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風箏
初冬的太陽就像是在夜晚來臨前點好的燭光，總給人莫名的期待和安心。溫暖的陽光打在楚寅完美的側臉上，映著他的輪廓發出一圈淡淡的光暈，讓林子薑不禁看呆了。
許是覺得陽光刺眼，楚寅皺了皺眉頭，微微側過臉道：“這樣的陽光還真難得。”
“是啊，整個京城接連下了幾天的雨，現在終於可以曬曬太陽，去去黴氣了。”林子薑說著，便享受地張開了雙臂。
與她相反，楚寅看起來卻憂心忡忡，“築城的守備來報，由於連日來的大雨，鎮東山的左側發生了嚴重的滑坡。堆積如小山般的流土和散石，堵塞了京城最東麵的三個村寨的通往外界的唯一道路。更嚴重的是，如今被困住的那三個村寨，儲備的食物短缺。若再不及時運送補給，恐怕撐不過幾天了。”
“既然情況緊急，那現在就要用最快的速度疏通道路。”說到這兒，林子薑也發起了愁。這古代又沒有挖掘機，道路該怎麽疏通啊。
“唯一的方法是從另一側重開一條路。可是另一邊，偏偏是皇上立功德碑的範圍。那裏積攢了皇上登基這些年所積的數千功德，是萬不能有絲毫破壞損傷的。”
“豈有此理！言下之意，就是皇上他不同意開路咯。”林子薑不禁氣憤道，“功德碑不過是虛名而已，三個村子人的性命，難道還比不上這些虛名嗎？”
“天災當前，當以百姓為重，可皇上他……”楚寅並沒有說下去，而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所以王爺你是因為這個跟皇上發生了爭執，心情才會如此鬱悶？那朝中難道沒有其他人為百姓著想，站在王爺你這邊嗎？”
楚寅看了林子薑一眼，輕歎了口氣：“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難道皇上決定的事，還有誰能改變嗎？”
聞言，林子薑也跟著歎了一口氣：“聽你這樣說，看來皇上那兒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了。王爺你也已經盡力，並不需要太過自責。天災人禍，這也不是你一己之力能製止的。”
“現在那麽多無辜的百姓處於水深火熱。要我現在置之不理，我如何能安心呢？”
見楚寅說話時眉眼滿是無奈和痛心，林子薑的心也跟著糾在了一起。可是她又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隻能跟著他歎氣。
突然，不遠處的天空中飄蕩著的幾個漂亮的紙風箏，落入了林子薑的視線。讓她一下子來了靈感：“空投！”
她一臉欣喜地轉過頭對著楚寅道：“也許……還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什麽？”楚寅沒有聽懂她的話。
“跟我來。”
說未落音，林子薑已經迫不及待地向著風箏飛舞的方向跑去。看著她興奮的背影，楚寅茫然地眨了眨眼。
終於找到放風箏的地方，竟然是宮人們住的肅清宮。
不遠處，幾個嬉戲的宮娥看到楚寅和林子薑走近，都被嚇了一跳。
“參見王爺。”宮女們用帶著些嬌俏的語氣向著楚寅行禮，幾人的臉上都不約而同地泛起了紅暈。
這下林子薑完全相信了小靈子所說的排名，看來楚寅還真是宮女殺手呀。
“這位是越王妃。”楚越向她們介紹道。
因為林子薑在宮裏走動不過幾天，所以許多宮人都還不認識她。
聞言，那幾個宮女神色都頗為驚訝，連忙對著林子薑行禮道：“參見越王妃。”
同時，低下頭的幾人卻又忍不住偷偷抬眼打量林子薑一番。
在常日無聊的宮中，林子薑的大名可算是早就傳開了，許多宮中的下人們都對她極為好奇。畢竟能受得了越王的，都不是普通的女人。再加上壽宴那次林子薑表演過驚豔全場的舞蹈，至今還為宮人們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甚至她還因此成為了許多宮女的偶像呢。
“不必多禮了。那個……我是想問一下，剛才你們放的風箏中，最大的那個風箏是誰的啊？”林子薑問道。
聞言，那幾個宮女頗為緊張地相互看了一眼。
隨即，其中一個鼻尖有顆黑痣宮女上前一步，顫抖著聲音說道：“回……回王妃，是奴婢做的。”
看她似乎被自己的嚇到，林子薑解釋道：“不要怕，我沒有其他的意思。就是想問你能不能把你的風箏借我用一下？”
聞言，那個宮女微愣了一下，隨即又重重地點了點頭。她轉身取過那個足有一人高的蝴蝶風箏，獻寶似的雙手呈了上來。
見狀，林子薑立刻滿心歡喜地接了過來：“謝謝你了，等我用完就來還給你。”
“不用了，就送給王妃吧。難得王妃能看上奴婢的紙鳶，這是奴婢幾世修來的福氣。”那個宮女笑著說道。
見她如此說，林子薑隻能說道：“那好吧。謝謝你了。”
說罷，她便滿足地拿著那風箏在楚寅麵前晃了晃了：“走吧。我們去做個試驗，或許能幫上點忙。”
楚寅雖不懂她的意思，但依然溫柔地笑笑，隨即跟上她的腳步。
見兩人走遠，那幾個宮女就立刻開啟了八卦模式。
“你們說……寅王怎麽會跟越王妃在一起啊？”
“我看剛才王爺看越王妃的眼神特別溫柔，我覺得他們之間好像有點問題哎。……”
“別亂吃醋，王爺對誰都很溫柔，就算是我們這些下人也一樣啊。”
“也是，王爺本來就是這麽一個謙謙君子嘛。”
“哎，不過，你剛才幹嘛一副諂媚的嘴臉把紙鳶獻給越王妃啊，你是不是想討好她啊？”
“誰想討好她啊。你不要胡說！”
“哎喲。還生氣了呀。誰不知道你呀，我看你就是想借此給王爺留個好印象。你的心機也太深了吧。”
……
直到遠離了肅清宮，林子薑才放慢了速度。直到走到一個她確認沒有宮人的園子，她才放下心站定腳步。
苦惱地撇了撇嘴，林子薑不禁在心裏懊惱。哎，她剛才居然跟楚寅一起出現在那些宮女麵前，真是不小心。要是因為這個傳出什麽閑言閑語，連累了楚寅可怎麽辦啊。要是傳到楚越的耳朵裏，又該怎麽辦啊？
“要這麽大紙鳶做什麽？”
“我想用它幫你達成心願啊。”林子薑回答道。楚寅問題將她從糾結中拉了回來，沒錯，還是先解決眼前的事吧。
“幫我拿著一下。”
林子薑將風箏遞給楚寅，自己便蹲下身撿了幾個沾滿泥土的石塊，將它們包裹起來纏在風箏上。
“你站在這裏幫我舉一下風箏，我去試試看能不能飛起來。”
說罷，她便扯著線飛奔而去，要放這麽大的風箏，自然速度要快才行。
“王爺，現在放手吧。”林子薑看準時機，一邊跑，一邊叫道。
可是讓她失望的是，楚寅一放開手，那風箏就無情地栽倒地上。
“不行啊。”林子薑轉過頭看見躺在地上的風箏，輕輕歎了口氣。
但是她並不氣餒，迅速收回線，她便著手將風箏上縛著的石塊減半。
“你到底要做什麽？”楚寅忍不住問道。
“我想試試這樣大的風箏可以承受多大的重物。然後以此計算需要多大的風箏，才能承載那些糧食。”林子薑解釋道。
聞言，楚寅好像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用風箏將補給運進那三個被困的村子？可是這……有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