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拜師
“澤哥兒性子好，幾房的孩子中，就他與我們長房親近。你爹還在的時候，對澤哥兒也頗加照顧，私底下也會多給些生活費。每次澤哥兒都不好意思，甚至有幾次還自己跑開了。你爹說，澤哥兒是幾個孩子中最懂事的，沒有長歪。你若是真需要幫助，可以找你大哥。”
哦？
就連謝大爺對謝德澤的評價都這麽高。
謝德澤匆匆朝外院走，見梅氏身邊的嬤嬤等在二門，了然地轉身，和李嬤嬤到了二院。
“娘。”
謝德澤笑的毫無城府，梅氏眼底的怒氣淡了幾分，隨即又想到了什麽，抿著的嘴角看上去很不美好。
謝德澤心裏搖頭，臉上的笑容不減，“娘，是兒子做錯了事，讓您生氣了？”
梅氏不語，轉身進了房。
跟在她身邊的謝瑜錦恨鐵不成鋼地跺了跺腳，凶巴巴地跟了進去。
謝德澤站在原地，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大少爺，”李嬤嬤看不過去，小聲提醒道，“夫人不喜你與大房走得太近。”
謝德澤了然地點頭，最後、進了屋子。
梅氏坐在桌邊，身邊是和她同仇敵愾的謝瑜錦。
謝德澤走到桌邊，親手倒了杯茶，雙手遞到梅氏麵前，“娘，不管兒子做錯了什麽，您都不要生氣。身體是自個兒的，您要是氣病了，兒子難受。”
“知道難受就好，”炮仗謝瑜錦立即懟道，“你明知道我們二房不待見長房，還巴巴地到長房，你把我們二房的臉麵、娘和爹的臉麵放在什麽地方？”
“瑜錦，你怎麽能這麽說話？”謝德澤神色一凜，不讚同地看著謝瑜錦。
梅氏臉色又沉了幾分。
謝瑜錦看到後，仿佛得到了梅氏的支持，對謝德澤說話更有底氣了，“我可沒有胡說，長房在謝府如何，大哥也清楚，何必為了那一家子人拉低自己的格調。”
“謝瑜錦！”謝德澤叫出了謝瑜錦的全名，可見他有多生氣。
“不管怎麽說，那是謝府長房，謝府沒有分家，我們就是一家人。大伯意外過世，我這個做侄子多關心一點，有什麽不對？大伯在世的時候，對我們二房，對謝府不好嗎？你想買什麽，大伯沒給你買？大哥的束脩也是大伯出的，你怎麽能這麽說話？”
“瑜錦！”
見兒子似乎真的生氣了，梅氏訓斥了謝瑜錦一句。
“澤哥兒，你重情重義，娘很欣慰，長房那邊……不是我們二房要怎樣，是你祖母的態度在那裏，娘也是不希望你被遷怒。”
“娘……”
梅氏抬手，打斷了謝德澤的話，“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們謝府最難念的經就是這本。娘知道你是個好的，也樂意看到你有做哥哥的樣，可很多事身不由己，娘也是為你好，為二房好。娘希望你能明白娘的苦心。”
“是，娘。”
“好了，你一路顛簸，今兒好好休息，有什麽事，我們明兒再說。”
謝德澤起身，“兒子不耽誤娘休息，兒子告退。”
看向謝瑜錦，謝德澤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瑜錦，家和萬事興，不管怎樣，長房對我們二房幫襯不少，做人不能忘本。”
“娘，他這是什麽態度？”
待謝德澤走遠後，謝瑜錦跳腳地對梅氏說道。
“那是你的大哥，怎麽可以沒大沒小。”
梅氏一句話，就讓謝瑜錦偃旗息鼓。
可到底是心裏不平，謝瑜錦噘嘴嘟囔了幾句，“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謝柔錦的大哥呢！”
梅氏皺眉，“你大哥常年外，家裏的事他不清楚，長房的人聰明，平日對你大哥小恩小惠，你大哥知恩圖報，這沒什麽不對，你大哥是讀書人，品性和學問同樣重要。你大哥這樣的品性，將來到了官場才能大展拳腳。”
“好壞不分，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謝瑜錦不敢大聲，隻能嘀咕了一句。
梅氏斜眼看了過去，“有來有往，才能在官場上立於不敗之地。在你大哥心中，長房對他，對我們二房有恩，謝柔錦和謝文霖是他的妹妹和弟弟，他這個做哥哥的多加照顧是應該的。外麵的人看到，也會說你大哥仁義。”
“大哥倒是仁義了，顯得我無理取鬧。”
“後院的事，是我們女人的事，不管是為了你大哥的品性，還是將來的前途，都不能髒了你大哥的手。”
“可大哥維護長房，我們還能做什麽？”
“你大哥又不是待在府裏不走了，他也不能時時刻刻把長房的人看著，長房的人要作死，我們還能攔著不成？再說了……”
梅氏眼底劃過一抹幸災樂禍，“不是還有三房嗎？”
謝瑜錦撇嘴，“謝薇錦接二連三地在謝柔錦跟前吃癟，三房能做什麽？”
“別小看了貪婪，隻要貪，就沒有他們不敢做的，”看向謝瑜錦，梅氏諄諄教誨道，“有人上趕著當槍使，我們為什麽要出手？你大哥將來是要走仕途的，身上不能有汙點，我們二房沒必要什麽都去爭。當你的能力達到一定高度的時候，不需要你去爭，自然有人雙手奉上。”
就好比“蜀繡樓”，三房也眼饞啊，可三房的人沒能力打理，拿到手裏沒一點用處。
所以三房蹦躂得再厲害，那“蜀繡樓”最後也隻會是二房的。
既然如此，她何必髒了自己的手。
翌日，謝柔錦起了個大早。
長房的人用了早飯，就一起出門了。
謝老夫人自然知道今兒謝文霖開蒙的事。
如今謝柔錦有些脫離掌控，謝老夫人不敢再強行扭轉謝柔錦的想法。
再者，不過是開蒙，就謝文霖的資質，能折騰出個什麽浪花出來？
不如就做一個一視同仁的慈祥祖母。
謝老夫人的心思都在“蜀繡樓”上。
一個多月了，一點進展都沒有，難不成就讓謝柔錦在“蜀繡樓”隻手遮天？
等她樹立了威信，下麵的人幫襯著，萬一“蜀繡樓”蒸蒸日上……
蒸蒸日上是好，可不能在謝柔錦手上蒸蒸日上。
就在謝老夫人焦頭爛額之際，接到了容府的帖子。
容老夫人約謝老夫人出去喝茶。
商賈圈裏的夫人太太們沒那麽多講究，不說拋頭露麵，相約出去喝茶逛街是常有的事，不僅聯絡感情，沒準還能促成一兩樁生意。
這邊，謝柔錦按照謝二爺給的地址，帶著王氏和謝文霖坐著馬車，到了學府街。
街如其名，整條街道，包括四通八達的岔路上，都是大大小小的私塾、書塾，甚至是書院。
謝柔錦猜測，這八成與她那個時代的私立學校和公立學校的區別差不多，然後就是看各自的規模了。
不過，這個時代教育體係也算完善，參加各種等級考試，隻要符合條件，認為自己的能力行，又有推薦人，不管你是私立學校出來的，還是公立學校出來的，都可以報名。
所以，在學校的選擇上，大家有很多選擇。
各有各的好處，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選擇。
學府街上除了各種書院，也有民居。
街東邊是夫子們住的地方，大多是學院安排的。
當然，也有幹個體的夫子為了能更便利地收到學生，削尖腦袋找關係租個院子，抬高身價的同時，順便近水樓台先得月。
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補習班。
謝柔錦暗戳戳地想。
“夫人、小姐，就是這裏了。”按照地址，馬車停在了一個小院前。
環境不錯。
能住上小院，說明這個秦夫子有點能力。
不管是書院租的，還是他自己的租的，沒點實力就沒有銀子，沒銀子就給不了租金。
謝文霖有些緊張，身側的雙手悄悄抓著袖口，小嘴微抿，小臉繃著，嚴肅地下了馬車。
趁著王氏張羅讓車夫取下拜師禮的空檔，謝柔錦環視了一眼。
周圍環境不錯，左右兩邊是樣式差不多的小院，院子內外應景地種上了竹子。
謝柔錦說不上那是什麽品種，不過看著很舒服。
周圍很安靜，時不時有馬車駛過，那是學子們趕著上課的匆忙背影。
其中有一輛停在了左手邊的小院門口，從上麵下來兩個十多歲的少年。
這也是開小灶的？
不等謝柔錦猜想，王氏那邊都準備好了，一行人站在門口，敲開了秦夫子的院門。
一名四十多歲的男子將眾人引向書房。
“夫子有客人，諸位請稍等片刻。”
王氏忙不迭地表示沒關係。
書房有人，男子把眾人引到書房旁邊的次間，隻是眾人還沒到門口，書房的門先打開了。
“那就麻煩秦夫子了。”
人未至，聲先到。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謝柔錦卻是本能繃緊了身子。
一道修長的身影映入眾人眼簾，並不偉岸，卻填滿了謝柔錦的整個眼眶，讓她憤怒得咬牙切齒。
王氏本是隨意一瞥，隨即一愣，目光在少年身上轉了兩圈。
若有所思。
“人來了？”秦夫子笑著開口。
“夫子。”王氏立即打了招呼。
“秦夫子，這是……”容昱看向秦夫子。
“這是今兒拜師的學生，是叫謝文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