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物以類聚
雖說氣質變了，不似之前那般囂張跋扈，可妖豔的模樣，配上這種莊嚴的氣質……
不是一個正經姑娘該有的。
王老夫人拉著謝柔錦仔細審視著。
越看心理越不滿意。
謝柔錦完全不符合她對“良家女”形象的定義。
再加上謝柔錦不討喜的性格……
好在一年也就回來這麽一次，兩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再說，這是她女兒的女兒，親外孫女，特別是現在，父親又不在了，隻希望，將來進了容家，那邊能看在兩家的情分和“蜀繡樓”上，善待這孩子。
“月兒，這些日子受苦了。”王氏閨名王蓮月。
“娘……”
在自己親人麵前，無需掩飾情緒，王氏趴在王老夫人身上哭了一回，還是謝柔錦的兩個舅媽好不容易勸住的。
謝柔錦朝主位看去。
王老太爺一直沒有說話，保持著一家之主的威嚴，不過眼底的關切是真，對她和謝文霖的的疼愛也是真。
比起王老夫人，這個外祖父與他們似乎更親近一些。
在她有限的記憶裏，王老夫人重男輕女。
王氏是長女，卻不得王老夫人喜歡，雖說不至於苛刻，但絕對是沒好臉色的。
王家隻是小戶人家，在之前做的是貨郎生意，就是挑著貨擔走街串巷的那種，隻要是能賺銀子的東西，什麽都賣。
王氏就是幫著王老太爺走街串巷的時候和謝大爺認識的。
後來，兩個舅舅歲數大了，開始營生了，王家的日子才稍微好過一些。
不過，謝柔錦有點奇怪。
王家大舅舅開的是殺房，專門殺豬的那種，小舅舅倒是繼承了王老太爺經商的基因，在鋪上有間小鋪子，是做成衣的。
當然，謝柔錦一點也不懷疑，這其中有謝大爺幫襯的原因。
王家不算大富大貴，好在有王老太爺坐鎮，還算家庭和睦，小日子也是蒸蒸日上。
王老夫人雖然不喜歡王氏，可王氏和兩個舅舅的關係特別好。
大舅舅就不說了，哪怕是王氏嫁到了謝府，隻要王氏需要，長房需要，這個大舅舅二話不說忙前忙後，對她這個不著調的侄女，也是從小寵到大的，一有好東西，第一時間給她送來。有些東西還是從京城那邊尋來的，圈子裏的小姐們都還沒有，她手裏就有了。
謝柔錦想，這多半是表妹不喜歡她的原因之一吧。
不過，大舅媽似乎並不以為意。
或許是愛屋及烏，又或許是恪守兒媳婦的規矩，對大舅舅對她的偏寵，大舅媽沒有埋怨過。
隻是，後來有了表妹，那些好東西從一份變成了兩份。
小舅舅這邊……
因為是幼子，王老夫人關注度不高，畢竟在她這個外祖母眼中，長子才是最重要的。
不過，也比王氏強。
成衣店生意不錯，在小鎮上有點名氣。
小舅媽是童生的女兒，嫁給小舅舅也算是下嫁。
用謝柔錦的話說，小舅舅和小舅媽是“自由戀愛”，兩人看對了眼，又偷偷相處了段時間，小舅舅才讓家裏提親的。
所以，小舅舅和小舅媽感情很好，表哥和表弟也很懂事，都跟著童生姥爺讀書。
至於為何大舅的女兒是表妹，小舅的兒子是表哥，那就得從基因上說了。
大舅媽是王老夫人親大哥的女兒，大舅和大舅媽是近親結婚，所以在子嗣上有些艱難，大舅媽當年懷孕後，坐不穩胎，掉了好幾個孩子。
謝柔錦不禁為大舅慶幸。
表妹生下來和正常人無異，也算是福氣。
這邊謝柔錦還在開小差，那邊王老夫人耐心地詢問了謝府現在的情況，得知女婿把“蜀繡樓”交給謝柔錦後，一副了然的模樣。
“既然是女婿的意思，那你就好好幫筱筱看著點，你婆母本就是個強勢的，現在這樣，指不定會想著方子磋磨你們。女婿不在了，你這個做娘的不為別的，就是為了兩個孩子，也要強勢些，女婿留給你們的，一分一毫都不能讓出去。兩個孩子還小，將來一個要出嫁，一個要娶妻，手裏沒點東西怎麽行？孝順婆母是應該的，可不能因此就被婆母拿捏。若是有需要我們出麵的地方，讓人捎個話，再不濟，你娘家還有兩個兄弟幫你撐腰。霖哥兒那邊，實在不行，就留在這裏，跟著他兩個表哥一起開蒙。”
“娘，這怎麽行，”王氏想也沒想就拒絕了，“我們長房又不是沒人，怎麽能把霖哥兒送過來？先不說婆母那邊同不同意，就是霖哥兒這性子……”
“哎……”
王老夫人一聲長歎。
雖然不喜歡長女，可女婿對王家很好，這些年幫襯了王家很多，對兩個小舅子也不錯，所以，女婿出事後，明知道謝老夫人對王家的態度，兩個兒子還是強勢地過去幫女兒撐腰，處理後事。
雖然兩家人不歡而散，可王老夫人到底是心疼兩個外孫。
“娘，你放心，這件事我和筱筱商量好了，回去就給霖哥兒找夫子。”
那個不著調的？
王老夫人斜睨了謝柔錦一眼。
規矩是有，隻可惜，和她沒有眼緣。
作為重男輕女的代表，王老夫人十分不理解女婿的做法。
霖哥兒才是他的嫡子，才是他香火的繼承人，偏偏把“蜀繡樓”留個這個囂張跋扈的，也不知女婿是哪根筋不對。
可到底是謝府長房的事，她這個做嶽母的也不方便插手。
晚飯氣氛不錯，飯後，王氏和兩個弟妹聊天去了，謝柔錦和謝文霖則被交給了表哥、表妹。
王潔一直黑著臉，看向謝柔錦的目光很不有善，所以，一到了後院，王潔就直接回房了。
倒是表哥和表弟熱情地邀請謝柔錦和謝文霖到書房聊天。
表哥和表弟都屬於話不多的憨厚人，這大概是王家人的性格特點。
不管是王氏還是兩個舅舅，就是王老太爺都是話不多人的，性格都屬於憨厚、正直的。
從先前的接觸，謝柔錦不難看出，王家是王老夫人當家做主。
大兒媳婦是自己嫡親的侄女，再加上王老夫人對長子的偏寵，所以，大兒媳婦在王老夫人跟前也很有臉麵，連帶著王潔的待遇也比兩個表哥好。
小兒媳婦精明，不爭不搶，隻專注地管理二房，幫小舅打理鋪子，督促兩個兒子的功課。
因為是童生的女兒，小舅媽方氏是識字的，也是明事理的，在教育子女上，也是講道理卻又嚴謹的。
不管怎樣，王家表麵上很和睦。
王家除了一個煮飯的婆子，兩個洗衣打掃的婆子和書童，沒有多餘的下人。
包括王老太爺和王老夫人身邊，都沒有專門的丫鬟、小廝。
這點謝柔錦理解。
王家隻是小戶人家，小日子在小鎮上愜意，卻沒達到請丫鬟小廝的地步。
“筱筱，謝府的人有沒有欺負你？”邊說邊挽袖子的是謝柔錦的表弟，王軒。
大表哥王全目不轉睛地看著謝柔錦，隻要謝柔錦的神情稍微有一點不對，他就能分辨出她話裏的真假。
“欺負談不上，畢竟能讓我吃虧的人，不多。”
王全點頭，“那就好，若是那老虔婆對你不好，你找人告訴我們，我們到時候給她套麻袋。”
謝柔錦挑眉。
不對啊。
本尊和表哥、表弟的關係不該這麽和諧啊！
謝柔錦的詫異，在王全和和王軒看來，就是對他們的不信任，頓時就炸毛了，“筱筱，你別小看了我們，我們也有學拳腳功夫的，比不了高手，可打架還是可以的。”
“你們這麽厲害，小舅母知道嗎？”
謝柔錦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讓王全和王軒偃旗息鼓。
可為了表示自己很有用，王軒不甘心地補充道：“反正你隻要記住我的話，被謝府的人欺負了，找我們，我們就是翻牆，也會幫你打回來。”
嗬嗬，真是謝謝你了。
謝柔錦猜想，這恐怕才是兩人的真麵目吧？
怪不得和本尊的關係好，原來是物以類聚。
就是不知道被小舅母知道了，兩人的屁股會不會開花。
翌日，謝柔錦還在睡夢中，就被王全和王軒吵醒。
兩人當然不會進謝柔錦的屋子，隻是站在院門外，撕心裂肺的嚎了一刻鍾，她就是想裝睡也裝不下去了。
等謝柔錦收拾好，和王氏等人，與王家人坐在堂屋的時候，已經是小半個時辰以後的事了。
早飯很普通，可氣氛很溫馨。
飯後，大舅笑眯眯地掏出一個錦盒遞到謝柔錦麵前。
“前幾日是筱筱十三歲生辰，因為筱筱在外麵，所以大舅的生辰禮物就沒送過去。這次正好筱筱過來了，大舅給你補上。”
謝柔錦道了謝，接過去打開一看。
是條手鏈。
銀手鏈，上麵的掛墜是紅色的碎瑪瑙，形狀不規則，沒有經過特意的雕刻，顏色很正，在陽光下很是耀眼。
“筱筱喜歡嗎？”
謝柔錦點頭，“很喜歡，謝謝大舅，謝謝大舅母。”
王潔嫌棄地撇嘴。
“這是小舅舅和小舅母送的。”王雄也遞上了一個錦盒。
謝柔錦迫不及待地打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