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都是沒用的
謝柔錦就著容昱的手喝了兩口,感覺自己終於活了過來,身體也暖和了。
看著謝柔錦略顯蒼白的臉色,容昱道:“我不在,你就是這麽照顧自己的?”
聲音不大,語氣也溫和,可話裏責備的意思十分強硬。
謝柔錦挽著容昱的手臂,撒嬌地晃了晃,“是我的錯,我改,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
容昱虎著一張臉。
謝柔錦轉了轉眼珠子,試圖岔開話題地說道:“你事情辦完了,還順利嗎?”
容昱幽幽地看著她討好的笑,故意板著臉,用了極大的克製力壓住胸腔裏的輕笑,“東西拿到了。”
“那我們要怎麽做?故意泄露給北桑的皇帝嗎?”
話一問完,謝柔錦就否定了。
正是因為北桑的皇上認定玉璽在容昱手裏,所以這些年才動作不斷。
當然,北桑的皇帝還沒有查到容昱身上,所以這些年才越來越煩躁。
“暫時還不用,”容昱沉下了眉,想到自己在龍床下看到的那副畫,壓下心裏的戾氣,“我們先解決自己的事。”
什麽事?
自然是大皇子與二皇子的事。
朝堂上的事,容昱會告訴她一些局勢走向,會牽扯到她的任何事,容昱都會提前安排好,不會讓她有一絲一毫的危險。
謝柔錦樂得被容昱如此保護。
既然這是容昱給她的,又是她想要的,還有比這更讓人賞心悅目的嗎?
“今兒都到什麽地方轉了?”兩人躺在床上的時候,容昱把謝柔錦抱在懷裏,問道。
“晚飯後出去轉了一圈,看到了商隊。”
“犛牛?”
果然,謝柔錦一開口,容昱就知道她想說什麽。
謝柔錦興致勃勃地點頭,“怪有意思的,你們也是用犛牛嗎?”
容昱點頭,“用犛牛的時候居多,雖說馬車方便,可夏季一過,中館氣溫驟降。氣溫變了,不僅路不好走,就是對馬也不好。所以,一般到了河尖莊,就會全部改用犛牛。”
“那你也養犛牛?”
容昱搖頭,“自己養,要操心很多事,還不一定節約本金,我們都是用租的,有固定的租賃犛牛的合作商。而他們手裏的犛牛,都是從下麵牧區,或者牧戶手裏召集的,需要的時候,統一調度。”
謝柔錦點頭。
犛牛自然是租賃方便了。
“那些私人組織的商隊多嗎?”
“冬季稍微多一點,因為封路的緣故,很多小商戶想借機賺上一筆,就會結隊組成商隊,甚至還不惜用偷運的方式入境。”
“不至於這樣吧?”
容昱捏了捏謝柔錦的臉,“人心的貪婪罷了”
“窮大方,窮大方,越窮越大方。”
聽著謝柔錦煞有介事的話,容昱隻回了兩個字“歪理!”
“所以啊,我就帶著薔薇,跟著商隊瞧了瞧犛牛落腳的地方。”謝柔錦接著了之前的話題。
“那是臨時安置犛牛的地方,是中館的特色,也提供給人的住宿,私人商隊很喜歡。”
見謝柔錦不答,容昱側目看了一眼。
“怎麽了?”
謝柔錦皺著眉頭,似乎很……苦惱?
“我總覺得,我好想忘記了什麽?”
哈!
容昱頓時就笑了。
“還有能被你忘記的事?”
謝柔錦白眼。
隻是一瞬間的感覺,她也不知道是哪裏不對。
……
京城。
二皇子府。
沈硯看著下麵遞上來的消息,嘴角噙著嘲諷的笑。
站在下麵的人閉著眼,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沈硯的動作不慢,手裏的紙看過後,被一張張地放在了書案上。
可站在下麵的人卻度日如年,汗流浹背。
紙上記錄的是這段時間,朝中幾個重要大臣的動靜,什麽時候在什麽地方見了誰,詳細的,還會記錄聊天的內容。
沒打探到的,也不要緊,可以給沈硯提個醒,報個備。
終於,在最後一張紙上,沈硯停頓了。
下首的男子咽了咽口水。
“容昱和謝柔錦在江南?”
“回殿下,兩人離京後就到了江南。”
這點沈硯自然是知道的。
容昱和謝柔錦離京,背後多少雙眼睛盯著?
一路上跟蹤的人不少,有老大暗中保護的人,也有他的想從中作梗的人。
每一次,都被容昱完美地掩藏了蹤跡。
就在他以為要無功而返的時候,已經到了江南的容昱和謝柔錦居然不再掩藏,堂而皇之的露臉了!
據他的人帶回來的消息,容昱和謝柔錦一直在江南遊玩。
江南的大小官員,名門望族,大商賈得到消息的,大小帖子不斷往客棧送,可容昱和謝柔錦隻忙著遊山玩水,不與任何人親近。
假象而已。
沈硯冷笑。
既然要主動現身,又何必欲蓋彌彰地掩藏蹤跡?
所以,在去江南的路上,容昱和謝柔錦中途又到了什麽地方?
兩人在江南的遊山玩水又有什麽目的?
偷偷見了誰?
悄悄謀劃了什麽?
沈硯的食指一下下地敲著桌麵。
那清脆的“篤篤”聲,像是催命符,一下下敲在對麵那人的身上。
就在那人支撐不住,快要昏厥的時候,沈硯終於開口了,“老四最近有什麽動靜?”
“回殿下,四殿下一直在江南祖宅,沒見過外人。”
所以,容昱的目標不是老四?
容昱是老大的人,會不擇手段地幫老大鏟除威脅。
比如他,自己。
單槍匹馬不容易,找人聯手是最好的選擇。
老四?
表麵上不摻和奪嫡,可誰知道他的真實想法呢?
雖然保持中立能明哲保身,可在大勢明朗的情況下站隊,那才是最聰明的。
而現在,老大不是勝率最大的那個嗎?
看著桌上的“廢紙”,沈硯黑沉的臉色讓屋內的氣壓驟然又降了幾分。
“該打探的消息,一個沒打探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你們倒是十分上心。”
“殿下恕罪!”
認錯比辯解更有用。
“讓江南的人都盯緊點,若是再沒有實質性的有用的消息,那邊的人都不用回來了。”
“是,殿下!”
應聲的男子,聲音裏帶著不易覺察的害怕。
沈硯又道:“蜀州那邊的進展怎樣?”
男子一愣,才說道:“回殿下,吳大人那邊已經打點好了,年底吏部那邊考核後,會調回京城。具體的職位,吏部那邊還在權衡。”
終於聽到一個讓人滿意的消息,沈硯微微點頭。
對於吳繁的能力,沈硯是不擔心的。
所以調進京城的事,沈硯也是讓吳繁自己在走動關係。
吏部有他的人,吳繁資曆夠,隻要處理好各種關係,調回來很容易。
年後,他的重心就在京城了。
皺眉。
想到宮裏半死不活的那位,沈硯身上的氣息又沉澱下來了。
太醫院每次傳回來的消息,都是那位命不久矣。
這個“不久矣”已經拖了四五個月了,可惜,還是命不該絕。
如果不是篤定太醫院的人不敢,也不會欺騙他,沈硯都要以為這是宮裏那個老東西故意放出來的煙、霧、彈了。
煩躁!
沒有一件順心的!
“啪!”
桌上的鎮紙落地而碎。
男子大氣也不敢出,硬著頭皮繼續說道:“兵馬已經轉移,沒引起任何懷疑,在新的環境也很適應。”
總之呢,就是兵馬這塊,不需要沈硯擔心了。
“那幾個鐵礦已經封了,最後一批東西都運出去了。”
錦城那兩三處鐵礦,說是“礦”,其實規模很小。
畢竟,鐵礦這種東西,難以勘測,就是找到了,都是官家的。
蜀州那兩三處,不過是他訓兵的時候,偶然發現的,儲藏量很小,能維持五年的開采,已經很不錯了。
有了鐵礦提供的銀子,他才能大戰手腳。
這些年在外祖的幫助下,他的實力也終於可以與宮裏那位抗衡了。
……
沈硯消息中,在江南遊山玩水的容昱和謝柔錦依舊在中館。
原本,兩人是計劃回皇朝的,可中館暴雪,別說啟程了,就連院子裏的雪都沒過了膝蓋。
謝柔錦在屋子裏唉聲歎氣。
容昱放下手裏的公文,走到窗邊,捏了捏謝柔錦的鼻子,“這麽大的雪,把窗戶打開做什麽?”
關上窗,隻留下了一條通風的小隙。
“三天了。”
“什麽?”
“這場暴雪已經三天了。”謝柔錦鬱悶。
沒見過雪,心裏是期待的。
可暴雪?
嗬嗬,抱歉。
三天的暴雪,沒有一點減弱的趨勢。
街上沒有一個人,就連院子裏的丫鬟,都隻留了一個廚娘和粗使丫鬟。
這幾日吃的都是犛牛肉。
爆炒、清蒸、紅燒,甚至涮火鍋,但凡能想到的烹飪方式,都全部做過了。
吃兩次還好,多吃兩次,謝柔錦就無感了。
雖然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很有江湖俠客的味道,可沒有蔬菜……
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啊!
當然,謝柔錦也不是任性的性子,知道這是特殊時期,特殊環境。
容昱給她的,已經是最好的了。
“我估計再有一兩天,雪就會停了,到時候,我想想辦法。”
一直留在這裏是不可能的,可暴雪過後,被封的路需要時間整理。
就是這樣,也不代表整理過後就能馬上出發。
哪怕是走官道,也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