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羞辱
“你在說什麽?!”肖紜用力甩開墨宸的手,她秀目睜圓,眼神中帶著一絲疑惑和不解,但更多的是確實憤怒:“你為什麽要用這樣的方式來羞辱我?很有意思嗎?”
“羞辱?”墨宸捫心自問,他是真心實意想要跟肖紜在一起,哪一點能跟羞辱扯上關係?
“不是嗎?我剛剛經曆了一段失敗的婚姻,都還沒能完全醒過神來,你就來跟我說,你能給我幸福,能保護我,照顧我,還照顧我的家人,不就是想說我之前眼瞎,為了個變態放棄了你嘛,我聽得懂!”
肖紜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指著他惡狠狠的說道:“墨宸,我瞎我自己清楚,用不著你在這裏明裏暗裏的提醒我!”
墨宸急忙搖頭:“我沒有這個意思,我隻是想……”想跟你在一起而已。
肖紜根本就不想墨宸聽解釋,在她眼裏這就是羞辱,明目張膽的羞辱,就是在踐踏她的自尊,就是故意要讓她難受!
肖紜用盡全身力氣扯著墨宸的衣服把人往外拽:“我不想聽你說這些,你給我滾!”
墨宸不敢太使勁兒的跟肖紜對著幹,結果三兩下就被推出了門外,肖紜指著他:“我告訴你,我肖紜高傲得很,就算是離婚了,也絕對不可能吃回頭草!我當初把你甩了,就是永遠的把你甩了!我不需要你來可憐我,同情我,我絕對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給我滾,t滾!”
“嘭!”
墨宸甚至都來不及張嘴就被快速門關上而帶起來的風狠狠抽了一巴掌,他怔怔的站在門口,心中的喜悅消失殆盡,唯剩下一片荒涼。
肖紜靠著門滑坐到地上,雙手捂住嘴巴,盡量不讓自己哭出聲。
她以為他是最好的朋友,沒想到他卻以這樣的方式來傷自己的心。
肖紜淚如泉湧,她對墨宸真的太失望了!
墨宸抬起手,做了一個敲門的動作,但手卻沒接觸到門上,所以一點聲響都沒有。
就這個姿勢保持了十來分鍾,最後不知道為什麽,他沒敲響那扇門,而是轉身走了。
從肖紜家門口到停車的地方有一小段路,可能要走上個十幾分鍾。
就在這短短的十幾分鍾的時間裏,墨宸的情緒起承轉合,衝到了最巔峰,也跌進了最低穀,在上躥下跳的激蕩之後,所有的一切居然迅速歸於平靜!
他把手放在胸口上,與其說是難受,還不如說是失落。
這顆心確實沒有想象中的疼,甚至都還沒有當初肖紜跨洋跟他說分手那會兒難過。
多年的念想就這麽輕而易舉的斷了,是受的打擊太大,一時反應不過來嗎?墨宸感覺自己大概也沒這麽脆弱。
要說墨宸沒有想象過自己被肖紜拒絕的場景,那是假話,光是這等待的三天,他就想過無數次,不然也不會到最後被現實逼著把心裏話說出來。
在想象中,他所感受到的都是心如刀絞,世界灰暗崩塌,恨不得拿著腦袋去撞牆,所以此時此刻的心如止水,是應該歸功於之前的想象給痛苦做了軟墊,讓它沒法直接將自己砸垮嗎?
單手撐著車門,垂著頭,墨宸感覺有點不清醒,表白的這件事,幻想過無數次,不管是成功還是失敗,他唯獨不該的就是像現在這樣淡定。
他從不認為自己是可以理智到絕情的人。
滿腦子漿糊,他抬頭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天空,被肖紜拒絕倒是沒把他怎麽樣,但心裏那股子釋然勁兒,卻弄得他有點煩躁,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該來的痛苦沒來,不該來的冷靜倒是來得挺突然。
難道自己等了這麽多年,拒絕身邊無數誘惑,守身如玉的就是為了跟肖紜吐露了一句心聲。
他搖搖頭,這種說法未免有點太過頑皮。
扯掉領帶,脫了外套,大夏天穿成這樣真挺熱。
墨宸懷著複雜的情緒回頭看了一眼,隨後拉開車門,坐了進去,發動汽車,關掉車載空調,把所有的車窗都打開,他想吹吹風應該會好一點。
車在馬路上跑著,墨宸突然想起一個人,安桐。
“我這樣子,該不會是被她傳染的吧?”
“不對,怎麽會想起她呢?奇怪得很。”
墨宸拎著外套走到樓下,襯衫的袖子被他挽了起來,扣子也解到了鎖骨以下,隱隱約約能看見結實的胸膛,出門之前打了二斤發蠟的頭發也因為吹了一路的風而變得有些淩亂,有那麽一兩縷搭在額前,跟平時周正的打扮不一樣,多出了點浪蕩公子的風采。
成岩正好下來扔垃圾,看見墨宸,便跑過去問他是不是成了。
“什麽是不是成了?”
“哎呀,別裝啦!”成岩一拍墨宸的肩:“抱得美人歸啊。”
“沒有。”墨宸甩出兩個字。
“不可能!你該不會又什麽都沒說吧?”在成岩心裏,隻要墨宸願意,那就不可能拿不下肖紜,沒成功就是他又往後退了一步。
“我說了,但是沒成。”墨宸往前走:“她馬上就要出國了。”他微微皺起眉頭,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安桐呢?”
“在樓上擦地板呢,我不小心把杯子摔了,飲料灑了一地。”兩人一起進了電梯,成岩見墨宸臉色不是很好,便想著安慰他兩句,但又不知道該說點啥,正縮在一邊琢磨詞兒呢,就聽到墨宸的聲音在身邊響起:“自己摔得杯子不知道自己收拾嗎?你就知道欺負人家安桐。”
“我沒有欺負她!”成岩伸手一指:“我剛剛不是下樓扔垃圾了嘛,是她自己說她擦地的!怎麽叫我欺負她呀?”
“哎,不對啊!”成岩盯著墨宸:“你現在不是應該沉浸在無盡的悲傷和痛苦裏嗎?怎麽還有心情關心安桐啊?”
“我,”墨宸走出電梯:“沒覺得特別難過。”
“為什麽?”
“不知道,明天再看。”
成岩一頭霧水,明天看啥?
時間不早不晚,墨宸一到家就回了自己的房間,洗了澡,躺在床上,冥想。
成岩幫著安桐把地板收拾幹淨之後,也都各自回了房間休息。
當所有人都關燈入眠,夜晚便迎來了它最寧靜的時刻,至少表麵上是這樣的。
到了半夜,安桐突然從床上滾了下來,她睜開眼睛,迷茫的看了看床:“我平時睡覺不會亂翻的呀,怎麽摔下來了?”
揉了揉摔疼的手肘,從地上爬起來,拎著被子準備上床重新睡,就在要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她聽見玻璃杯摔在地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