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十三路大軍伐梁山(四)
“啪”.……
一聲脆響!
一個茶壺帶著“呼呼”風聲,狠狠砸在了節度使楊溫的麵前。
“廢物!統統都是廢物!楊溫!嶽鵬飛!你們兩個,幾千人馬,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那夥賊寇,殺了王文德,然後大搖大擺的走了?”
梁方平氣急而笑,堂堂官軍竟然還怕賊寇,簡直豈有此理!
“太尉,寬恕則個,實在是那夥賊寇太過凶猛!”楊溫低頭辯解了幾句,便開口求饒起來。
“左右,將此二人拖出去,砍了!”
梁方平率軍橫掃山東河北兩地,正是意氣風發之時,哪裏容得他人狡辯。
楊溫想不到區區小事,竟然有殺身之禍,立時便慌了,“太尉,饒了末將吧,某非戰之過,實在是賊寇凶猛,人數又多,當時軍心已亂啊……”
節度楊溫一個勁的求饒,邊上相州兵馬都監嶽鵬飛,卻是把眼一閉,半句也不多言。
嶽鵬飛若是挨上一刀,卻真叫冤枉。
那會兒,嶽鵬飛本部人馬,離的還遠著呢,等他趕到之時,張平安卻是早跑的沒了影了,實屬無妄之災。
這時,左右衛士聞得梁方平召喚,湧進了節堂,直接把楊溫、嶽鵬飛二人反剪了雙手,就要拖出去明正典刑。
屋內眾將,頓時紛紛起身求情道:“太尉,不如暫且饒了此二人,讓他們在陣前戴罪立功吧。”
眾將求了一陣子人情,梁方平倒不好駁了眾人臉麵,把手一揮,嗬退了左右,“看在眾人麵上,且先饒過爾等這回,若是在有下次,便數罪並罰,定斬不饒!”
“多謝太尉,多謝諸位同僚。”楊溫、嶽鵬飛連連拜謝了梁方平和眾位同僚之後,狼狽的退了下去。
梁方平此時氣也消了大半,不再多管二人了,朝著滿堂將校問道:“諸位可有何破敵之策?”
當下,堂內將校之中,便站起一人來,抱拳言道:“太尉安心,放著這麽多能征慣戰的廝殺漢在,管他什麽賊寇,太尉直管徑直點起兵馬,我們殺將過去便是!”
平A過去?
太魯莽了吧?
梁方平看了看那說話之人,卻是十節度中的雲中雁門節度使韓存保。
那韓存保身份非是一般將校可比,實際上乃是魏郡王韓琦子孫,國老太師韓忠彥之侄。
梁方平想了想,今後說不準還有用到韓存保的時候,立時就緩和了下來,笑著點頭讚道:“早聽聞韓節度勇猛善戰,今日一見,果然是國之幹城!”
“太尉過獎了,韓某區區一介武夫,豈敢當太尉如此誇讚。”韓存保忙起身回禮。
梁方平見韓存保給麵子,態度越發溫和起來,先示意韓存保就坐,後環顧眾將道:“韓節度所言甚得吾心,何人願為大軍先鋒,討伐梁山賊寇?”
“吾願將功補過,願為大軍開路先鋒!”相州兵馬都監嶽鵬飛聞言,起身抱拳求戰。
楊溫遲疑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也是出列求戰道:“願同為大軍先鋒!”
楊溫算是在場唯一和賊寇正麵交過手的,雖然心有疑懼,但是想想有那相州兵馬都監嶽鵬飛同去,兩家合兵一處,倒也不是十分懼怕了。
“爾等可是考慮清楚了,若是再敗,定斬不饒!”梁方平語氣忽的就加重了幾分。
“若是再敗,無須太尉多言,定讓人提頭來見!”相州兵馬都監嶽鵬飛斬釘截鐵道。
楊溫一時進退不得,咬咬牙也道:“吾若再敗,等讓太尉斬了此頭去,隻是梁山泊四麵皆是湖泊,要想討伐,還望太尉派遣水師相助。”
梁方平點點頭,向左右問道:“劉夢龍的水師到哪了?”
“太尉,劉統製剛使人來報,前方河道讓沉船給堵上了,恐怕要過些時日才能到達。”
“豈有此理!派人去告訴劉夢龍,三天!我隻給他三天,爬也要給我按時爬過來!”
左右聽得梁方平的號令,馬上有人出門,前去傳信劉夢龍了。
壞消息一個接著一個,縱使梁方平心裏再大度,此時也頭疼了起來,梁山泊四麵環水,楊溫說的沒錯,要滅此賊,非水師不可。
可河道堵塞,該怎麽辦?
難道就大軍空耗糧餉,在這濟州城裏幹等著?
“太尉勿擾,某有一計,可平梁山賊寇!”堂下一人忽然起身,向梁方平獻計道。
梁方平聞言看去,卻是高俅派來的心腹人,喚做牛邦喜的。
梁方平知道軍中有些惡習難免,官宦子弟嘛,遙領些軍功,又算得了什麽?
既然高俅出麵打過招呼了,梁方平也不介意分潤牛邦喜一二戰功。
可讓你坐著堂上旁聽,那是給高俅幾分麵子。
你一個隨軍混戰功的,現在卻當著滿堂將校的麵,出來給我這堂堂太尉出謀劃策?
是不是太分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了?
牛邦喜多精明一個人啊,不然又哪裏會讓高俅費心,給他如此安排前程?
牛邦喜一見梁方平麵色不對,馬上便低頭服軟了,“太尉軍威正盛,各位將軍又是能征慣戰之人,大軍一到,定可破了梁山!
牛邦喜不過一介文弱書生,本不該在堂上多言軍略,隻是心中有幾句話,不吐不快,還望太尉和諸位將軍見諒。”
“有話,但說無妨!”牛邦喜態度謙虛,梁方平好歹也要給高俅幾分臉麵。
“太尉可使人發一封戰書,邀請賊人陣前鬥將。”
“鬥將?”梁方平麵露不悅之色,戰陣廝殺,你當說書先生講三國呢?
牛邦喜見勢不妙,忙道:“區區賊人,哪懂得什麽是戰陣廝殺?太尉一激將,對方定會中計,太尉麾下猛將如雲,隻要殺了那些賊頭,餘下賊匪自然散去。”
“若是賊頭不出戰呢?”
“我料河道堵塞,定是賊人手段,太尉可令劉統製將戰船盡數停泊了,水師官兵則快馬加鞭星夜趕來,隻要水師人到了,便是舢板小舟,量那些賊人也非官軍水師對手!”
牛邦喜一口氣不停,便將心中謀劃,都說了個明明白白,稍一行禮,便退回了原位。
梁方平閉目思慮片刻,忽的起身,發令道:“鄭州兵馬都監陳翥、相州兵馬都監嶽鵬飛、河南河北節度使王煥、江夏零陵節度使楊溫,可在?”
“末將在!”四將齊齊出列。
“你四人明日為大軍先鋒,前去討伐賊寇!”
“末將得令!”
“全軍好好備戰,明日兵發梁山!”梁方平一甩袖子,起身便要離了大堂,臨走時,轉頭又看了身後一眼,“牛邦喜你負責收集船隻,盡心盡力做事,定少不了你半分功勞。”
“多謝太尉!”牛邦喜大喜過望,忙作揖謝道,隨軍吃了這麽多苦,今日冒險進諫,不就是為了升官發財嘛?
待得眾人領命,魚貫而出,梁方平徑直來到了後堂。
後堂內,一文士,手持書卷,正看得津津有味,見梁方平進來了,忙起身作揖行禮。
梁方平似乎很重視那文士,不待那文士行禮,便把臂將其扶了起來,“梁某早已說過了,聞先生無須如此客套。”
那聞先生倒也真不客氣,把書卷一收,起身就坐了下來,笑道:“太尉此來,可是有煩心事?”
梁方平知此人脾氣就是如此,也不多怪。
此人姓聞名煥章,卻是個有真本事的,深通韜略,善曉兵機,有孫吳之才調,諸葛之智謀。
若非脾氣卻是古怪,不懂人情世故,也不會落得個在汴梁城外安仁村教學的地步。
梁方平在宮中翰林院時,早耳聞他的大名,可是費了老大力氣,才說服此人出山相助。
當下,梁方平便將事情經過一一告知,說完便眼巴巴的瞅著聞煥章,等他拿主意。
聞煥章略一沉思,便開口道:“太尉還是太過急躁了,等那劉夢龍水師全到,方為萬全之策。”
“先生,時間不等人啊,估摸著童太師已經過了白溝河了!”
“明白!”聞煥章理解的點點頭,“可若是戰事不順,恐怕對太尉上位更是不利吧?”
梁方平苦笑著,不是他不懂,是真的沒時間了!
“梁山泊能縱橫東平、濟州,非是尋常賊寇可比,太尉還需多加小心,諸葛一生唯謹慎啊!”聞煥章又是苦勸道。
梁方平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先生,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啊!”
童貫要是北伐成功,封王可待,那之後,童貫樞密使的位置,可就空出來了!
梁方平想坐樞密使的位置,可樞密使,不止他一個人想做啊,下麵的人都虎視眈眈呢!
比如剛坐了幾天樞密使,便又被童貫給趕了下去的譚稹,便比他機會要大得多。
梁方平現在急需要給官家一場大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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