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網開一麵

  宜興長公主被帶下去之後，言諾轉頭看了看許陵樂，許陵樂朝他會意的點了點頭，“傳太醫進來吧。”


  說話間，早已經候在宮外的太醫戰戰兢兢的進了來，“給母後太後，靖王殿下請安。”


  “隨哀家進來吧，瞧瞧瑾瑜的傷。外麵兒的事兒就麻煩靖王殿下了。”


  進了宮，瞧見瑾瑜白著一張臉，額頭冒著虛汗，呼吸及其辛苦。許陵樂心疼的看著，瑾瑜是從小兒同她一起長大的，與其說是主仆，倒不如說是姐妹。在將軍府的時候，自己不過是一個無權無勢、不被重視的大小姐，可是瑾瑜這丫頭還是忠心耿耿的跟著自己，如今見她為了自己受了這樣的委屈，心裏更是難受不已。


  “瑾瑜，可還好？”許陵樂握著瑾瑜的手問道。


  瑾瑜笑了笑，“主子放心，一時，還死不了。”


  這一句話就惹得許陵樂眼圈一紅，對於仇人，她絕不會心慈手軟，可是對於自己關心的人就要另當別論了，她也是人，又不是天生的冷血。


  “太醫，如何？”見太醫皺著眉，許陵樂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


  “回母後太後，短劍上有毒，不過幸好姑娘的傷沒有傷及脾腎，隻是要多加休養，臣開幾服藥內服外敷，一個月後方可見效。”


  “那吃食呢？可有顧忌？”


  “多補補總是沒錯的。”太醫說道。


  許陵樂這才放下心，點點頭，“瀾清，隨太醫去抓藥吧，這些日子你就好好照顧瑾瑜，將她交給別人我也不放心。”


  “是。”瀾清應了一聲，她們家主子向來堅毅，她還是擔心瑾瑜多一點。


  問過了瑾瑜的傷勢，許陵樂才過去袁雪容和言昱那邊兒，言昱一見著許陵樂來了，趕緊撲了上去，“母後，你可好？”


  許陵樂摸了摸言昱的頭，“母後沒事兒。”


  “那…”言昱猶豫的看了一眼袁雪容，最後還是問了出口，“瑾瑜姑姑可平安？”


  許陵樂這才反應過來，方才瑾瑜是為了救言昱，才會挨了那一劍的。“沒事，太醫說讓她好生歇著，慢慢養就是了。”


  “朕要去親自謝謝瑾瑜姑姑的救命之恩。”說著言昱也顧不得方才他母後的教訓了，拔腿就要走。


  “等等。”


  “昱兒。”


  許陵樂和袁雪容一同出了聲。“安恭太後先說吧。”在任何事上，隻要能夠退讓的，許陵樂都不願意與她衝突，別看言昱小，到底也是個孝順孩子，怎麽也不好讓孩子夾在中間為難。


  “不過是一個奴才，為皇上擋了一劍是她的造化，你怎麽能紆尊降貴的去同一個奴才道謝？”


  許陵樂的脾氣“蹭”的一下子上了頭，剛要發作，卻聽言昱說道：“母後，瑾瑜姑姑與朕有恩，若不是她，今日躺在未央宮外的就該是朕了。”


  袁雪容明顯是沒想到言昱會說出這樣一番道理，而且完美的無可挑剔，讓她沒辦法反駁。許陵樂本是要發作的怒氣，在看見袁雪容憋紅臉的時候瞬間消散。


  “昱兒果然是長大了，再也不是三歲孩童了。不過瑾瑜姑姑方才暈了過去，現在還沒醒了。等過幾天她的身子強些了，你再去瞧她也來得及。”


  言昱頷首，沒聽出許陵樂話中的話，不過另一位，咱們的安恭太後卻是聽的一字不落。她許陵樂明著是在誇言昱，可是實際的是在罵自己還不如一個三歲孩童，見識短淺。


  “太後，靖王殿下請您去前殿議事。”進來的是未央宮的奴才，叫的自然是許陵樂，可是袁雪容卻把自己一起算在了內。


  “那你就帶路吧。”袁雪容起身，收拾收拾準備出去，儼然把這兒當成了自己的宮殿。


  “安恭太後，你在這兒照顧好昱兒便可。”許陵樂也站起身子，邊向門口走邊說道。


  “方才內侍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是叫太後，而不是母後太後。”袁雪容堅持，她不願意剛剛垂簾就被架空權力，可是實際上，許陵樂讓皇帝賦予兩宮太後皆有垂簾之權，隻是為了不招人閑話而已，先帝駕崩之前，是的的確確不想讓袁雪容參與政事的，他也知道，他給了袁家太多的權勢，若是袁雪容掌控了朝廷，那他言家的元西，不久之後就要易主了。


  “這是哀家的未央宮，不是你的甘泉宮，難道在自己的宮裏，還要下人分的那般清楚嗎？”許陵樂再走到袁雪容身邊兒的時候停下了腳步，用隻有她能聽見的聲音說道：“瀾清在照顧瑾瑜，這宮裏讓我百分百信任的人隻有你——這個皇帝的親生母親。你自己斟酌吧。”


  果然，這一句話說完，袁雪容還是止了腳步，雖然看向許陵樂的眼神兒充滿憤恨，可是到底還是選擇不去了。“那今晚…”


  “今晚就歇在這兒吧，隻有這兒，哀家才能保證絕對安全。”


  前殿內，言諾一臉肅穆的坐在那兒，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想的出神。


  “靖王殿下。”許陵樂喚了他一聲，沒回應。


  “殿下？”又喚了一聲，言諾這才從自己的世界裏走出來。“你來了。”


  “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言諾一臉苦笑，“還能想什麽，言英是已經逮著了，可是然後呢？到底是先皇骨血，總不能真的斬首吧？”


  許陵樂知道言諾心裏的顧慮，這也是言諾為什麽會中了她的圈套的原因，他始終不夠狠心，尤其是對將才和自己的親人。


  “這回謀劃的人，絕對不止慶王一個人。”


  “你到底還想牽連多少人？這可都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許陵樂看著言諾的反應，果然，他是想把影響減到最低，也許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過用“造反”這個詞去評價言英。


  “這些日子的相處下來，哀家一直覺得慶王神誌不清，似是中了蠱毒一般。但是不管怎麽說，這‘謀反’的罪名是脫不得的，不過若慶王是不得已的，那就另當別論了。”


  言諾聽完，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原來如此，大哥之所以會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是因為中了蠱毒，神誌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