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我站你這邊
時間已經接近子時，但是整個京城的大街卻還燈火通明。因為今日是皇帝壽辰，宮中下旨取消宵禁三天，所以老百姓都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上街玩樂。
越王府的馬車正在京城最繁華熱鬧的街道上前行，街邊小販的叫賣和路人的嬉鬧聲不斷從窗口傳入馬車，但卻依然無法撼動馬車內的沉默氣氛。
楚越正和平日一樣靠著車壁閉目養神，而坐在她對麵的林子薑則陷入了腦子裏的思考和糾結中。
她記得秦姑姑那晚說，壽宴之後就要給她答複。所以她必須現在就出決定，到底是要選擇站在楚越這邊，還是殷太妃和秦姑姑那邊。
林子薑也記得自己答應過楚越，一定會站在他那邊。其實就算楚越沒有讓她答應，她也不會選擇殷太妃。因為她感覺殷太妃太過工於心計，讓人無法相信和依靠。雖然楚越也不是什麽好人，但是林子薑卻不自覺地想要信任他。也許是跟他相處久了吧，林子薑發現楚越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麽壞，甚至還有些可憐……
畢竟楚越的身邊沒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連自己的親生母後都算計自己……
可是林子薑想不通，殷太妃為什麽要算計自己的兒子呢？他們的目標不是同一個嗎？而且林子薑在楚越毒發的那個晚上，一直聽到他在夢裏呢喃著“娘親”，那樣的深情那樣依賴，說明他內心深處很愛自己的娘親啊。可是為何今日母子見麵時又那樣生疏冷漠呢？
正是因為太多的想不通，所以林子薑有些害怕。
萬一今日的這所謂的選擇隻是對她的一個考驗呢？是想要看看自己是不是真正的忠心。
又或者說他們母子碰巧這段時間吵了架，為了賭氣才會讓自己這個中間人選邊。但是俗話說‘母子沒有隔夜仇’，萬一到時和好了，再互相一溝通，那自己不就成了兩邊不是人的炮灰了嗎？
所以現在在林子薑麵前的，不是應該選擇殷太妃還是楚越的問題。而是以後發生什麽事情，楚越在她和太妃之間到底會選誰的問題。
說到底林子薑到底是個外人，甚至在楚越看來隻是一個奴婢，要跟太妃比似乎有些太過自不量力。可是不知怎的，林子薑卻有一種莫名的信心，她相信楚越會選擇幫自己。
不知何時，楚越已經睜開了眼。他看了正皺著眉頭思考的林子薑好一會兒，終於開口道：“你在想什麽？”
“額。”林子薑回過神來，“沒……沒什麽。”
見林子薑不打算說，楚越也不打算再問下去。而是將目光轉向林子薑手上的錦盒，問道：“今日你……為何會在寶庫中選中那把扇子？”
“啊，你說這個？”林子薑指了指手中的錦盒，回答道，“沒有為什麽，隻是單純地覺得它好看。”
“哦？是嗎？”楚越挑了挑眉，說道，“做得好！”
聞言，林子薑愣了一下。這是誇獎嗎？在楚越身邊這麽久，這好像還是第一次被他誇獎！感覺……還挺不錯的！
不過轉而她又十分不解，自己不過是選了個扇子而已嘛，怎麽每個人態度都這麽奇怪？
因此林子薑忍不住湊近楚越，問道：“這把扇子，是不是有什麽問題啊？”
“為何要這樣問？”
“因為我覺得好像我選了這把扇子後，每個人的反應都有些奇怪。春露是這樣，你也是這樣。就連太妃娘娘看到這扇子的時候，臉色好像也有點變了。”林子薑帶著迷惑說道。
聞言，楚越卻勾起了嘴角，說道：“所以本王說你做的好！本王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讓殷太妃露出窘態。”
看出楚越有點幸災樂禍的樣子，反而更加疑惑了。殷太妃？楚越這樣稱呼自己娘親真的好嗎？
於是她試探性地說道：“王爺，我感覺……你跟太妃之間看起來有些奇怪。”
“是嗎？你覺得哪裏奇怪？”楚越問道。
“那我就直說了。”林子薑頓了頓，接著道：“我覺得你跟太妃之間似乎……沒有親情，而且很……生疏和淡漠。我覺得你們不像是母子。而且……你好像不喜歡她。”
“你錯了。”楚越的眼神變得凶狠起來，“我不是不喜歡她，是非常地……恨她！”
林子薑甚至能從楚越的眼神中看出滿滿的恨意，那樣地深，讓她不自覺打了一個冷顫。
但是楚越很快收回了情緒，微眯著眼睛看向林子薑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我……我的確有事要……告訴你。”林子薑思量了一下，還是決定要把事情告訴楚越。
“說。”楚越的口氣恢複了平淡。
“太妃娘娘她……想拉攏我，讓我替她監視你。”林子薑老實說道。
聞言，楚越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早就知道了殷梅雨會拉攏林子薑，但是卻沒想到林子薑會就這樣把這件事告訴自己。
“你……為何要告訴本王？”
“額……因為，我答應過王爺，要站在你這邊。”林子薑說道。雖然當時楚越說這話的時候她還不清楚是怎麽回事，但是卻是十分認真地答應了這件事。
“本王和太妃的關係並不像你想的那樣簡單，太妃也比你想象中要厲害得多。老實說，本王現在是出於四麵楚歌的狀態，你……不會後悔嗎？”楚越問道。
“那我也老實說，我並不清楚你們皇室的那些複雜和糾葛，也並不像參和進來。但是既然躲不開，那我寧願選擇幫你。雖然我平時也很看不慣你，但是今天進了宮才知道，那些人有多麽的虛偽。而你雖然從沒給我過好臉色，但至少比他們真實和直接。更加重要的是，比起那些人……我更信任你。”林子薑毫無顧忌地將自己內心的想法和盤托出。因為根據之前的經驗，她已經總結出：跟楚越說話，還是坦誠點比較好。
雖然林子薑的話充斥著她一貫的無禮，但是楚越的心底卻湧起一種久違的感動。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有人會不為利益，隻為一個簡單的承諾和信任而站在自己這邊。
但是楚越卻掩飾著這份感動，保持著語氣的冰冷和平淡道：“你能這樣想，本王很欣慰。”
聞言，林子薑不滿地撇了撇嘴。她說得這麽真誠，這個家夥居然一絲感動都沒有。還有，“本王很欣慰”這種官方語言是什麽鬼啊？這家夥怎麽滿嘴退休老幹部語調。
還好楚越並沒有注意到林子薑不滿的表情，因為他在思量著問出自己內心更想知道的一個問題。
“如果有一天……你必須要在本王和寅王之間做出選擇，你會站在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