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禦花園偶遇
“瑾瑜,怎麽樣?”許陵樂手裏撚著新茶,漫不經心的問道。
“如娘娘所料,大皇子安全回府,並無異樣。”
許陵樂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瑾瑜接著問道:“娘娘怎麽知道七皇子說的不是真的?”
“言諾不是傻瓜,他對許世良都不是毫無保留的,何況是對我?若是宣讀了遺詔就抓人抄家,最後他隻能落一個弑兄之名。所以他必定得等到言英動手了他才會動手。他是有備而來的,隻是時間太倉促,毀了他不少的計劃,再者估摸著,是沒想到我會這般無賴。”許陵樂自嘲。
瑾瑜還想再說些什麽,就聽著瀾清小跑著進來說道:“娘娘,德妃娘娘來了。”
許陵樂沒看她,還是專心的撚著茶,“該來的怎麽都會來,請吧。”
袁雪妃進了門也沒跟許陵樂客氣,請安的那一套規矩更是自行就省了,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許陵樂,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許陵樂聽著袁雪妃的質問,突然有些煩躁了,扔下了茶,站起身來回道:“德妃娘娘也真是巧了,今兒問本宮究竟的是什麽意思的人多了去了,德妃你倒是猜一猜本宮究竟都有什麽意思?”
袁雪妃也不甘示弱,這個皇後不知道小她多少年歲,本以為這皇後之位是她的,誰知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別裝傻充愣,你究竟把昱兒抱到哪兒去了?”
“為了保證新帝的安全,登基之前你都不會見到他。瑾瑜,送客。”許陵樂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我是昱兒的母妃,還能害了他不成?再說,新帝繼位,我就是太後,你我身份相同,憑什麽讓我屈服於你之下?”
“母妃?身份?不知道母妃和母後哪個的分量更重,也不知道這母後皇太後和聖母皇太後的區別是什麽,你的兄長都比你懂事的多。德妃娘娘,麻煩您聽好了,誰做皇帝對我來說根本沒差,你若是再逼我,我就不敢保證登基大典上,能坐在那個位置的人是言昱了。”
許陵樂說完也不顧她的吵鬧,徑自的回了屋子。倚在榻前揉了揉太陽穴,瑾瑜看了都有些心疼,“娘娘,你何苦這麽為難自己?”
“事情都到了這個份上了,還說什麽為難不為難。若是言昱不能順利登基,死無葬身之地的就該是咱們了。先帝待我不薄,我答應先帝的事兒怎麽能夠反悔?咱們這一年多的清閑日子,也算是到頭了。”
瑾瑜看著自家主子深鎖的眉頭,不禁歎氣。她是許陵樂的陪嫁丫鬟,從小就跟在許陵樂身邊兒,當初她甚至還有些慶幸,終於從那個吃人的許府裏出來了,卻不想今日一看,是掉入了另一個深坑裏,而且步步為營。
“娘娘,瑾瑜都忘了你上回笑是什麽時候了。”
“笑?我不是每天都在笑嗎?”許陵樂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你知道瑾瑜是什麽意思的,自從朱家少爺…”見許陵樂垂下眸子,瑾瑜趕緊禁了聲。“娘娘,你一再逃避究竟什麽時候才是個頭?瑾瑜知道你心裏難受,你好歹說出來,別自己在心裏憋著,什麽都一副不在乎的模樣,都沒見過你掉一滴的淚。”
半晌,屋子裏都沒有人說話。“瑾瑜,你是覺得我太薄情了嗎?”
“娘娘!”瑾瑜氣的直跳腳,許陵樂這是故意歪解她的意思。
“瑾瑜,起升的仇我是一定會報的,隻不過,罪魁禍首絕不能死的那麽痛快。朱家多少條人命,我都要他牢牢的記住——生生世世。”
晚間,許陵樂在禦花園裏閑逛,忽一個人影閃過,就直直的攔在了她的麵前。許陵樂定睛一看,原來是大皇子言英。
言英看著她沒出聲,許陵樂用眼角睨了他一眼,然後抬起步子就要走過。言英伸手一拽,拽住了許陵樂的手臂,出聲道:“站住。”
許陵樂嗤笑:“大皇子在禦花園等了本宮這麽久,不會隻是為了跟本宮說‘站住’這兩個字的吧?”
被道破心思的言英臉上一陣尷尬,他問清了未央宮裏的人,許陵樂每晚用完膳都喜歡在禦花園裏逛一會兒,所以他今日是專門在這裏等候的。
見言英沒開口,許陵樂繼續說道:“看來大皇子也喜歡在這禦花園夜遊啊?不過這般堂而皇之的挽著繼母的手臂總歸是不太好吧?”說著,許陵樂睨了一眼還被拽著的胳膊,也不管言英的臉色,兀自說道:“若是被人瞧見了,怕連累了大皇子的名聲,畢竟,本宮是新寡,大皇子,您說呢?”許陵樂說的謙卑,可是就是那語氣,卻是極容易讓人產生想要掐死她的衝動。
言英果然如碰到妖物一般的放開了手,有些不耐煩的說道:“許陵樂,我不同你廢話,你要擁立言昱沒問題,我可以退一步,但是你得答應我,新帝聖旨上的攝政王,必須是我。”
許陵樂聽完幾乎是沒有遲疑的冷哼了一聲,“大皇子怎麽這般自信?”
言英信心滿滿的說道:“很簡單,禁衛軍是握在我手裏的,禁衛軍是什麽能力相信皇後娘娘不會不知道的,縱然言諾握有兵權,可那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出現在娘娘麵前的,若是娘娘不願意促成這筆交易的話,言英就無法保證‘您’的安全了,‘您’覺得,勝券在握的我,怎麽會不信心滿滿呢?”
“大皇子就不怕,我早已與七皇子達成意向了?”
言英玩味的一笑,“方才我已經同娘娘分析過了,娘娘是個聰明人,孰輕孰重,相信娘娘自己會掂掇。”
“大皇子言之有理,本宮也確想活命,隻是此事不是本宮一人作得了主的,大皇子若是有耐心,便等到新帝繼位之後再做定奪,可好?”許陵樂深知這個時候的言英暫時還不能得罪,皇位空懸,一切都是未知數,她不能答應他任何事,不想被別人抓住把柄,就隻能步步為營。
可言英卻以為許陵樂這是已經答應了的意思,“識時務者為俊傑,娘娘若想日後過的好,還得自己好好謀劃謀劃才是,言英告退了。”
言英也不等許陵樂讓他退下,兀自的就走了,待他轉過身去,許陵樂本是笑顏如嫣的臉上沉了下來,但那隻是一瞬間的事兒,她站在原地像是自己同自己說著:“不知道七皇子還要偷聽多久才肯現身?本宮可是要回宮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