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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正義使者

  不知為何,沈硯隱隱覺得這與自己,與外祖和母妃有關係。


  倒不是埋怨自己被瞞著。


  他知道的越少,將來被牽連的幾率才最低。


  這是外祖和母妃保護他的方法,他心裏是感激的。


  所以,對於這場一觸即發的戰事,他一點也不擔心。


  可惜,這種置身事外的優越感隻維持到了他回到皇子府。


  一進書房,就有人進來稟報。


  “主子,中館出事了。”


  沈硯走向書案的腳步微微一頓,坐下後,才說道:“中館的事影響到本殿下了?”


  中館是中館,河尖莊是河尖莊,兩地各有其主,互不幹涉,更別說影響了。


  所以,沈硯問得漫不經心。


  “主子,何一浩的地方被抄了。”


  “抄?”沈硯有些意外。


  這個“抄”,是“抄家”的“抄”?

  抄家,隻有官府才能行使的權利。


  何一浩的背後可是有大靠山,誰的家被抄了,都不會抄到他頭上。


  “主子,探子還沒查到具體的消息,隻知道何一浩在中館的商號被查,查出很多鐵礦……”


  這就與沈硯有脫不開的關係了。


  沈硯清楚何一浩背後的靠山是北桑的官家,所以對此並不放在心上,猜想多半是何一浩得罪了誰,擋了誰的路,又或者是知道得太多了,上麵的要清理門戶了。


  他與北桑的合作還會繼續,隻是換個中間人而已。


  擺手,對下麵的人說道:“不用特別關注何一浩,那邊換了人之後,會與我們聯係,新礦的情況如何?”


  “回主子,新礦場已經開始運作了,年底能送一批過去。”


  這個沈硯倒不著急,何一浩被擼了下來,新的接頭人上崗前,他有足夠的時間準備存貨。


  唯一擔心的是,年底了,走私的那條路響馬頻繁,到時候要如何避開響馬才是關鍵。


  這幾年,他被響馬劫走的貨物不多,響馬也都是蠢的,隻拿走犛牛背上的貨物,真正值錢的都留下了,所以對響馬的存在,他是不以為意的。


  可最近幾次,響馬連犛牛帶貨一起劫走,雖然損失不大,可心裏憋屈。


  但他又不能做點什麽,怕暴露自己。


  東浦。


  這是他一直想得到的商路。


  而被沈硯認為,擋了貴人的路,或者知道了貴人太多隱私的何一浩,此時卻在皇朝的京城某處。


  看守他的人沒有要隱瞞的意思,在押送的路上就告訴了他目的地,一點也不擔心他萬一逃了出去,會對他們造成什麽影響。


  何一浩不傻。


  知道對方如此有恃無恐,是篤定他有去無回。


  離中館越來越遠,何一浩的心反而越來越平靜。


  到了地牢,他甚至還有閑情逸致盤腿坐在地上閉目養神。


  沒有被用刑,沒有被逼供,仿佛就是帶著他遊山玩水一般。


  不知道是第幾日了,地牢的門被緩緩打開的時候,何一浩鬆了一口氣。


  “你倒是個沉得住氣的。”


  牢門外的聲音雌雄難辨,甚至帶上了某種陰柔。


  何一浩猛地睜開了眼。


  他想過無數種可能,甚至做好了舍生取義的準備,卻不想,來的居然是太監!

  是皇朝的皇帝?


  勉強穩住心神,何一浩低聲說道:“草民隻是個商人,做了點走私的生意,何必如此勞師動眾?”


  說這句話的時候,何一浩依舊是笑眯眯的,像極了他在中館的那副彌勒佛模樣。


  李公公帶著任務來,作為皇上身邊的紅人和第一人,他是很有責任心的。


  “何老板走私的都是好東西啊!”


  “不是好東西,也不會走私了。”


  這話,沒毛病!


  是個牙尖嘴利的對手!


  李公公上前一步,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們皇朝的好東西,就這麽不明不白地被何老板弄走了,何老板不給點交代嗎?”


  何一浩很肯定抓住他的人知道點什麽,不然,也不會“心平氣和”地與他說這麽多。


  無非是想知道他背後的人。


  “這位……公公嚴重了,草民隻是一個商人,商人唯利是圖,但凡是能賺銀子的生意,都會做。至於違不違法,得看利益夠不夠大。北桑物資匱乏,包括糧草在內的物資都需要從鄰國買賣,更別說鐵礦這種東西了。作為北桑的百姓,自然是希望北桑國富兵強,這樣,我們才有更多的銀子可賺,這都是互惠互利的。”


  何一浩分明是知道李公公要問什麽,所以才打太極。


  “何老板,如果不清楚你的底細,也不會千裏迢迢把你請到這裏。咱家之所以心平氣和地與你嘮嗑,不是因為你有價值,隻是走個程序。你看,我們一沒有逼供,二沒有用刑,是因為該知道的,我們都知道了。至於證據,當然不在你手裏,你甚至都沒機會接觸到那些。”


  壓住心裏的驚訝和不安,何一浩揶揄地問道:“既然如此,公公何必在草民身上浪費時間?”


  “做戲做全套,咱家說了,隻是走個流程。”


  似乎是為了印證自己的話,話落,李公公就走出了地牢。


  他是一個人來的,自然也是一個人回的。


  禦書房中。


  複命的李公公把何一浩的話,一字不漏地複述了一遍。


  老皇帝臉上沒有失望,那沉著的眉峰,不過是因為北桑的陰招。


  “容相,你認為如何?”


  容昱站在下首,垂著眸子。


  袖口下,左手的食指摩挲著拇指上的玉扳指。


  “回皇上,臣以為,不如直接開戰。”


  皇上的臉色緩了緩。


  這也是他所想。


  邊關戰事來得莫名其妙,來得匆忙,不用想也知道是那老匹夫的動作。


  以為這樣就能給他施加壓力?


  這三十多年的皇位,他是白坐的?


  既然老匹夫那麽希望邊關告急,那就讓他得償所願,他倒要看看,護國公那個老匹夫有沒有膽子開戰!


  “不過,既然是開戰,總得有個借口。”


  容昱的話讓老皇帝露出了狐狸笑。


  他知道容昱不是省油的燈,他自己也不是吃虧的性子。


  皇位坐久了,自然是唯我獨尊,容不得別人挑釁。


  一直沉默的沈君璽,好整以暇地看著容昱。


  他知道,容昱又要坑人了。


  “邊關告急,是因為北桑大軍壓境,說是為了看守那幾條走私的路,為了北桑的利益,也為了我們皇朝的利益。這麽大義凜然,冠冕堂皇的事,我們皇朝為什麽不支持呢?”容昱眼底的光芒更甚,就連臉上的神情都帶著幾分正義,“而且,我們不是抓到了走私鐵礦的走私商嗎?”


  幾人對視一眼,隱晦一笑。


  翌日上朝,老皇帝發了一通火。


  原因很簡單,有人偷運皇朝的鐵礦到北桑,不僅給損害了皇朝的利益,還助長了北桑的實力。


  一國的強盛,最直接的判斷方式就是看兵力。


  兵強馬壯,才能守護國家安寧。


  兵如何強?


  除了將領的本事,自然就是看武器了。


  冷兵器時代,鐵尤為重要。


  北桑與皇朝的關係說不上多好,三國鼎立,並不代表可以各自發展。


  三國的平衡不能打亂!

  北桑的皇帝,能在物資匱乏的情況下,硬生生地維持著北桑在三國中的位置,可見是個心狠手辣卻又老謀深算的人!


  畢竟當初的逼宮,大家還是有所耳聞。


  每年,北桑都會通過官方渠道進購鐵礦,皇朝不僅能因此壓製北桑,還能從中獲利,可現在,居然有人企圖打破這個平衡!

  不管是哪個黨派的大臣,都不允許這種情況出現!


  皇朝的根基穩固了,將來繼承了皇位,才能更穩固的發展。


  成功激起了眾人的憤怒,老皇帝才說道:“皇朝威嚴不容踐踏,朕手裏有證據這件事與北桑的大臣脫不了關係,不管是北桑大臣的個人行為,還是受了某個人的指使,我們皇朝都應該拿出態度。”


  “皇上,臣願請兵開戰!”高睿第一個站了出來。


  護國公臉色微沉。


  事情的發展有些不受控製,卻也沒有脫離掌控。


  老皇帝欣慰地說道:“朕調派兩萬大軍給高將軍。”


  兩萬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了。


  在邊境,倒也能起到威懾的作用。


  所以,直到這個時候,護國公都是不以為意的。


  認為兩國不可能開戰。


  一旦兩國平衡被打破,南辰可不會冷眼旁觀。


  帶著這樣的心思,護國公沒有站出來反對。


  領了聖旨的高將軍很快就召集了將士,三日後,朝河尖莊出發。


  護國公想了想,還是準備讓人暗中送信過去。


  不管怎樣,萬全的準備才能讓人心安。


  沒錯,這是他與北桑皇帝聯手演的一出。


  原因嘛,無非是想給皇朝的皇帝一點壓力。


  有壓力好啊。


  有壓力老皇帝才會著急。


  著急,才會做出一係列的安排。


  誰知道這些安排中,有沒有讓人賞心悅目的呢?

  更何況,護國公手裏的兵權可不是吃素的!


  這個時候,邊關告急,眾人人心惶惶,為了過一個好年,兩國都會做出一些讓步。


  到時候,他憑著手裏的權利,可以適當地給皇上一些壓力,沒準,可以逼皇上立下詔書!

  是的,這就是護國公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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