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容昱和謝柔錦都沒有停下的意思。
賀茹身邊的丫鬟忙小跑兩步,擋在了兩人麵前。
“敢和本縣主搶東西?”賀茹走了過去,臉上殺氣騰騰。
謝柔錦的惡趣味來了,“你付銀子了嗎?”
“你……本縣主正要付銀子,是你把頭麵搶了過去。”
“既然縣主沒付銀子,那頭麵就是無主的,既然是無主的,自然是誰給了銀子,就是誰的。我們一沒偷,二沒搶,縣主說話,就請過過腦子。”
“你……”
賀茹氣得磨牙。
第一次好心幫人,居然被當成了驢肝肺!
若是一般人不識好歹,她一個鞭子抽過去!
可對麵那人……
賀茹下不了手。
不是害怕,是憐香惜玉!
咬著腮幫子,賀茹不甘心地說道:“什麽無主的,本縣主說了,本縣主要了。”
“付銀子了嗎?”
看著容昱的無賴,謝柔錦頓時笑了。
她的笑容在賀茹眼中,就成了紅果果的挑釁。
“本縣主既然說了要,那就是本縣主的,知道和本縣主搶東西會有什麽下場嗎?”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容昱依舊毒舌,“走了。”
最後這兩個字是對謝柔錦說的。
東西到手,還有什麽好折騰的?
“站住!”賀茹在後麵急得跳腳,可沒人搭理。
憤恨的目光看向夥計。
夥計雖然戰戰兢兢,可很有底氣。
東家在朝堂很有背景,別說隻是個縣主了,就是王爺也要給幾分薄麵。
賀茹捏了捏腰間的鞭子,終是沒抽出來。
回頭,對那丫鬟說道:“給我查那兩人是誰!”
而這邊,得了一套點翠頭麵的謝柔錦,一臉小嘚瑟。
“還想買什麽?”
謝柔錦搖頭。
一套點翠就上萬兩,已經嚴重超出她的預算。
容昱也不多話,帶著謝柔錦直奔京城幾個最大的鋪子,從衣服、首飾到古董擺設,但凡是容昱認為勉強能看得上眼的,都帶回來了。
當然,還不忘給謝文霖買了一套筆墨。
“之前,你送了容蘭如一套點翠,我雖然看不上,但沒有便宜了外人的道理。”
“你要幫我要回來?”馬車裏,謝柔錦朝容昱湊了過去。
“你送了二房和老夫人什麽,列張單子出來。”
這是要幫她出頭了。
謝柔錦盯著容昱看了幾秒,“沒瞧出來,你是這麽小心眼的。”
“我幫你,你還說我小心眼?”容昱故意惡狠狠地瞪向謝柔錦,還捏了捏她的鼻子,“我這麽處心積慮,是為了誰?”
“為了你媳婦兒,我,謝筱筱。”謝柔錦指著自己的鼻子。
容昱眸子逐漸加深。
謝柔錦察覺到氣氛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
從馬車上下來,謝柔錦埋著腦袋,泄憤地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哀怨地目光時不時地朝容昱戳去。
容昱一臉無奈,眼底還帶著某種隱忍。
“自作孽,不可活!”謝柔錦低聲嘀咕了一句。
容昱哭笑不得。
兩人前腳到家,買的東西,後腳就送到了。
王氏看著地上琳琅滿目的東西,微微蹙眉,卻沒有多嘴,歸整好後,登記在冊,送到了庫房。
這次來京城,隨行的行李不多,路上還有十幾輛馬車跟著鏢局。
既然要在京城發展,王氏把宅子的庫房都搬過來了,委托了鏢局。
都是謝大爺置辦的好東西,等東西運到了,就拿出來裝點門麵。
王氏明白,京城和錦城不一樣,她也一改往日的低調。
皇商就要有皇商的範兒,沒底蘊,那就用銀子砸一條康莊大道!
“明兒我們過去布置相府,試吃的茶點酒水下午會送過來,你下了朝回來,我們一起試試。”
容昱點頭,“帖子我明兒上朝的時候送出去。”
今兒出去,容昱和謝柔錦順便聯係了糕點和酒水,如果東西不錯的話,謝柔錦準備簽訂契約,讓“心想事成”與他們合作。
兩人又說了一小會兒話,容昱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翌日,王氏和謝柔錦早早地就到了相府。
來京城的時候,謝柔錦帶了一些“心想事成”的東西,專門設計的桌布和碗碟足夠用了,至於桌子什麽的,若是不夠,不是還有容昱的幾個兄弟嗎?
母女兩人剛安排下去,曹姍和郝月慧就帶人趕到了。
“伯母,弟妹,有什麽我們能幫忙的?”郝月慧性子活潑,一進門就問道。
“都安排好了,你們若是有空,幫我參謀參謀。”
畢竟圈子不一樣,王氏和謝柔錦也不清楚京城的這個圈子有什麽講究。
中午的時候,花匠們送花過來了。
這個時候的京城,溫度已經很低了,別說自家花園的花活不了多少,像容昱這種性子冷清的,花園裏壓根就沒有花。
而且,這宅子容昱也是這次回京後才住下的,很多東西都沒置辦齊全。
這幾日,王氏和謝柔錦還好,兩個婦道人家,平日裏沒事,該安排的都安排下去了,該歸整的,也都歸整了。
倒是容昱這邊。
謝柔錦到他房裏瞧了,幾個裝衣服的箱子都還原封不動地擺在地上。
沒有容昱的吩咐,下麵的人都不敢動,而且,相府裏除了廚娘和洗衣的婆子,其他都是小廝,沒女子那麽心細。
謝柔錦猶豫了一下,讓薔薇帶人把容昱的東西先整理出來,衣服按照季節,一一放進了衣櫃,厚重的,都放進箱子裏。
容昱的意思是,隻是一個簡單的宴會,給那些人一個機會打探,最主要的,還是宣示謝柔錦的身份,所以,宴會要準備的東西並不多。
在曹姍和郝月慧的幫助下,很快就布置起來了,期間,王氏和謝柔錦也了解了圈子裏的一些事和規矩。
至於具體的人,要接觸後才知道。
趁著休息的時間,曹姍把謝柔錦拉到一邊,“弟妹,明兒的宴會不用緊張,雖然是一個圈子裏的人,可大家都是麵子交情,勉強過得去就行,不用在意那些人的話。”
謝柔錦柔柔一笑,“大嫂,你放心,我不是膽小怕事的性子,我未來的夫婿可是相爺,明麵上,誰敢得罪我?”
“你倒是挺會想,不過,你這麽想就對了,除了那幾個得罪不起的,其他的,你確實不需要怕。明兒你和伯母跟著我,一切有我。”
威遠侯世子妃可不是虛有其名。
在權貴圈子裏,威遠侯是實打實的,用軍功壘起來的爵位,朝堂上真沒幾個人敢得罪。
哪怕是這些年,威遠侯府低調,世子也是個不著調的,可對於這個深受皇帝恩寵的世家,心裏不甘的,也隻能背後說閑話。
“謝謝大嫂,我都記下了,你放心,明兒我就是你的小尾巴,你去哪兒,我跟著去哪兒,你去淨房,我就在門口給你守著。”
“你這個不著調的!”曹姍無奈地搖頭,眼底卻是和煦的笑容。
“還有我,我!”郝月慧不知什麽時候跟了過來,握著謝柔錦的手,“我雖然沒大嫂那麽有本事,可我夫家好歹也是兵部尚書府,論打架,我就沒輸過!”
瞧這得意的勁兒!
謝柔錦知道曹姍和郝月慧是真心把她當朋友,或許是因為容昱與他們的夫君是兄弟的關係,可能做到這個地步,謝柔錦還是感恩的。
曹姍和郝月慧的性子南轅北轍,卻又互補。
謝柔錦暗戳戳的想,也虧得康濟娶了曹姍這麽溫婉的人,不然,以他紈絝的性子,誰幫他收拾爛攤子?
而郝月慧的性子,與時毅差不多,至少表麵上的耿直印證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的老話。
翌日。
大臣們休沐的日子,一大早,朱雀街就格外熱鬧。
相府第一次宴請賓客,但凡被邀請的人都帶著目的來了。
容昱邀請的人不多,兩位皇子黨派的人,各選了幾個代表,中立派也選了幾個,連同他們的家眷。
至於其他的,沒有被邀請的,則各自發揮本事,蹭著別人的請帖來了。
好比,賀茹縣主。
容昱和謝柔錦都沒有邀請她,她跟著閨蜜來的。
而這個所謂的閨蜜,好巧不巧的,正是二皇子的表妹柳彤。
她是特意來的。
昨兒從金店回去後,她的人立即查清了兩人的身份,得知那個妖孽的男人是當朝相爺容昱後,心思就活泛了。
她和那些無知的臣子們不一樣。
能得皇上親封的官位,怎麽可能是不學無術的人?
哪怕容昱真的一無是處,單是他的名銜,就足夠他揮霍一輩子,隻要他的兒子不算太差,容家幾代人的榮華富貴是跑不了了。
這樣的男人,根本就是為她量身定製!
她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激動得在閨房裏來回踱步。
她這個縣主的頭銜,是爹娘用命換來的,說白了,與容昱一樣,有名無實。
可兩人真要在一起了,那就是強強聯手。
賀茹不知道“負負得正”的道理,卻也美滋滋地做著白日夢。
別以為她不知道京城裏的人對她的評價,她也不在乎,她父親是正兒八經的京官,哪怕當初隻是個從八品,卻實實在在是皇上的救命恩人。
宮宴上,皇上遇刺的時候,是父親替皇上擋了致命的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