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離殤
離殤？好像聽過這個名字。林子薑突然想起他的聲音，是她成親那日來接親的人。隻是她那日全程蒙著蓋頭，所以不認得。
今日看來他一襲墨色錦衣，身材高大，五官俊朗，隻是右邊臉頰上一條刀疤，從太陽穴一直延伸到下巴，看著有些滲人。若不是這刀疤，想必也算是一個美男子。
“離侍衛，你不好好在王爺身邊保護王爺，在這裏做什麽？”薛玉柳有些生氣地責問道。
“回夫人，王爺還沒有回府。屬下照例巡視時聽聞這裏有打鬥的聲音，便過來看看。”
“怎麽？你想要管本夫人的閑事嗎？”薛玉柳鳳目微斜，帶著威脅的口氣問道。
離殤卻依然麵不改色，恭敬地回答道：“屬下不敢，隻是屬下的職責是保護王府中人的安全，還請夫人不要為難屬下。”
“你的意思是想護著她了？”
“王妃的安全自然是屬下的責任。”離殤口氣堅定。
聽離殤說道王妃二字，薛玉柳有些激動起來：“王妃？她一個醜女，憑什麽做王妃？我不過是幫王爺清理門戶而已。”
“不管夫人怎麽想，王妃是皇上欽賜的，難道夫人想讓王爺背上一個違抗聖旨的罪名嗎？”
“我……”薛玉柳一時語塞，細想離殤的話：王爺成親不過幾日，若是今日自己真的殺了這個醜女，的確會為王爺帶來麻煩。
便柳眉一挑對林子薑說道：“好吧，今天看在王爺的麵子上我就放過你。”
說完便帶著她的那群“打手”離開。
見薛玉柳離開，含笑連忙扶起林子薑：“王妃，你沒事吧？”
“沒事。”林子薑對著她輕輕一笑道。又轉過身對離殤說道：“謝謝你剛才救我。”
“王妃言重了，屬下未能及時出現保護還請王妃恕罪。”離殤低著頭說道，接著又轉過頭對含笑說道：“趕快扶王妃進去，幫她包紮一下傷口吧。”
含笑這才想起林子薑的右手被割傷，連忙扶她進屋。
含笑急急忙忙翻出一些白布條，眼裏含著淚花說道：“這裏也沒有藥，王妃先將就用這布包紮一下。待會兒奴婢去藥房討一些傷藥。”
林子薑自然知道自己如今在王府的處境，如今越王不在，王府就剩下薛玉柳最大，她既然今日有心要傷了自己，肯定是不會讓藥房給我治傷的藥的。便寬慰含笑道：“沒關係，包紮一下止住血就可以了。”
見林子薑如此淡然，含笑很是吃驚。她原以為王妃是個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沒想到她今日受了這樣大的侮辱和傷痛竟然沒有服軟，也沒有掉一滴眼淚，不由得佩服的說道：“王妃，你是含笑見過最堅強的人。”
“是嗎？”林子薑笑道。這樣的小傷對她來說的確不算什麽，以前自己初出茅廬時去執行任務，那一次不是遍體淩傷，九死一生，師父也曾說過，隻有受得了這些苦的人，才有資格站在他身邊，所以她不敢不堅強。
“是啊，要是換了平常人早就哭著向玉柳夫人求饒了，可是你還能堅持不屈服，現在居然還笑得出來，奴婢真的很佩服你。”
“大概是我之前受的傷多，所以抗壓能力比較強吧。”林子薑開玩笑道。
“抗壓能力？奴婢不懂。”含笑迷惑地抓抓腦袋。
“額，就是抵抗傷痛的能力嘛。受的傷多，所以便不覺得這點小傷痛了。”林子薑解釋道。
“王妃以前受過很多傷嗎？怎麽會呢？”
“額，小時候調皮，所以會經常受傷。”林子薑敷衍道。心想，這丫頭的問題還真是多呢。
“對了，剛才出現的那個離殤是什麽人啊？”林子薑轉移話題問道。
“他是王爺的貼身侍衛，也是王府的侍衛統領。平時他總是在前院，我們這些低等下人是很難見到的。也不知今日怎麽會到咱們這偏僻的小院來，不過幸好他路過，救了王妃。”含笑說道。
“這樣啊。”林子薑林子薑若有所思，她可以確定離殤今日並不是偶然路過，從他的身手來看，很有可能就是自己那晚見的人影。而且今日他偏偏又能出現的這麽及時，林子薑猜想，看來這些天總是在暗處盯著自己的那雙眼睛就是他吧，是楚越讓他來監視自己的嗎？
“平時他總是冷冰冰的，不愛說話，加上他臉上的刀疤恐怖，所以王府裏的人都很怕他，沒想到他居然會幫我們，這麽看來他還是挺善良的。”含笑繼續說道。
“是啊。”林子薑讚同道。不管離殤是不是監視她，今日若不是他突然出現相救，恐怕自己也不能活了，所以的確應該感謝他。
“還要謝謝你。其實你今日不必如此幫我的。”林子薑看向含笑道。她真沒想到含笑居然會撲倒她的身上保護她，不禁在心裏感歎，這古代的丫鬟都是這麽單純忠心嗎？月琴這樣，含笑也這樣。
“能照顧王妃已經是奴婢的榮幸了，這些都是奴婢應該做的。”含笑紅著臉笑道。
“這幾天想必你也看清楚我在王府的地位了，而且也不可能有什麽前途，你大可不必如此照顧我。”林子薑直接了當的說道。她不希望含笑是因為對她有過多的期望才如此忠於她，畢竟她也不會在越王府呆多久。
“奴婢原本隻是王府裏做雜物的低等下人，從來都是隻有被欺負的分。如今能跟在王妃身邊，伺候王妃已經是幾世修來的福氣了。奴婢並不圖什麽，而且我能看得出來，王妃跟其他的主子不同，隻有您不把奴婢當下人看待。所以奴婢想跟在王妃身邊。還請王妃不要趕我走。”含笑說著竟哽咽起來。
林子薑隻是隨便問一句，沒想到她竟然哭了，見她身上還有許多烏青，便不忍起來。正想安慰一下她，突然聽到有人敲門的聲音。
含笑連忙擦幹眼淚，起身去開門。
“離侍衛？”含笑有些意外的看著門外的人，正是之前救她們的離殤。
林子薑聞言，也連忙起身走到門前。果然看到板著一張臉的離殤。
離殤頓了頓，從袖口掏出一個白色瓷瓶遞給含笑：“這是治傷的藥。”
“是王爺讓你拿來的嗎？”含笑有些欣喜地問道。
“王爺目前不在府中……還請王妃多多保重。屬下告辭了。”離殤說完便轉身離開。
“哎……”林子薑想叫住他表示一下感謝，可是他似乎沒聽到一般，徑直離開了。
“真是個怪人。”含笑看著離殤的背影嘟囔道。
“不過還好，王妃，我們有藥了。”含笑舉著那個白瓶對林子薑笑道。
……
是夜，林子薑在房間裏來回踱步。屋外不知何時下起了夜雨，打在梧桐夜葉上發出“沙沙”的響聲，讓林子薑本就複雜的心情更加不安起來。
林子薑心想，從今天的情形來看，那個薛玉柳分明是對自己起了殺心，雖然今天逃過一劫，但難保日後她不會再次對付自己。而且今天那個離殤說楚越不在王府，那這就是離開王府的絕好機會。
那麽現在的問題是……要想辦法支走被派來監視自己的離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