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你信我嗎
“沒事。”
安桐清清嗓子,想把泛上喉頭的痛苦給咽了下去,墨宸順著她的聲音回過神來,有些不自在的偏過去頭去,提醒自己別沒事找事,將心中翻湧而起的保護欲狠狠的壓了下去。
但過了一會兒他還是沒忍住,又把頭轉了回去,目光不偏不倚的落在安桐身上。
“那孩子後來做手術的錢不是你讓人去給的吧。”雖然報道上說是安好經紀人去送的錢,但看安桐現在的表現,多半不是她的安排:“是他們背著你去做的?”
“嗯。”安桐淡淡的垂下眼皮,再抬起來的是憤怒消失的無影無蹤,剩下的隻有失望和落寞:“我是在後來才知道齊鑠以我的名義去送錢,那是他的計劃,如果我能提前知道,就算是死,我也一定會阻止他……”
墨宸突然皺皺眉,截斷了安桐的話:“你好好講,一個人對生命要有點敬畏之心,別老把死掛在嘴邊,不吉利。”
安桐抬頭看著墨宸,突然一下不知道該說啥了,沒想到他還是個這麽迷信的人。
憋了半天,她慢吞吞的說出四個字來:“不好意思啊。”
“那後來呢?新聞裏說,送完錢之後你就消失了,連經紀公司都不知道你去了哪裏。”楚笑摟著安桐的肩,說話的聲音很輕,流露出平時不常見的溫柔:“你是真的消失了,還是被所謂的雪藏了呀?”
“我跑了。”安桐歎了口氣:“或許喬說那樣做是真的想幫我,但我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
曾經給予莫大信任的人,卻是第一個背叛她的人,她在那麽多個夜晚向他哭訴被丟棄時的難過和絕望,他明明答應過要陪著自己撐過這場浩劫,結果到最後,隻是她信了他,而他卻向現實低了頭。
“那你的臉和腿是跑出來之後受的傷嗎?”大概是因為是個醫生的緣故,陳嘯對安桐身上的傷比其他人要在意得多。
“嗯,我跑出來之後,在路邊隨便攔了輛車,司機問我要去哪裏,我沒說地名,就告訴他有多遠走多遠。一開始司機覺得我是個神經病,不願意載我,後來我給了他一千塊錢,他才勉強同意送我去北京遠一點的郊區。”
說到自己受傷的經過安桐倒是平靜了下來,眼裏無悲無喜,感覺她是在陳述別人的事,跟她本人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車往郊區開,我一路上都在催促司機開快點,他被我催得很不耐煩,用力踩著油門。後來,車子開進一段非常黑的路,為了安全,司機漸漸放慢了速度,開得非常小心,但還是出事了。”
“額,等我一下。”安桐眨眨眼睛,突然低下頭,敘述也一下中斷。
畢竟是這麽大的創傷,要去重新回憶一遍,確實是非常痛苦。
正準備告訴安桐不想說就算了,結果她自顧自的搖搖頭:“車禍怎麽發生的,我記不太起來,大概就是我坐那輛出租車和一輛,額,好像是逆行的小型貨車撞上了,撞上之後的事情我就更不記得了。”
“沒事,沒事,不記得就不說了,不說了。”楚笑搓著安桐胳膊,讓她能夠稍微放鬆一點,安桐自己不知道,她剛剛肩膀繃得都碎了。
後麵發生的事情,安桐也不太想繼續往下說,那些為了活著的奮鬥史沒什麽意思,曾經她覺得張鐵柱的兒子得病是他把自己丟了的報應,那她後來遇到的一切大概也是自己心懷怨恨見死不救應得的懲罰。
所以就更沒必要拿出來博取同情心。
“不行,我得看看你的傷。”
陳嘯突然跟職業病犯了似的,非要上去檢查安桐腳上的傷,她左躲右藏的愣是沒躲開,被抓了腳踝,最後還是墨宸出馬,薅住陳嘯的衣領,把人給拖了出去。
“你今晚好好休息,什麽事都等明天再說。”說完,墨宸看了楚笑一眼:“你就陪陪她吧。”
“用不著你來告訴我。”楚笑對墨宸非常不友好,根據她的分析,安桐是安好的事兒被翻出來,他脫不了幹係。
確實是脫不了幹係。
仇伊在接到墨宸的電話之後,通過自己四通八方的人脈網了解到,肖紜那事之後,有些媒體覺得這被背後一定有故事可以深挖,就找了好幾個小狗仔混進小區蹲點偷拍,想搞點大新聞給大家夥茶餘飯後助助興。
結果蹲得肖紜都出國了,都沒有拍到她和墨宸的瓜,卻帶出一個無辜的安桐
狗仔們嗅覺靈敏,沒味道也能硬是給聞出點味道來。
他們拍了好多照片,雖然沒有拍墨宸和這位氣質高冷的神秘女子同進同出,但他們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了!
未婚女友?隱婚?還是某些不正當關係的同居?
娛樂圈好久沒出這種大事了,腥風血雨就在眼前,越想越讓人覺得興奮。
後來照片又被一位行業大佬給看見了,大佬之所以是大佬,那肯定是從業時間長,經曆過大風大浪,手段詭譎,眼光獨到且狠辣。
他一看見照片裏的女人就覺得有那麽點眼熟,於是把以前那些老資料拿出來翻了又翻,最後根據自己多年來從業經驗,以及細節上的對比,一些個人小習慣確定這個神秘女人就是安好,三年前那個惡毒的小女孩。
當今紅透了天的影帝墨宸,和三年前曇花一現的“完美”偶像,真是個讓人血脈噴張的組合。
臥室門被輕輕的關上,楚笑陪著安桐一起躺下:“現在事情說清楚了,是可以休息的時候了,睡覺吧。”
安桐躺下卻沒睡,一直睜著雙大眼睛把楚笑看著,故事說完,她所有的情緒也都收斂了起來,又變回之前那個唯唯諾諾,不敢瞎說話的樣子。
“你有什麽話要跟我說嗎?”楚笑順手關了床頭的燈,房間一下暗了下來:“我今晚耐心有點好,你有什麽話就說給我聽吧。”
“你信我剛剛說的嗎?”安桐問道,她心裏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像以前一樣被熟悉的人懷疑是在編故事。
“他們不清楚,但是我信。”楚笑翻了個身在黑暗裏跟安桐麵對麵:“別問我為什麽,我就是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總比那些陳年發酸的文字報道來得真實得多。”
“但,”楚笑話鋒一轉:“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