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不是人
胡瑩的皮膚，本來是白皙光滑、吹彈可破。可是，這時她的臉，卻是起了一層一層的褶皺，顯得百孔千瘡，就像一層層的老樹皮，更像是一張弄濕後吹幹的紙！
我又朝她的手臂上一照，這上麵的皮膚跟臉上一樣，全是皺紋！
這是怎麽一回事？我頓然瞪大了眼睛，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胡瑩發現了我眼中的異樣，也朝自己的手腕望去。當看到她手腕的一瞬間，呀地一聲，趕緊將雙手放在了背後，生怕再被我看見。但是她突然又想起了什麽，伸出雙手摸著自己的臉，才摸了兩下，又是驚叫一聲，掙紮著想要出去。
“放開我！”胡瑩尖叫著，拚命地推我，甚至伸手朝我的臉上抓來，跟發狂了一般。我因為一隻手提著煤油燈，一隻手抱著她的腰，哪還有空閑來抓她的手，這臉差點被她給抓著了。她指甲本來變長，若被她抓著，隻怕會破了臉皮，我大喝道：“胡瑩！你冷靜點！”
胡瑩身子一震，停止了哭鬧，然後怔怔地望著我。她哭了，可是，我發現她沒有眼淚。並且，她雖然是望著我的，但她的眼神是空洞的，好像望的並不是我，而是我身後的某種東西。
“瑩，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心中的謎團越來越大。
胡瑩回過神，定睛望向我，聲音嘶啞地問：“少傑，我是不是很醜？”
她現在這樣子，比滿臉皺紋的老太婆還要醜，甚至是，心理素質不好的，看到她可能會害怕。
不過現在不是討論她相貌的問題。
我微微一笑，“不要岔開話題，我要知道答案，你怕水的答案，你現在為何會變成這樣子？還有那個草人。”
胡瑩突然泣不成聲，“少傑，你是不是早就懷疑我？”
都成這樣了，我能不懷疑麽？我又不是傻子。
“不，我不能告訴你，我不能說，否則，否則……”胡瑩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
“瑩，我是真的喜歡你，你告訴我一切答案好麽？”我伸出雙手，向胡瑩抱去。
胡瑩想掙開，但我的力氣很大，我感覺她的身體好像失去了彈性，整個人好像皺巴巴的！
皺巴巴？
紙！
我的心猛地一震，下意識地朝地上堆著的那些白紙望去。難道胡瑩是一個紙人？我又想起了那神秘人給我發的信息：你的女朋友可能不是人……
可是，一個紙人又怎麽能像一個有生命的活人一樣，正常地生活在這個世界？這可能麽！
況且，先前她的皮膚既白嬾又充滿彈性，有思想，有靈魂，有血有肉，這怎麽又是單單一個紙人所能做得到的？
可是現在，她一見水，皮膚就好像侵過水一樣的紙一般！
胡瑩似乎發現了我的一場，猛然用力，一把將我推開，幽幽地問：“是不是我變成這樣子了，你是不是就不愛我了？”
這個問題殺傷力太大了，而且非要在這個時候問。
我深情地望著她，道：“不管怎麽樣，我都會要你，也都會一如既往地喜歡你，我對你的愛，永遠不會變，哪怕……”
這些話，可能是我這輩子最大的謊言。
“哪怕我不是人？”她突然接茬道。
我驚詫地望著她，沒想到她會說這麽一句話，這句話也證實了我的判斷。
胡瑩幽幽地道：“少傑，我看得出，你跟一般的男人不同，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懷疑我了……”
我望著她，等待她說下去。
胡瑩頓了頓，繼續道：“我之所以不肯把第一次給你，是因為，我若給了你，我就可能會死。你說，我能為了一時之歡而放棄我的生命嗎？”
“為什麽？”第一次交出去會死？
胡瑩答非所問，“少傑，我愛過你，真心地，所以，我想在死前，把我的第一次給你，也把我的命給你。這樣，我就死而無憾了。”
我望著她，她眼睛清澈，看不到絲毫的嬌情與做作。難道，她說的是真的？
我目光靜靜的看著胡瑩，“瑩，我不會讓你出事的，我知道你有苦衷，但是，我還是想知道一切，你先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麽？”
胡瑩答非所問，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要是老媽回來了，就走不了了，少傑，你帶我離開這裏好麽？我們去城裏，無論是陪你多久都好，我真的不想害人了。”
害人？我一怔，難道這裏死的人，是胡瑩害死的？
我沒有答應，“你媽回來，發現我們不在怎麽辦？我們能不能順利離開這裏？還有你的身體……”
這裏是是長途跋涉的山路，沒有幾個小時出不去，再者，胡瑩現在的樣子，怎麽出去見人？
“少傑，你帶我走，我慢慢給你說好麽？我媽隨時都有可能回來，不然我們就走不了了！而且，有可能……他們……他們要殺你……”
他們？胡瑩口中的他們是誰？我急忙道：“是誰想殺我？”
“快點帶我走好麽？當我求你了，快點帶我走！”胡瑩的聲音已經沙啞了，在哀求我。
“好！”我猶豫了片刻，滿口答應，現在還趁胡媽沒有回來，離開是最好的選擇，等胡瑩的情緒穩定下來後，從她口中知道一切事情之後，再做決斷。
可是，當我們走出小黑屋的門口時，突然看見堂屋的大門外站著一條人影！我微微一怔，月光下，那人影顯得纖細而又冷酷。我一眼認出，她是胡蝶。
“真是郎情妾意，你們要去哪裏呢？”胡蝶的聲音裏滿是嘲諷的味道。
當胡瑩在看到胡蝶的一瞬間，呀地一聲，立即停住了腳步，然後緊緊抓著我的手往後退。
我說道：“胡蝶，你不是要讓我走麽，我現在就離開。”
胡蝶的聲音異常的冰冷，“讓你走？誰讓你走了？我媽回來之前，誰都不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