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對手太蠢的煩惱
一個撒潑打諢,無理取鬧,一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其實都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而已。
容昱看得起勁兒。
“生兒子有什麽了不起,隻生不帶,遲早玩完。”
“你敢詛咒我兒子,老娘和你拚了!”
原本的吵架變成了打架,街道變得更加狹窄。
容昱左右看了看,下了馬車。
打架的人一直都注意著馬車這邊,見到下了人,兩人滾做一團,徑直朝容昱的方向滾去。
容不下眼疾手快,擋在了最前麵。
可兩個婦人愣是有本事,哪怕在地上打滾,也能緊緊跟隨容昱的方向,讓容昱無法抬腳。
容昱好整以暇地看著腳下。
“容不下,通知官差。”
為了保證道路通暢,官府加派了人手巡視,這邊混亂成這樣,一個人影都沒有,要說沒有貓膩,誰信?
容昱抿嘴。
這個熊俊偉還真是上道。
打架的兩人心裏也很著急,隱晦地交換了眼色,路見不平的那名婦人鬆了力道。
鬼哭狼嚎的肥碩婦人立馬就滾到容昱腳邊,拉著他的外袍,嚎道:“你不能走,殺人償命,你傷了我兒子,賠銀子!”
力道之大,容昱的外袍都被扯變形了。
“殺人償命?”溫吞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婦人冷不丁地打了個哆嗦。
可想到之前那人許諾的好處,到底是貪婪戰勝了畏懼,死不鬆手。
“呼啦。”
金屬的聲音。
冷冰冰的觸覺抵在肥碩婦人的脖子處,澆滅了她滿腔的灼熱。
劍!
沒有見識過,可不妨礙肥碩婦人認出這是殺人的凶器。
“既然殺人償命,不殺人,怎麽對得起這個罪名?”容不下握著長劍的手指一鬆一緊,那長劍穩穩地晃動了兩下,彰顯自己的存在。
“你、你們是要當街行凶?”婦人戰戰兢兢。
圍觀的眾人也情緒激動了,聲討的,忙著找人的,終於有了圍觀者該有的氣氛。
容昱居高臨下地看著匍匐在地上的肥碩婦人。
不等他有進一步的動作,拿著兵器的官差終於不緊不慢地趕來。
婦人小小鬆了口氣。
“怎麽回事?”為首的官差不耐地問道。
婦人終於找到了靠山,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闡述了自己的遭遇,抱著兒子哭得感天動地。
“呸!”打抱不平的婦人顧不得自己淩亂的形象,雙手叉腰地說道,“大人,這種騙子我見得多了,別說旁人的性命了,自己的命都不當回事,裝著受傷倒地,就是為了訛銀子。”
這種碰瓷,運氣不好,缺胳膊少腿是常事,運氣背的,碰著碰著,直接就把命給碰沒了。
“胡說八道!我夫家幾代單傳,我兒子就是我命、根子,我可以不把我的命當回事,可我絕對不會拿兒子的命開玩笑!”肥碩婦人抱著兒子,臉紅脖子粗地說道,“大人,分明就是他們草菅人命!大人,我兒子受傷了,還受到了驚嚇,一定要他們賠銀子!”
容不下一聲冷笑,利索地掏出了銀票。
肥碩婦人貪婪的眼珠子算計地轉了轉,用了不知道多大的克製力才沒有伸手拿銀票。
“大人,我兒子受傷了,要看大夫!”
官差有些煩躁,“兩百兩,夠你全家看大夫了。”
肥碩婦人不依不饒,“大人,我兒子受到了驚嚇,誰知道會不會癡傻。如果以後有問題,湯藥費怎麽辦?”
“所以,你想讓他們幫你養兒子?”
官差的話帶著明顯的諷刺,若是往常,肥碩婦人早就帶著兒子溜之大吉了。
可今兒她是帶著任務來的,那人做了保證,許了承諾,所以她有恃無恐。
“大人,我要他們跟著一起去見大夫,如果大夫說我兒子沒事,我也不會為難他們。”
看看,她是多通情達理的人啊。
“大人,我家公子今兒趕考。”
為首的官差眸子一縮,“馬上就要到時間了,你趕緊過去。”
容昱還沒來得及答謝,肥碩婦人立馬不依了,“大人,不能放他們走,我兒子……”
“你兒子不是沒死嗎?我家公子的前程,你負責?”
肥碩婦人嘟嚷了幾句,似乎是在咒罵。
容不下從馬車上拿出兩個包袱,雙手遞到容昱麵前。
“公子,你先去考場,這裏交給奴才。”
“不行!”肥碩婦人跳腳,“你一個下人而已,能做主嗎?”
“不就是銀子嗎?”容不下那疊從懷裏掏出的銀票,在婦人眼前晃了晃,“不止湯藥費,買你兒子十條命都夠了。”
婦人盯著銀票,眼珠子都不會轉了。
容昱掂了掂手裏的包袱,朝考場走去。
先前那名路見不平的婦人跟了幾步,“公子,您放心,這種人我見多了,一定不會讓她得逞。”
見容昱沒反應,婦人硬著頭皮跟上,“公子,您是去趕考嗎?時間來得及嗎?需要我幫忙嗎?”
容昱終於停下了腳步,目光幽幽地看著婦人。
婦人心裏發怵,可更清楚,這個時候趕過去,還能進考場,這樣的話,之前的那些就白費了。
咬牙,不依不饒地說道:“公子,我知道一條近路,從這裏走……”
嗬!
雇這兩人的,還真是蠢。
抬頭看了一眼天色。
這個時候過去,還有充裕的時間進考場。
算了。
轉身,容昱朝另一條街道走去。
婦人尷尬地站在原地。
這……
究竟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
謝柔錦正在院子裏看帖子,這是稍後要送出去的邀請。
二院和三院收回來後,老宅重新被規整了。
之前一院的院子,依舊是王氏在住,鬆鶴院改成了客院,堆放雜物。
她住進了二院的院子,謝文霖歲數小,可也一個人住進了三院。
住的地方大了數十倍不止,謝柔錦還有些不習慣。
不過,這些都是暫時的。
等皇商最後結果出來了,沒準,他們就搬到京城了。
這裏,將來作為謝府的老宅,留著就是了。
抬眼,看了一眼身邊的人,容昱早已換了件外袍。
謝柔錦好笑地說道:“所以,你就自己過來了?”
“不然呢?”說到這裏,容昱也是鬱悶,免不了抱怨了兩句,“也不知二房從哪兒找的人,這麽不靠譜,拖延時間都不會。我若是真的提著包袱到考場了,還有充足的時間混進去。”
“回去了,記得找二房要銀子,畢竟你那麽配合,主動放棄了考試。”
容昱呲牙,“二房?嗬!”
謝柔錦放下手裏的名冊,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有興趣,“你說,你都不學無術成這樣了,二房還有什麽好防備的?”
“小心駛得萬年船,萬一我之前一直藏拙呢?”
“藏拙我相信,可二房……這麽小心?”
一個十幾年沒有回來的孩子,沒有幫襯又不學無術,二房這樣,是不是小題大做了?
“能捏著‘玲瓏閣’這麽久,借‘玲瓏閣’之勢在皇商圈裏十幾年,你以為容二爺是吃素的?”
“說到這個,”謝柔錦朝容昱跟前湊了湊,“既然容二爺這麽有本事,他為何隱忍這麽久?”
如果是謝二爺,怕是早就飛上天了。
容昱給謝柔錦倒了一杯白開水,遞到她麵前。
“官場這種東西,和圈子差不多,沒有門路,沒有背景,沒有後台的,隻能靠實力擠,擠進去了,就看各自的人脈了。”
“所以,學識隻是敲門磚?”
“看個人的追求了,也有入了官場後依舊不忘充實自己的,可……”容昱不屑地說道,“這種充實,也是帶著目的性的,最後,還是為人脈鋪路。”
鍛煉心性,開拓眼界,不過是為了在與貴人接觸的時候,不顯得那麽俗氣。
“容二爺人脈如何?”
“攀附上了貴人。”
“這麽厲害?”謝柔錦故意誇張地說道。
“沒謝二爺厲害。”
謝柔錦沉眉,“兩人聯盟了?”
“不過是投奔到了同一個人名下。”
果然。
謝柔錦撇嘴。
能從皇商圈,過渡到官場的圈子,容二爺確實厲害。
這麽早就開始為容旭鋪路了,容府二房的野心,不小啊。
兩人正說著話,前麵說,容府來人了。
謝柔錦幸災樂禍地朝容昱看去。
容昱端著茶杯抿了一口,“今兒被人陷害,心情不好,我不走了。”
“你倒是挺會蹬鼻子上臉。”
謝柔錦對容昱的話不置可否。
兩人隻點頭,表示知道了。
這種事,有王氏出麵,不需要兩人傷腦筋。
隻不過,晚飯後,容昱還是被王氏攆出去了。
那一步三回頭的小媳婦模樣,讓人不忍直視。
回到容府,自然免不了來自長輩的關切。
容老夫人詢問了容昱沒趕上考試的原因,得知是被人訛上了,不平地跺著拐杖。
“好惡毒的人,這分明是斷人前程!”
容不下撇嘴。
好像爺在這些人眼中,是前程似錦似的。
“那婦人呢?知道是誰,住在哪裏嗎?”不等容不下回答,容老夫人對容二爺說道,“一定要找到這個人,我們容府的人,沒有吃啞巴虧的道理!”
看向容昱,安撫地說道:“昱哥兒不用著急,祖母一定給你討回公道。”
“可錯失考試的機會……”
“今年不行,還有明年,隻要哥兒有真材實料,明年別說童生了,就是秀才也是囊中之物。”
喲,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