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這個“吧”是什麽意思
雙方的僵持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分出勝負的。
蒼灝再豪橫,蒼桀畢竟是嫡子,手裏還有一個傳國玉璽!
對那份遺詔,大家心裏都知道是怎麽回事。
蒼灝沒辦法證明它是假的,也沒打算去證明。
他都篡位將近二十年了,這個時候冒出一個遺詔,早幹嘛去了?
而百姓對蒼灝也是十分支持的。
對百姓而言,誰坐上那個位置都不重要,誰能給他們富裕、穩定的生活,他們就支持誰。
而蒼桀那邊,所謂的支持也不是那麽絕對。
無非是看到自己曾經站隊的人有了機會,他們可以蹦躂,萬一成了呢?
失敗?
失敗隻能說他們被蒙騙了,他們支持的是遺詔和傳國玉璽,與人無關。
不知是北桑的內亂讓沈硯看不到出頭之日,還是他自己按捺不住了,被外祖父出賣的恨,很父皇舍棄的恨,讓他終於在北桑邊境起兵了。
而這個時候,謝柔錦才後知後覺,所以,這才是真正的逼宮!
沈硯與老護國公所有的兵力都在邊境上!
那丟失的邊陲小鎮,不是為北桑準備的,而是為沈硯準備的!
更讓謝柔錦意外的是,原本應該在京城的老護國公,這個時候出現在北桑與南辰的邊境!
他是怎麽潛逃的?
“不是潛逃,在京城的那個,本就是假的。”
容昱的話讓謝柔錦心裏一緊,“老護國公還用了替身?”
古人都這麽厲害了嗎?
想了想,又問道,“那現任護國公?”
不對啊!
老護國公不是想自己坐上皇位嗎?
所以才舍棄了外孫,哪怕兒子再不爭氣,可也是自己親生的啊!
比起外孫,當然是兒子更親一些。
所以,老護國公不是應該被沈硯恨之入骨嗎?
兩人在邊境狼狽為奸是什麽意思?
還有!
老護國公為了沈硯,連家人都不要了,就算沈硯坐上了那個位置,值得嗎?
兒子、女兒都沒了,全家都沒了,這樣的犧牲,是不是大了點?
“不要小看了老護國公的野心,他要的,可不僅僅隻是這些。”
“還有什麽?”謝柔錦條件反射地問道。
容昱嘴角是嘲諷的笑,“之前,是我小瞧了那老匹夫的野心,也算錯了他最終的目的。”
謝柔錦莫名地看了容昱一眼,沒有追問,隻轉開話題問道:“沈硯現在起兵,那京城那邊……”
“京城那邊已經被控製了,沈硯與老匹夫手裏的兵馬早就歸順了朝廷,他現在手裏的那些,都是北桑的。”
謝柔錦瞪大了眼睛。
“這麽厲害的嗎?居然用北桑的兵馬攻打皇朝的領土,還要篡謀皇朝的皇位,他這麽敢想的嗎?”
嘴裏說著懷疑的話,可謝柔錦還是相信容昱的猜測。
這些事情,容昱更有發言權。
隻是……
謝柔錦有些琢磨不出來,沈硯與老護國公究竟是聰明,還是孤注一擲了。
這種方法都能想的出來,已經不是尋常人的腦回路了。
“皇朝的那些所謂兵馬,不過是個障眼法,這些年,沈硯與老護國公養的,從來都是北桑的軍馬。”
這也是容昱前不久才想通的。
所以,薑還是老的辣!
當然,老護國公為此也付出了相應的籌碼。
沒有他當年的幫忙,蒼灝做不了北桑的皇帝。
更何況,如今長房的嫡次女還在北桑做著人質呢!
這還隻是表麵上的,誰知道他們之間還達成了什麽交易呢!
好處是肯定的,否則,那些北桑的士兵又如何願意幫沈硯打仗?
反正是在皇朝的領土上撒野,北桑的士兵們樂嗬著呢!
“會不會很棘手?”這才是謝柔錦關心的。
容昱安撫地在謝柔錦的頭頂薅了兩下,“不會,一切有我。”
兩人的談話,全程都沒有背著謝文霖,所以,謝文霖也很清楚如今的局勢與危險。
他定定地看著謝柔錦和容昱,半晌,才憋出一句,“姐夫,小心。”
容昱樂嗬嗬地看著謝文霖,“現在我又是姐夫了?”
謝文霖別扭地把腦袋撇向一邊。
他什麽時候否認他不是姐夫了?
真的是,沒事找事?
隻會在大姐麵前裝委屈。
謝文霖捏了捏小拳頭。
比無辜是吧?
他才是大姐貼心的小棉襖,看誰會演戲!
也不知容昱是不是故意,外麵的事謝柔錦是真的一點消息也打探不到了,就是忙著爭寵的容不下,也沒有到她跟前八卦。
謝柔錦知道,這是容昱不想她擔心。
既然如此,她就安分地待在軍營裏。
盡管如此,看著士兵們每日的傷亡,謝柔錦的心裏還是沉甸甸的。
身體的不適,再次讓謝柔錦皺起了眉頭。
薔薇忙端了一杯溫水,雙手遞了過去。
盯著謝柔錦抿了兩口,才說道:“小姐,要不找軍醫給您瞧瞧吧?”
大夫是不可能了。
這裏是軍營,能用的隻有軍醫。
雖然用處不大,可看看也安心。
而且……
薔薇瞧的仔細。
這兩日小姐的臉色是真的不好,或許是因為擔心相爺。
薔薇想著,讓軍醫開兩副養神的藥,小姐睡幾個好覺或許就沒事了。
“不用,”謝柔錦卻是搖頭,“我稍後會注意休息的。”
見謝柔錦說得雲淡風輕,薔薇想著,實在不行,就等小姐醒了之後,看情況再說。
可惜,薔薇並沒有等來謝柔錦的“稍後再說”。
早飯後,原本還好好的,謝柔錦甚至打算在帳篷周圍走走,活動活動,可才剛起身,就一陣眩暈。
還是薔薇眼疾手快,扶住了謝柔錦。
這還不算。
還沒的等薔薇把謝柔錦扶到椅子上,謝柔錦就弓著身子,縮成一團,吐了!
吐得天昏地暗,渾身乏力!
薔薇慌了,一邊把謝柔錦扶到床上躺下,一邊跑出帳篷求助。
她不能把小姐一個人留下,隻能讓守在帳篷外的人幫忙。
也不管此舉恰不恰當。
因為薔薇的大呼小叫,自然驚動了很多人,容昱更是比軍醫來得更早一步。
一進帳篷,就看到在床上躺著的嬌弱無力的小人兒,容昱心裏一緊。
“筱筱……”連聲音都帶著不確切的試探,更別說心裏得揪成什麽模樣了。
謝柔錦側過腦袋,想擠出一絲微笑安慰容昱,可脖子才剛剛轉過去,心裏就翻江倒海,臉色更是白了三分。
容昱小跑著到了她身邊,伸出去的雙手停頓了一瞬,最後把謝柔錦抱在懷裏,“是我不好,讓你受苦了。”
謝柔錦有氣無力的聲音,緩緩傳進容昱的耳朵,“與你無關,是我自己的原因,可能是這幾晚沒睡好,等會讓軍醫開兩副藥,喝了,睡了,明兒就沒事了。”
容昱除了點頭還能做什麽?
心裏卻是埋怨自己。
是他強行把筱筱帶在身邊的。
因為在他的估算裏,邊關比京城安全得多。
而且,他的私心裏,也不願意與謝柔錦長時間的分開。
軍營,是他認為最安全的地方了。
卻忘記了,正如他擔心筱筱一樣,筱筱也會擔心他。
所以,才因為思慮過重,睡不好而影響了身體。
撚了撚手指,容昱舍不得說送謝柔錦回京城的話。
他,終究還是貪心的。
“相、相爺……”
被容不下連拉帶拽帶過來的軍醫,戰戰兢兢地站在帳篷外。
氣息的不穩,不知是因為跑得太急,還是容昱的威懾力太大。
容昱瞟了軍醫一眼,“你來看看。”
“是,容相。”
軍醫心裏苦笑。
他隻是個外科大夫,讓他包紮傷口還行,這內科他也看不了啊。
傷寒的方子倒是背了幾副,畢竟行軍打仗,傷風傷寒這些常見病還是要會開藥方的。
可他背下的那幾副藥方,給軍營裏的糙漢子用還行,容夫人這種身份的,他怎麽敢啊!
硬著頭皮,在容昱強勢的目光下,搭了一條紗布在謝柔錦的手腕上,軍醫戰戰兢兢地伸出手指,搭在脈上。
誒?
軍醫皺眉,心裏愈加忐忑。
容昱見他這副模樣,心裏也咯噔一下,開口時,語氣中帶上了戾氣,“情況如何?”
“回、回……”
“你不要緊張,”謝柔錦看不下去了,對軍醫說道,“你好好把脈,有什麽說什麽,不用隱瞞。”
軍醫誠惶誠恐地點頭,餘光卻是瞄向容昱。
見相爺沒有反駁的意思,還刻意收斂了身上的戾氣,軍醫才小小鬆了口氣,愈加認真地給謝柔錦把脈。
就在容昱再次不耐煩,想要發作的時候,軍醫終於收回了手,看向容昱的目光欲言又止。
容昱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情緒再次翻湧,眼底的黑色濃如潑墨。
軍醫卻已機靈地看向謝柔錦,“容夫人,你這是有身孕了……吧。”
啊?
容昱與謝柔錦呆立。
特別是容昱,眼底濃鬱的黑色瞬間凝固,從裏麵破碎出的點點星光,以強勢的姿態覆蓋了所有的黑色。
嘴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上翹。
不是那種高位者輕佻的笑容,也不是他慣常的邪肆,那是發自內心的喜悅。
謝柔錦同樣沒有反應過來。
如果不是手指被容昱捏得生疼,她感覺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所以,我懷孕了?不是,軍醫,你那個‘吧’是什麽意思?”
謝柔錦的反問,讓容昱迅速變臉,看向軍醫的目光帶上了不善。
仿佛軍醫隻要有一點點的不確切,就是“殺害”他兒子的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