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都是拜你所賜
說實話,阮暮雨不愛何天睿,即使何天睿這五年來幫她做了那麽多事情,即使他默默的等待了自己十幾年,她也沒有辦法讓自己愛上他。因為她的愛已經全部給了於飛柏,並且已經隨著自己的父親的離去而全部埋葬了。
可是當於飛柏拿著何天睿的父親來威脅她的時候,她慌了。阮暮雨怕了於飛柏了,她更怕這個瘋子把氣撒在何大哥的父親身上。
即使不可能愛上何天睿,她也沒有辦法忽視他這些年來的照顧,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是何天睿拉住了一隻腳踏入深淵的她,在她想要做傻事的時候是何天睿告訴她懷孕的事實,並且幫助她保住了孩子,讓她重新得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她覺著自己欠了何天睿的,她已經害得何家重蹈了阮家的覆轍,又怎麽能夠再眼睜睜的看著欣慰自己的任性而導致何父落得跟自己父親一樣的下場?
阮暮雨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的在別院裏住了下來。
於飛柏又驚又喜,心裏卻升騰起無邊的嫉妒,阮暮雨這個女人,自己已經道了歉,並用事實證明了自己的心意,她卻一意孤行,但是一旦關乎到何天睿的事情她就軟了,她這是在擔心那個混蛋麽?
可是於飛柏接著又開始歎氣,當年是自己親手把阮暮雨推出去的,這事又怪得了誰?罷了罷了,總之那個女人既然答應了留下,他就有機會證明自己的真心。
阮暮雨在別院住下了,那天她被於飛柏搶回來的時候落在汽車站的行禮也被於飛柏找人帶了回來。
“媽媽,團團想要噴香香!”
小姑娘團團還是無憂無慮的年紀,在最開始的驚嚇之後,她已經可以對變得無比溫柔的於飛柏泰然處之了。
“香香在行李箱裏,媽媽給你拿好不好?”
阮暮雨對待於飛柏的時候臉上一直都掛著防備和冷酷,麵對小姑娘團團的時候卻溫柔的要將人融化,她揉著眉心往樓梯下保鏢那裏走,腳下一不小心崴了一下,身體一斜。
“小心!”
於飛柏從身後欺了上來,一把抱住阮暮雨,隻覺得像是抱住了風中的柳枝,纖細,又瘦弱,他再次仔細的觀察著阮暮雨憔悴的臉色,這個女人,在離開他之後到底受了多少苦?
阮暮雨冷著臉掙紮著從他的懷裏出來,冷笑一聲,“不要用那種假惺惺的目光看著我,你是覺得心疼了?哼,若不是拜你所賜,這些年……”
阮暮雨淩厲的話語說到一半就停住了,她看向還不到懂事的年級的小姑娘團團,收起了冷酷,露出了一絲微笑。
於飛柏也看向團團,小姑娘身上的衣服都是些雜牌子,首飾統統沒有,紮辮子用的頭繩都是最簡單的款式,精神倒是不錯,烏黑的大眼睛很有阮暮雨當年的風采。
於飛柏心中一痛,她們母女倆過成這樣,是拜自己所賜嗎?
是因為要四處躲避自己的人的搜查,所以才這樣一幅顛沛流離的樣子麽?是因為自己弄垮了阮家和何家,所以兩人生活的必須拮據麽?
那麽,為什麽還要執意的躲著自己呢?
於飛柏想到這裏,突然間默然了,是啊,是他親手斷送了阮暮雨所有的希望,她想躲著自己,不就是自己一手造成的麽?
暗暗歎息一聲,於飛柏按住想要亂動的阮暮雨,“我幫你拿行李吧。”
行李箱上了密碼,於飛柏把它抬到了二樓,隨手就輸入了自己的生日,“哢噠”,鎖開了。
那一下“哢噠”的聲響,讓他愣愣的看著鎖扣好幾秒鍾,心髒被猝不及防的擊中,他強忍著沒有抬頭,手指勾住拉鏈緩緩拉開,呼吸卻漸漸加重。
阮暮雨追了他十年,表白,廣播站,發報紙,在自己的宿舍樓下擺了一圈心形的燈籠衝著自己喊:“於飛柏,我喜歡你!我知道你喜歡黑長直的女生,所以我留著長發,我知道你喜歡高挑的女生,所以我會學著穿高跟鞋,我喜歡你,喜歡你的一切,你知道嗎,我所有的密碼都是你的生日!”
那時候她笑的燦爛,恣意快活,眼裏透著的都是鮮活的光,後來,他冷冰冰的跟她說,“你為什麽不去死。”
於飛柏顫抖著抬頭看向阮暮雨,她的眼睛裏隻剩下了冷漠和寂寥,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呢?自己一點點,毀掉了這個最愛他的女人。
隻是沒想到,這麽久了,她還是在用他的生日作為密碼。
於飛柏莫名的有些竊喜,阮暮雨卻冷冰冰的拋下一句話,“別自作多情,我隻是用習慣了,那對於我來說,隻是一串數字,僅此而已。”
說這話的時候阮暮雨用手撥了撥耳邊的頭發,於飛柏注意到了,隻能苦澀的笑,她剪了短發。
“沒事。”
於飛柏溫柔的笑著,“以後,換我來扮演你的角色。”
他領著阮暮雨去看他在房間裏新開的暗格,指尖在密碼鍵盤上飛舞,輸入的是阮暮雨的生日。
“哢吧”
門開了。
於飛柏指給阮暮雨看,“你看,這是你用過的筆,這是你桌子上那盆花,可惜我給你養死了,這是你最喜歡的一條裙子,還有這裏……”
“媽媽,這些都是你的東西嗎?”
小姑娘團團抬著頭,烏黑的大眼睛灰溜溜的轉,阮暮雨的眼神微動,摸了摸團團的頭發,抿著嘴不說話。
誰知道於飛柏是不是在表演給她看,然後再猝不及防的給她來一發重擊?就像是當年他不信她一般,現在她也不信他。
可是於飛柏卻像是真的改了性子,堂堂的於氏大總裁,放著公司不管,天天都泡在了家裏,死皮賴臉的待在她的旁邊。
她不說話的時候於飛柏就給她講笑話,她睡覺的時候於飛柏就溫柔的在床邊看著她,她無聊的時候看電視,眼神稍微流露出一點點情緒,第二天於飛柏就會大包小包的拎著那款產品或者食物在她臥室前傻笑。
她和團團的一應物品用具都是最高配置,晚餐全是於飛柏親自下廚,做的都是她喜歡吃的菜色。
他對團團也很好,似乎一點也不在意這是別人的孩子,從來都是和顏悅色,耐著性子陪她玩耍,晚上還熬著夜給她講睡前故事。
院子裏的泳池放了清澈的水,卻不深,團團都能掂到底,阮暮雨怕不敢下去,於飛柏就在泳池旁邊專門給她建了一個秋千,自己帶著小姑娘團團在裏麵玩水,微風拂過臉頰,歡聲笑語一陣陣傳來,阮暮雨莫名的輕鬆了不少。
何天睿那天有點事,比阮暮雨和團團晚了一天到,一直都沒聯係上,讓他都快要急瘋了。後來才知道,原來於飛柏竟然拿自己的父親的安危來威脅阮暮雨妥協!
藍調酒吧裏,於飛柏坐在主位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焦躁不安的何天睿,語氣裏透著冰冷,“以後你就不要再去見暮雨了。”
“你想幹什麽?”
多日來的擔憂和見不到阮暮雨的焦躁讓何天睿的臉憋的通紅,他瞪著眼,眼裏布滿了血絲,“暮雨不是你的奴隸,她想見誰是她的自由,你憑什麽攔著她?!”
何天睿義憤填膺,“你哪怕有一點點在乎她,都不會這樣幹涉她的人生自由!”
“別拿話激我。”
於飛柏麵對阮暮雨時候的溫和和死皮賴臉都不見了,現在的於大總裁隻剩下了冷酷和殺機,“你以為我沒查到?”
何天睿渾身一震,臉色一變,“你查到了什麽?”
“查到什麽你自己不知道嗎?”
於飛柏冷的幾乎要將人冰凍,“暮雨喜歡我了十年,你就嫉妒了十年,任由於憶雪插在我們倆中間難道不是你的手筆?”
何天睿臉色一白,嘴硬道,“口說無憑,你有證據麽?”
“證據?”
於飛柏冷笑,“於憶雪母子倆設計我在先是不假,可是你真當我不知道你們倆之間的協議?你要暮雨,於憶雪要我,通力合作破壞我們的感情。”
一張照片被推了出來,拍的是一張皺巴巴的紙條,上麵是歪歪扭扭的字跡。
“沒想到吧,於憶雪竟然會把這種東西都保存下來。”
於飛柏繼續冷笑,“三年前於憶雪給我和暮雨下的藥,那可是高級貨,就憑她一個人你覺得她能搞得到?你真是能忍啊,為了讓我恨暮雨,也讓暮雨恨我,竟然能夠親手把她送上我的床?後來你看似心灰意冷之下出國,也是做給暮雨看的,為的就是跟狼心狗肺的我做個對比,可惜暮雨根本不在乎你,你的戲都白做了。”
何天睿身形微晃,臉色又白了幾分。
“還不止呢,現在我坐在這裏,你就該知道藍調酒吧已經易主了吧?”於飛柏臉上露出些許怒色,“這藍調酒吧本是你何家的產業,你和於憶雪一起設計暮雨,讓我們誤會,這件事情你猜暮雨知不知道?”
“暮雨那天帶的證據,並不是丟了而是被你全部貪墨了,你說她要是知道了,會不會傷心?”
何天睿如遭重擊,身子晃的更厲害了。
“暮雨和你抱在一起的照片流傳的那麽廣,有那麽多家媒體關注,你以為這種事情於憶雪她一個人能辦得到?你敢說那些媒體不是你聯係的?”
於飛柏的語氣極度的不善,近乎於咆哮,“你好啊,真好啊,竟然為了讓我們互相誤會,讓暮雨對我失望,能狠得下心去傷她!”
“還有那顆心髒!”於飛柏咆哮著,“於憶雪那時候有一點確實沒有騙我,能夠移植給阮經天的心髒並不止我手上的那一顆,你卻買通了醫生護士,讓她們告訴阮家隻能找我救命!”
於飛柏就像是一隻發怒的獅子,猛的衝上前抓住了何天睿的領子,“你怕是沒有想到吧,阮經天的病情會提前惡化,緊急到來不及調運另外的那幾顆心髒!”
何天睿被於飛柏揪著,整個人都在一股巨力之下晃動著,卻沒有辦法反抗,耳邊又傳來了咆哮。
“於憶雪她是傻,被你當了槍使,你才是那個躲在後麵謀劃好這一切的那個人,是你為了自己所為的愛,為了你那可惡的自私和嫉妒,硬生生的將暮雨推向了深淵!就這樣你還敢說你愛暮雨,你的良心難道不會痛麽?”
“你這些年來,給暮雨洗腦,把我塑造成大魔王,而你自己就是白馬王子,要是她有一天知道了真相,你以為她真的還會想看見你?”
何天睿隻覺得領口的力氣猛然間一鬆,渾身無力,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地板冰涼,心中更是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