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終於出招了
謝府消停了幾日。
對謝柔錦每日出門送謝文霖上學的事,謝老夫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所以,謝柔錦在作死的邊緣拚命試探。
畢竟,她是被禁足的人。
“蜀繡樓”的進展很順利。
定下了幾個款式。
與往年的大同小異,走得是中規中矩的路線。
不過,也有兩套,據說是京城那邊流行的款式。
姚桃的意思是,這兩套樣式作為主打。
樣品還沒出來,不過畫冊卻是做好了。
謝柔錦粗略翻了幾遍,也提不出需要改動的地方。
閑著沒事,謝柔錦準備把一院翻新。
這個翻新,是指院子裏的花草。
和王氏商量著移栽幾盆春夏季的花卉,再給謝文霖騰個書房出來。
王氏的意思,是把主臥旁邊的耳房騰一間出來,這樣謝文霖學習的時候,她也能看著點。
可謝柔錦認為,既然是書房,那自然就是謝文霖的私密空間。
謝文霖雖然歲數小,可也需要自己的空間,要學著管理自己的時間。
謝文霖不像謝德澤等人,在前院,需要什麽有什麽,就是同窗來了,前院除了書房,還有專門會客的地方。
所以,給謝文霖單獨準備個房間,他的小夥伴來了,也有地方玩耍。
當然,謝文霖再大一點,也會被謝柔錦送到前院。
母女倆正說著話,薔薇慌慌張張地進來,臉色很難看。
“夫人,小姐,出事了!”
謝柔錦看了過去。
不等主子追問,薔薇緊張地說道:“有人在‘蜀繡樓’鬧事,說是懷了、懷了老爺的孩子!”
“啪嗒!”
王氏“蹭”的一下站起來,卻因為用力過猛,劇烈搖晃了兩下。
如果不是謝柔錦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王氏肯定栽倒在地上了。
可王氏顧不得這些,她直勾勾地看著薔薇,“你說什麽?”
一字一頓,藏著極大的隱忍。
薔薇也反應過來,自己太莽撞了,看了一眼謝柔錦,硬著頭皮說道:“回夫人,有人在‘蜀繡樓’汙蔑老爺。”
“多大的事,‘蜀繡樓’會處理。”
“筱筱,”王氏不讚同謝柔錦的做法,“這麽大的事,娘去看看。”
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王氏跌跌撞撞朝門口走
謝柔錦歎氣,“娘,我去瞧瞧,先把人帶回來再說。”
王氏不適合出麵,不管對方是借機鬧事,還是真有其事,如今長房隻剩下孤兒寡母,處理這種事真的是……
棘手。
“可是……”
“這種事,娘不方便出麵,你示弱,對方會認為你好欺負,你強硬,對方會說你容不下她,爹去世了,連他留下的孩子都不放過。不管這件事是真是假,看戲的百姓巴不得越鬧越大。所以,女兒直接把人帶回來,問清楚了再說。”
謝大爺過世,外麵的流言還少了嗎?
雖然當初借馬家的手做了澄清,可仍舊有自以為是的人隻相信心裏猜測的八卦。
馬車前,王氏叫住了謝柔錦,“筱筱,如果、如果是真的,娘……娘隻能接受孩子。”
謝柔錦不以為意地揮手,“娘,你別想那麽多,等女兒把人帶回來再說。”
長房的動靜,二房和三房一清二楚,就是鬆鶴院也看在眼裏,可大家都選擇了沉默。
為什麽?
看戲唄。
長房丟人現眼,被人咒罵,他們不火上澆油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還要他們幫忙?
簡直是天方夜譚!
他們巴不得長房亂得不可開交。
至於“蜀繡樓”。
不過是受點影響罷了,等事情過了,“蜀繡樓”在他們手裏起死回生,謝府依舊是圈子裏中流砥柱般的存在。
謝柔錦坐著馬車到“蜀繡樓”的時候,遠遠地看到“蜀繡樓”門口黑壓壓的一群人。
謝柔錦下了馬車,慢慢朝裏走。
不知是不是周圍的人太關心八卦,所以一時之間,竟然沒人發現她的存在!
“蜀繡樓”並沒有安排人在門口維持秩序,大家也都默契地站在一起,沒有推攘,畫麵竟是出奇的和諧。
迎賓的小二盡職地在門口招羅生意,時不時地有顧客進進出出。
圍觀的人似乎很不好意思打擾“蜀繡樓”的生意,卻又實在忍不住心裏的八卦,所以,“蜀繡樓”外看戲的人雖然多,卻井然有序。
謝柔錦悄眯眯地打量著跪在地上的女人。
二十出頭的年紀,背影單薄,雖然狼狽地跪在地上,可從頭發絲到裙擺,一絲不苟,如果不是很講究的人,就是太過刻意。
為什麽刻意?
自然是為了待會的第一次交鋒。
謝柔錦慢慢轉向“蜀繡樓”門口,終於看到了女人的模樣。
不算出類拔萃,可看著很舒服。
不是那種嬌媚到攝人心魄的美豔,而是那種溫柔如水,細水長流的溫婉。
從某方麵來說,和王氏很像。
謝柔錦嘴角噙笑。
那女人不哭不鬧,隻安安靜靜地跪在“蜀繡樓”前,連句多餘的話也沒有。
漸漸的,眾人從開始的輕嘲,變成了同情。
聽聽耳邊的竊竊私語。
之前義憤填膺的話,都變成了——
“謝府的人怎麽還沒來?”
“讓一個懷著身孕的人這樣跪著,謝府長房未免太欺負人了!“
“好歹也是謝大爺的孩子,王氏怎麽能如此鐵石心腸!“
“人家又不要名分,隻希望給孩子一個身份,王氏不是這麽容不下人吧?”
“以前怎麽沒瞧出王氏居然是這麽蛇蠍心腸的人!孩子是無辜的,她就容不下一個孩子嗎?”
“好歹也是謝大爺的骨肉,養大了,給點銀子,將來分出去過就是了,這可是一條人命啊!”
諸如此類,被人帶著風向標的話。
漸漸的,原本竊竊私語的騷動逐漸變得亢奮,甚至帶上了打抱不平的憤怒。
特別是那嬌弱的白蓮花體力不支,身體晃動了兩下,就要暈倒的時候,百姓的憤怒到達了高朝!
正義感爆棚的人,已經揮動了拳頭。
“蜀繡樓”依舊沒人出來。
這些人也不敢衝進去。
打抱不平是一回事,要他們進去打砸搶,最後背上官司可不劃算。
再加上謝大爺平日裏樂善好施,百姓對謝大爺還是有幾分尊敬。
不平,是因為謝大爺流落在外的孩子,和跪在地上的女人沒多大的關係。
所以,眾人隻敢在外麵吼,手裏的爛菜葉比劃了好幾下,終究不敢扔出去。
蘇柔咬著腮幫子,猶豫著到底要不要暈倒。
暈倒吧,“蜀繡樓”的人無動於衷,不把她抱進去,她躺在街上像什麽話?
不暈吧,長時間跪在地上,護膝都快護不住膝蓋了,有些難受。
腰間的酸痛讓她不敢大意。
肚子裏的這個是她最大的,也是唯一的籌碼,出不得意外。
就在她萬分糾結的時候,身後突然傳出一如同救贖的聲音,“是你要見謝府長房?”
謝柔錦出聲,周圍的人紛紛讓出一條道。
並不是他們對謝柔錦有多恭敬,而是正主……的女兒來了,有戲看了。
蘇柔忍住上翹的嘴角,低眉順眼地謝柔錦說道:“謝小姐,奴家蘇柔,逼不得已才找上‘蜀繡樓’。”
“逼不得已?”謝柔錦審視著蘇柔,“我不記得我們謝府有逼你什麽,我瞧著今兒這架勢,倒像是你在逼我們謝府啊。”
“謝小姐,如果不是為了大爺的孩子,奴家也不會做出這種沒臉沒皮的事!實在是奴家一個女人不容易!奴家沒想過要找上謝府,隻是……隻是現在奴家在樓裏過得不好!奴家不怕受苦,可不能苦了大爺的孩子!奴家走投無路才、才求到了‘蜀繡樓’。請謝小姐看在無辜的孩子的份上,給孩子一個活路。”
瞧瞧,多懂事的女人啊。
不為自己,隻是為了孩子。
人家找的隻是“蜀繡樓”,沒驚動謝府,已經夠體貼了。
周圍的竊竊私語讓女子臉色難看,而謝柔錦也終於知道了這個女人的身份。
聽雨樓的女支女。
謝大爺當初就是死在她的床上。
這是“謝柔錦”本尊的記憶,謝柔錦並不是很清楚。
隻知道,官府最後的定論是謝大爺喝了酒,吃了助興的藥丸,然後……
身體出現不適反應,死在了女人的肚子上。
嗬嗬!
這是有多大的仇恨啊,才用如此不堪的方式汙蔑謝大爺!
蘇柔的沉默,在眾人看來就是忍辱負重,有熱心的大媽立即打抱不平了,“謝府這是欺負人嗎?人家懷的是謝府的孩子,你們做不了主,讓老夫人做主!人家也不要名分,隻求給孩子一個身份,不求財,不求名的,謝大爺還在的話,斷不會讓你這麽欺負這娘倆。”
“就是,就是!”
大媽的話頓時得到了眾人的附和。
謝柔錦輕飄飄地看了過去,“大嬸,我一句話沒說,你就說了這麽多,可見你平日裏是多正義,多熱心的人啊!”
“我就是看不慣有些人仗勢欺人!”
“我仗勢欺人,關你什麽事?那麽喜歡多管閑事,怎麽不到衙門領個活兒?她說她肚子裏那個是謝府的,就是謝府的,誰能證明?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