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求與被求

  “你要去就去，別想讓娘給你什麽！”謝文霖嗆聲，“爹還在的時候就內定你是接班人，‘蜀繡樓’的人都認你這個少東家，你直接過去就行了。”


  “你們不去嗎？”


  “你……”


  誒？

  這和預期的不一樣！

  謝文霖虎視眈眈。


  太過了解謝柔錦，所以他知道謝柔錦說的每句話都是有意圖的。


  一起去？


  去幹嘛？

  不過是讓他們在高興的時候，答應她得寸進尺的無理要求。


  奈何謝文霖歲數小，在長房說不上話，哪怕他再小心翼翼，也抵不住王氏高興到蠢蠢欲動的歡愉。


  “我、我們也能去？”


  “當然，”謝柔錦理所當然地點頭，“‘蜀繡樓’是我們長房的，長房就我們三個人了，為什麽不能去？”


  “可、可是……”


  王氏結結巴巴可是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出來。


  倒不是王氏有多想插手“蜀繡樓”的事，而是這是謝柔錦第一次邀約一家人出遊，意義不一樣。


  以往長房不是沒一起出去過，可那都是節日的時候，出去走走形式，像一家人出去遊玩的情況，幾乎是沒有的。原因無他，隻因為謝柔錦一直待在“鬆鶴院”，陪在謝老夫人身邊，對長房的人疏離。


  隻是一個簡單的巡視鋪子，王氏卻弄得很隆重，雖然沒有穿上新衣，卻也刻意裝扮了一番。


  謝文霖小朋友也早早地就被拽起來梳洗。


  待謝柔錦看著一臉怯生笑意的王氏和一臉桀驁不馴的謝文霖的時候，心裏微暖。


  小家夥雖然不情不願，卻沒有做過激的行為，眼中的戾氣不帶任何仇恨，隻有怒其不爭的憤怒。


  這點謝柔錦十分了解。


  誰讓本尊這麽不爭氣呢？


  謝文霖十分維護長房，就衝這點，謝柔錦對謝文霖就不由自主地偏寵了幾分。


  一家人高高興興地出門，二院和三院態度不明，“鬆鶴院”裏的那位著實發了一通火。


  楊嬤嬤扶著氣喘籲籲的謝老夫人坐上墊了軟墊的太師椅。


  “老夫人，犯不著為一院的那群白眼狼生氣，他們願意折騰是他們的事。不是老奴瞧不起一院的人，就那幾個，屁大的事麵前都手足無措，還打理‘蜀繡樓’？等他們折騰得差不多了，還不是要求到老夫人麵前？到時候，二爺就是長房的救命恩人，是他們求著二爺接手‘蜀繡樓’，幫長房。”


  “求”與“被求”是兩種不同的概念，性質不一樣，結果也不一樣。


  他們求，低人一等。


  長房求，條件自然是他們說了算。


  道理謝老夫人不是不懂，隻是心裏不平。


  “你說，那死丫頭是不是故意和我做對？”


  楊嬤嬤連忙搖頭，“老夫人，大小姐什麽德性，您還不清楚嗎？”


  畢竟是自己一手教導出來的孫女，謝柔錦的性子謝老夫人是最清楚不過了。


  可正是因為清楚謝柔錦的性子，所以謝老夫人才不能接受謝柔錦對自己的忤逆。


  看穿了謝老夫人的心思，楊嬤嬤解釋道：“老夫人，老奴倒認為這符合大小姐的脾氣。”


  “哦？”


  “大小姐性子刁蠻，這次被身邊的人暗算，不是憋了口氣要報複回去，就是想做一番成效出來，給容家的人看看。”


  “你倒是看得透徹。”謝老夫人緩了兩口氣，勉強說道。


  “老夫人謬讚，老奴不過是跟在老夫人身邊久了，看得多了，就自己琢磨了一些。這次大爺出事，容家的人一個態度沒有，不說親自到場吊唁，就是下人都沒派一個過來，大小姐不緊張才怪。大小姐有多在乎這門親事，謝府的人知道，容家的人更知道，這些年，大小姐私下可是送了不少東西過去，結果呢？”


  謝老夫人冷笑。


  這門親事誰都知道是謝府高攀了，謝老大還在的時候，容府的人還留點情麵，兩家人不溫不火地相處著。


  在她有意無意地挑撥下，謝柔錦十分緊張這門親事，對容家的人百般討好，還未進門就倒貼了不少東西。


  這種孫媳婦，容家的人會稀罕？

  這次，謝老大死了，謝柔錦不慌張才怪！

  守孝三年不是說著玩的，明天會發生什麽事都不知道，更何況是三年？

  而且，容家長房那小子……


  所以，謝柔錦才會打“蜀繡樓”的主意。


  送給容家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蜀繡樓”的生意好了，謝柔錦手裏的銀子多了，拿來討好容家的東西也就多了。


  所以，謝柔錦才會“幡然醒悟”。


  當然，謝老夫人相信，這中間肯定有王氏的慫恿，否則，謝柔錦不會下那麽大的決心。


  不過，這次王氏弄巧成拙，幫了她一把。


  再加上她的推波助瀾——如果不是換藥的事東窗事發，謝柔錦不會“痛定思痛”，要在謝府立足。


  可謝老夫人從來就是好強的性子，怎麽會承認自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