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要殺了你!
以卵擊石!
對方十多個人,就是這兩個鏢師長了三頭六臂也不是對手!
不過牽扯住了兩三個人,剩下的搶匪依舊朝謝柔錦等人追去。
川西的山勢相對平緩,可謝柔錦本尊到底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嬌小姐,眼看著對方漸漸逼近,婆子咬牙,正欲反身的時候,從三人身側竄出四五人。
與謝柔錦同樣狼狽。
幾人對視一眼,皆是莫名其妙。
短暫的插曲並沒有緩解危機的來臨。
謝柔錦等人迅速朝左邊跑去,好巧不巧的是,對麵的人朝他的右邊,也就是謝柔錦的左邊跑去,兩人直接撞上。
與此同時,謝柔錦身後的人和對方身後的人如期而至!
“你……”謝柔錦又氣又痛。
“沒長眼嗎?”明明是清冽如溪的聲音,卻用惡毒的語氣說著不被人待見的話。
謝柔錦腦袋嗡嗡作響。
這些人和她的腦袋有仇吧?
暈頭轉向中,謝柔錦隻覺得身體一飄,整個人被提了起來,轉了九十度!
在她還沒有任何反應的時候,餘光一道陰冷的白光劃過,她清楚地聽到耳邊“咻”的一聲,身體本能地繃緊,戒備得汗毛倒豎,帶著煞氣的力道朝她脖子砍去。
“鏗鏘!”
力道渾厚的兵器撞擊聲,空氣的震動正好砍在她的脖子上。
如果不是婆子情急之下扔出飛鏢,撞開迎麵的大刀,她怕是已經被割喉了。
耳邊的打鬥已經影響不了謝柔錦了。
她雙眼渙散,手指僵硬地蜷縮。
“少、少爺……”一小廝打扮的人看出了謝柔錦的不對勁,輕聲提醒自己主子。
男子卻不以為意,準備趁亂潛逃。
“我要殺了你!”
一聲長嘯,謝柔錦縱身一躍,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跳到了男子背上,反手朝他臉上抓去。
“瘋子!”男子扭動身體,試圖把謝柔錦甩下來。
身邊的小廝也加入了戰況。
薔薇一看苗頭不對,主動伸出鷹爪朝小廝臉上招呼過去。
在幾人旁若無人開戰的時候,新加入的一拔人分析了局勢後,站在了謝柔錦這邊。
可惜,隨之而來的人與搶匪聯盟,局勢並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好在,新加入的,維護那對主仆的人功夫了得,人數眾多,經過一番苦戰後,對方知難而退。
而這邊,謝柔錦發瘋似的朝男子抓去,男子狼狽地捂著臉,嘴裏罵罵咧咧。
不能在實際行動上贏了謝柔錦,氣勢也不能輸。
“這是怎麽回事?”袁德趕來,看到的就是謝柔錦跳在男子背上,兩隻手胡亂薅著男子頭發和臉的模樣。
雖然一直都知道這個少東家……
隨性。
可他從沒見過謝柔錦如此……
潑婦的一麵。
可不管怎麽說,謝柔錦都是少東家,該維護的還是要維護。
袁德無奈地咬牙,等會鬧起來,他肯定是站在錦謝柔這邊的。
而薔薇更是彪悍!
不知從哪裏撿了根趁手的樹丫,直接朝小廝身上抽去。
眼前雞飛狗跳的模樣,讓眾人一頭霧水。
“少、少東家。”
“少爺。”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袁德和容慶對視一眼,臉上皆是無奈。
婆子察覺謝柔錦的情緒明顯不對,顧不得會不會惹惱雇主,上去用巧勁把謝柔錦從男子背上拉下來了。
因為謝柔錦的不依不饒,還扯掉了男子的衣衫。
好在男子機靈,才沒受多少“委屈”。
袁德皺眉。
雖然和謝柔錦接觸不多,可他知道現在的謝柔錦不是不管不顧的性子。
再說,兩拔人沒有交集,逃命的路上萍水相逢,能有多大的深仇大恨?
可看謝柔錦的模樣……
袁德心裏一凜!
難不成,對方調戲少東家?
神色一變,袁德氣勢洶洶地過去了。
……
一行人留宿在最近的小鎮上,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後的事了。
謝柔錦躺在床上,雖然不至於之前那麽魔怔,可也好不到哪裏去。
猜想謝柔錦可能是被嚇到了,袁德讓客棧的小二請來了郎中,開了兩副壓驚藥,薔薇借了廚房在熬藥。
袁德仔細詢問了謝柔錦的情況,留下婆子看著謝柔錦,自己到了鏢師那邊。
這些年,跟著謝大爺外出,也不是沒遇到過響馬,可人家都是求財的。
破財免災,皆大歡喜!
今兒這次……
更像是要命。
所以,是巧合,還是……
目光一凝!
這和東家的死有關嗎?
那邊,躺在床上的謝柔錦並沒有完全與外界隔離,死亡的感覺再次來臨,那是她逃不出的夢魘。
鳩占鵲巢前,她也隻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家境富裕,她每天要做的事就是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出去瀟灑。
就是去學模特,進演藝圈,也是因為無聊,想追逐紙醉金迷的生活。
直到……
老爸的小三來了。
一個和她差不多大,挺著大肚子的女人。
她順風順水了二十多年,終於開始學勾心鬥角,學暗箭傷人,甚至還學會了借刀殺人!
她不說自己有多善良,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她終於還是逼急了那個小三,在她即將拿到父親所有遺產的時候,小三對她動手了。
她清楚地記得被人從身後捂住嘴的驚恐,鋒利的匕首割破喉嚨的無能為力,頸動脈裏的血液噴灑出去的無助,以及,生命一點點流失的麻木。
她以為,換了個地方,換了個身體,這些記憶都被她小心翼翼地塵封起來了,直到……
直到那死亡降臨的感覺再次襲來。
好!
很好!
這個仇,她記下了!
居然敢把她當擋箭牌,那就別怪她睚眥必報!
一行人順利逃脫,前往小鎮的路上,也算是彼此有了個初步的了解。
對方跟的鏢局正好與謝柔錦跟的鏢局是同一個鏢局,鏢師彼此認識,否則先前站隊也不會站得那麽肯定。
對方是從京城回來的,押運的貨物就是那幾個主仆。
袁德沒有問對方身份,估計應該是和他們一樣,外出行商後,雇了鏢局的人護送回來。
隻不過對方麵生,袁德不認識,所以猜想著,可能不是錦城的商戶。
回城的路還有兩三天,要說結伴而行,畢竟男女有別,好在大家都走得是官路,一前一後,和同行也沒什麽差別。
隻是雙方的主子沒有碰麵,有了先前的那一出,袁德和容慶默契地選擇了回避。
直到到了渝州,對方突然拐彎,變了路線。
袁德也沒在意。
餘光瞟向謝柔錦,袁德心裏微微鬆了口氣。
好在一路上謝柔錦沒有任性胡鬧,遇險的事也沒給她造成多大的陰影。
其實,他哪兒知道,謝柔錦不是沒想在路上報複回去,隻是沒機會。
當初“發病”太快,她都沒來得及看清那人的模樣,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
無驚無險地進了錦城城門,袁德重重吐出一口濁氣。
“少東家,你先回謝府,夫人怕是擔心壞了。”
謝柔錦點頭,“行,袁伯伯,你也先回去休息,明兒我與你一起到庫房點貨。”
之前由鏢局押送的羌繡已經入庫,謝柔錦還要安排如何運作,讓這批羌繡為“蜀繡樓”博點眼球。
沒有事先通知,謝柔錦想給王氏和謝文霖一個驚喜。
哪知,她的驚喜還沒送出去,給她的驚喜就先來了。
“容家的人來了?”謝柔錦看向門房。
門房知道謝柔錦對容家的人有多在意,如果不是為了能從謝柔錦這裏得到打賞的銀子,他也不會多此一舉,“回大小姐,容老夫人身邊的嬤嬤親自來的,老夫人在鬆鶴院接待,正說著話兒呢。”
喲嗬!
謝柔錦挑眉。
在她的記憶中,這可是開天辟地以來,容老夫人第一次讓身邊的嬤嬤來關照她啊!
以前不都是隨便打發個丫鬟嗎?
丫鬟還不是近身伺候的那種,不過是想著需要她的銀子了,隨便指使的粗使丫鬟。
謝柔錦回頭,對薔薇說道:“你先到一院告知夫人一聲我們回來了,一切安好,我到鬆鶴院看看。”
看著謝柔錦迫不及待的背影,門房目露不屑。
好歹也是謝府的大小姐,‘蜀繡樓’的少東家,巴巴貼一個奴才的屁股……
嘖嘖嘖。
大老爺的棺材板怕是蓋不住了吧。
謝柔錦風風火火地到了鬆鶴院,不等丫鬟稟報就提著裙角進門了。
謝老夫人正皮笑肉不笑地和容家嬤嬤鬥法,見謝柔錦風風火火地進來,了然的目光裏多了一絲鄙夷。
嗬,這就是老大當成寶貝的女兒。
也虧得老大走得早,若是他看到自己如珠如寶的女兒迫不及待地去討好未來夫家的奴才,會不會氣得再死一次?
心思百轉千回,臉上掛著最慈愛的笑。
“筱筱回來了?”
“祖母,張嬤嬤。”謝柔錦急吼吼地進了門,想著自己的身份,又做作地放慢了腳步。
張嬤嬤眼底的鄙視一閃而過,臉上堆著笑,起身道:“謝小姐回來了。”
“怎麽不提前通知一聲,祖母好讓人在城門等著。”
“孫女想給祖母一個驚喜,就自作主張沒讓人提前回來告知。”
“你這孩子,多大的人呢,玩心還這麽重。”
明明是出門為“蜀繡樓”奔走,到了謝老夫人這裏,就成了遊山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