高層,是她平日裏見都見不到的大人物。
而此時,他們齊聚一堂,卻是因為她。
柳向雲不知道,自己將一切捅出來,會是怎樣的結果?
這些人,真的會主持公道,還是像陸景所說……根本無用。
是呢,就連傳說中高風亮節的七劍峰峰主,第一反應都是,警告她謊報的後果。
她真的能,討回一個公道?
這樣的疑問出現在心中,柳向雲垂下頭,心,卻是不由的沉了下去。
“我敲,這麽慘?!”
熟悉的驚呼聲在一旁響起,柳向雲詫異抬眸,便見伏夏抬手攥緊祈寒天的手腕,一臉驚恐的望著她懷中的人。
祈寒天任由伏夏拽著,神色凝重的望著陸景,“這是毒?”
“不是毒,是蠱。”吳長峰越過兩人,蹲下身去查看陸景的狀況。
隻見他抬手在陸景眉間一點,一片散發著綠意的光團便順勢融進了陸景身體,從麵部開始,到脖頸,軀幹,最後是四肢。
循環轉動一圈之後,吳長峰收手,那綠色光團也隨之不見。
“有血線蠱的氣息,又有化骨綿、白目、七零散幾種藥毒……”吳長峰皺了皺眉,“應當是被人喂養出來的特殊毒蠱!”
這話一出,場上便是一靜。
被喂養的毒蠱,出現在弟子身上,這不就是有人試毒?
常恩武猛的一拍座椅扶手,目光冷然,“孫冥,你還有何話可說?”
孫冥坐起來了些,望了眼吳長峰。
“俗話說,藥毒不分家,身為煉丹師,哪個不曾接觸過毒,接觸過蠱?就像咱吳峰主,為什麽能一眼看出陸景的情況呢?”
停頓了一瞬,孫冥嘿嘿一笑,“那不就是曾經見過,研究過嗎?”
“那麽!”孫冥挑眉望向常恩武,“堂主你有什麽證據證明,試毒的人是我,而不是其他人?就因為這小丫頭片子的隻言片語?還是因為這倒黴中毒的人,是我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