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自己的心思,謝柔錦已經知道了,謝薇錦也就不再與謝柔錦虛與委蛇,雄赳赳地走在最前麵。
“謝筱筱。”容昱最先招呼謝柔錦。
一群孩子中,容昱和謝柔錦是未婚夫妻,兩人走在了一起。
謝瑜錦和容蘭如都是八麵玲瓏的,兩人走到一處,當然,兩人也不會冷落了謝薇錦,姐妹三人走在中間。
剩下的少年,容旭和謝德澤帶隊,謝德維和謝德昊作陪,帶著李瑞和李翔。
參加了幾次詩會,李瑞和李翔也算是融入了圈子,兩人確實有點小本事,也是讀書的料,運氣不差的話,這次也是有希望拿童生的。
一群少年中,容旭今年是要衝刺秀才的,也算是這些人當中的領頭羊。
李祥和李瑞也是聰明的,一來就圍著容旭。
容旭有那個資本,不管是家世還是個人能力,都值得兩人巴結。
浩浩蕩蕩的一群人,自然引來不少人側目,期間,遇到不少圈子裏的小夥伴,大家結伴而行。
“謝筱筱,這可是我們第一次一起出門。”走在最前麵的容昱,漫不經心地說道。
“傷好了?”謝柔錦的回答大煞風景。
容昱卻一臉滿足,“還是筱筱關心我。”
“通房搞定了?”謝柔錦戳心的話,一個個往外倒。
雖然不明白何為“搞定”,可容昱大概能猜到其中的意思,“這點小事,就不勞筱筱動手了,我還要為筱筱守身如玉。”
謝柔錦目不斜視,雄赳赳地朝府河走,“幹啥啥不行,貧嘴第一名。”
“筱筱,你要對我有信心。”
謝柔錦撇嘴。
若不是兩人早就達成了同盟協議,她差點就信了容昱的演技。
“我對你有沒有信心不重要,你自己要對自己有信心,我聽說,你把老夫人氣得不輕,那兩個都被發賣了?”
“自作孽不可活。”
容昱說得雲淡風輕,謝柔錦心裏卻有點複雜。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絲毫沒注意到後麵兩道陰惻惻的目光。
府河,賽龍舟。
這是端午節的傳統活動,更是今兒錦城最熱鬧的活動。
府河是錦城最大的河,也是最初的護城河。
隨著錦城的擴張,這條護城河也越來越寬,成了錦城的母親河,但凡舉辦與水有關的活動,都會選擇府河。
賽龍舟是官方活動,可參加比賽的龍舟則來自不同的圈子和階層。
錦城商會也湊了一支比賽隊伍,參加的,都是商會成員臨時從各自府裏調派的一兩個孔武有力的下人,磨合了半個月,也算有模有樣。
除此之外,其他民間組織也湊了參賽隊伍,總之,十支參賽隊伍,在河麵等待,陣勢浩大,很有氛圍。
站在河邊,謝柔錦眼尖地看到了正在訓話的黃正!
作為官方船隊的隊長,黃正今天是帶著任務來的。
比賽,友誼第一!
既要充分體現眾樂樂的歡愉,又不能被人看出這是在演戲。
對於賽龍舟,謝柔錦興趣不大。
可作為古人一年中為數不多的活動,周圍的人很亢奮。
人很多,所以提前訂了位置。
一行人在維護秩序的人的帶領下,很快就穿過人群,到了包間。
臨河的茶樓,二樓,最好的位置。
夥計送上了點心和茶,退出去的時候,體貼地關上了房門。
“你們說,哪支船隊能贏?”謝德昊性子活潑,還沒坐下就興奮地問道。
“應該是三號吧?”
三號船隊,就是官方船隊。
“我認為八號也不錯。”
“八號?”謝瑜錦不讚同地說道,“八號是漕運的船隊,水性好,我承認,可實力……比不上三號吧?”
“八號全是碼頭搬運工,都是靠力氣吃飯的,我認為應該可以。”
“力氣大有什麽用,比賽靠的是實力和技巧,三號都是當差的,論力氣,不見得比八號差,而且,他們都是會武的,有巧力。”
賽道那麽長,光靠蠻力是不行的。
“我也認為三號的贏麵大一些,三號都是吃官飯的,誰敢得罪?”
所以,所謂的比賽也是有貓膩的。
“那怎麽辦?”謝德昊雙手一攤,“我們怎麽下注?”
賭坊開了賭局,大家可以無傷大雅地玩一局,隻是現在意見不統一。
“要不,各自下各自的吧,”謝瑜錦提議道,“反正隻是隨便玩玩,大家買自己最中意的那個?”
謝瑜錦的提議立即得到大家的讚同,紛紛叫來丫鬟小廝到下麵下注。
謝柔錦瞧著有趣,也讓薔薇去買了一手。
“柔姐姐,你買的是幾號?”謝薇錦的突然開口,包間裏有一瞬的安靜。
這是上次的事之後,謝薇錦第一次與謝柔錦說話。
不管坊間的傳言是真是假,被那麽不堪地傳出來,謝薇錦的名聲終究是受到了影響。
也不知兩府的老夫人是怎麽想的,今兒居然讓謝薇錦同行,謝柔錦和謝薇錦姐妹倆不尷尬嗎?
再一看坐在謝柔錦身邊的容昱,正體貼地幫謝柔錦剝瓜子!
這是什麽畫風?
不管容昱是做給他們看的,還是真的那麽在意謝柔錦,他願意為了謝柔錦在外人麵前演戲,說明他至少現在是承認謝柔錦的。
想想也是。
謝柔錦手裏還有個“蜀繡樓”,謝薇錦有什麽?
謝府長房名下還有不少產業,三房?
三房隻有個敗家的謝三爺。
李氏現在還在牢裏,謝薇錦的名聲多少也受到了牽連。
在眾人八卦的時候,包間內是詭異的沉默。
謝柔錦沒有回答謝薇錦,卻很認真地看著她,這表明她聽到了謝薇錦的問話。
謝薇錦也不覺得尷尬,迎上謝柔錦的目光,嘴角甚至還帶上了笑。
所以,姐妹倆要做什麽?
謝瑜錦猶豫了一下,正準備圓場,刺耳的摩擦聲讓眾人皺眉。
尋聲望去,容昱正把桌上的碟子推到謝柔錦麵前,裏麵是他剛去了殼的瓜子。
要不要做這麽全套?
謝柔錦白了容昱一眼,十分配合地用手指尖捏了兩個,卻是遞到了容昱的嘴邊。
屋內依舊安靜。
在眾人目瞪口呆中,容昱就著謝柔錦的手,舌尖一卷,兩顆瓜子仁便含在了嘴裏。
屋內眾人抽氣。
這、這太傷風敗俗了!
可畫麵讓人心動。
這是什麽鬼?
謝薇錦麵色扭曲地看著容昱和謝柔錦,攥成拳頭的手,手指狠命掐著掌心,她甚至能感覺到從掌心滴落的血珠,勉強維持的清醒讓她沒有失態。
慌忙垂下眸子,努力調整呼吸。
包間內的氣氛有些奇怪,不知該說尷尬還是曖昧,眾人紛紛側目,佯裝無事地看向窗外河麵。
始作俑者謝柔錦故意曖昧地半眯著眼,看向容昱。
後者比她還坦蕩。
嗬,男人!
她當然知道自己先前的行為與理不合,可她沒想過要委屈自己。
謝薇錦自己跑出來惡心人,那就不要怪她惡心回去。
容昱是她正兒八經的未婚夫,兩人卿卿我我,怎麽了?
雖然地方不對,人也多了點,可撒狗糧什麽的,也算是盟友該盡的責任之一吧?
這些人都不避嫌,她有什麽好擔心的?
龍舟比賽如火如荼,很是帶動了周圍的情緒。
最後的結果卻是讓人意外。
得第一的,既不是有背景的官方船隊,也不是有實力的漕運船隊。
而是……
商會的船隊!
眾人愣了片刻,隨即一陣雀躍。
大家都是商賈圈的,能拿第一當然高興。
畢竟,商賈在大眾眼中是上不了台麵的存在。
有了好的開端,後麵搶鴨子的比賽,大家就更雄心壯誌了。
不過,在此之前,先得等官方頒獎。
作為龍舟賽的第一名,獎勵的是真金白銀。
不多,幾十兩而已。
是的,而已。
在商人眼中,還不夠生意場上的一頓飯錢。
可意義重大,所以,先前還在包間裏的眾人興奮地到了河邊的頒獎台。
之前,十支參賽隊伍的代表都在台上觀賽,商會這邊當然是馬會長親自坐鎮。
從知府手裏接過放著獎金的托盤和獎狀,馬會長感覺人生達到了巔峰。
在任期內有這麽一個業績,對他的連任有很大的幫助。
商會的成員也異常興奮。
雖然都是不缺銀子的主兒,可地位上,終究是最末流的,能拿到這個第一名,也算是揚眉吐氣了。
“居然是知府大人!”謝德昊很意外。
“吳大人是代二皇子殿下來的。”
“怎麽說?”謝德昊朝容旭湊了過去。
容旭含含糊糊地說道:“具體的,我也不清楚,隻是聽夫子之前提了一句,宮裏的那位,身子不大好。”
眾人聞言,聰明地轉開了話題。
接下來的搶鴨子比賽,大家都拿出了幹勁,派出了水性最好,身體最壯的下人!
謝府這邊也不例外。
王氏選了三名謝府水性最好的壯年男子。
謝府由王氏主持中饋後,在謝柔錦猛如虎的一番操作下,謝府的改朝換代很順利,沒出什麽幺蛾子。
鬆鶴院那邊,依舊是謝老夫人的地盤,王氏沒想過要越俎代庖。
總之,該分配過去的,王氏一分不會少,卻也不會多。
這讓撈不到油水的謝老夫人很是憋屈。
這幾日,仗著娘家大哥撐腰,尖酸地找了幾次麻煩,都被王氏四兩撥千斤地給化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