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流血了
入夜的打更聲剛飄過梧桐苑，眾人正在院子裏忙著點夜燈。
林子薑卻早早地閉著眼睛躺在床上，然而她卻並沒有睡著。自從比試之後，她一直就覺得好累，累到身子都直不起來。因此，她一回來就倒在床上躺著，連晚飯也沒有吃。
直到聽到楚越進門的腳步聲，她才懶懶地抬起眼皮。
見楚越走過來，林子薑摸索著爬起身。連鞋都來不及穿，徑直就坐上了一旁的凳子，將自己的半個身子都趴在桌子上。
見她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楚越開口問道：“你怎麽了？”
此刻，林子薑覺得連抬頭都是件費力氣的事，隻依然耷拉著腦袋道：“不用管我，你去睡吧。”
“本王聽含笑說，你連晚飯也沒起來吃？”
說著，楚越拿出藏在袖口的雞腿，遞到林子薑麵前：“給。”
林子薑直直地盯著眼前那肥嫩的雞腿，要是以前她早就一口咬上去了，可是現在卻什麽食欲都沒有。
“我吃不下。”林子薑搖了搖頭，又繼續把頭放在桌子上。因為她現在全身無力，隻有這個樣子才能省點力氣。
“你到底怎麽了？是今天的比試傷到哪裏了嗎？”
“不知道，反正就是不舒服。也許睡一覺就好了吧。”
說著，林子薑強撐著站起身，從衣櫃裏取出棉絮，勾著身子在地上鋪了起來。
看著她這個樣子，楚越的眼中閃過一絲心疼：“你……今日就睡床上吧。”
“額……”林子薑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轉過頭看向楚越問道：“你說什麽？”
“咳……”楚越盡力掩藏自己眼中的不忍，正色道，“本王說，讓你睡床上。”
想了想，林子薑還是拒絕了他：“算了吧。”
睡了這麽久地上，突然讓她睡床還有些不習慣了。
誰知，就在林子薑正打算坐在自己鋪好的地鋪上的時候，楚越卻向著她走了過來，直接將她攔腰抱起。
“喂！你幹什麽呀？”林子薑被楚越這一舉動嚇得有了些精神，瞪大眼睛質問道。
楚越卻並不回答她的話，而是徑直抱著她走到了床邊。
“喂，你快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走！喂！”
由著她一邊掙紮一邊鬼吼鬼叫，楚越卻不急不忙地走到床邊，將她輕輕放在床上。接著，將臉湊近她道：“現在倒是來了力氣了？”
林子薑這才安靜下來，感受到楚越的呼出的熱氣噴在自己的臉上，她有些不自在地將身子往後挪了挪，想要與他拉開距離。
誰知楚越卻又湊了上來，他的臉幾乎要貼上林子薑的額頭了。
“你幹嘛？”林子薑伸出右手想要推開他。
楚越卻一下子抓住她的手：“別動！”
他的眼睛緊緊盯著林子薑的臉，隨即他放開抓著她的手，轉而伸向她臉上的麵紗。
將她臉上的麵紗取了下來，楚越用自己的手指輕輕滑過林子薑的臉頰。
林子薑頓時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到底要幹什麽？”
然而，楚越卻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向著她伸出自己的手指：“你的臉流血了。”
聞言，林子薑這才看見楚越剛才觸碰自己臉的那根手指上有血跡。她也連忙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臉，再拿下來一看，手掌也是沾滿了血跡。
“怎麽回事？”見狀，林子薑連忙起身，走過去拿起梳妝台上的鏡子。
“啊！”
雖然她早已見慣了自己這張臉，可卻還是被鏡子裏自己的樣子嚇了一跳。她臉上原本那些有著血痕的地方，現在都滲出了鮮血。一道道的鮮血將血痕連接起來，蜿蜒的血跡布滿臉頰，就像是把她的臉分成了很多塊一般。若是有旁人看到，肯定會以為自己遇見鬼了吧，還是死的很慘的那種女鬼。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林子薑被自己的樣子嚇到，一邊不敢相信地念著這句話，一個恐懼地向後退去。
結果一個不穩，她幾乎要跌倒在地上。
還好楚越及時接住了她，又重新將她抱回了床上。
接著他從自己的胸口拿出一個黑色的銅盒，用手指沾上裏麵的白色的膏體，便往林子薑臉上抹去。
林子薑下意識地往後一閃，警惕地問道：“這是什麽啊？”
“本王的金瘡藥，能治任何傷口的。”
說罷，楚越便不由分說地往林子薑的臉上抹去。雖然他的表情依然冷漠，但是下手卻很輕柔。擔心自己手上的老繭會讓她覺得不舒服，楚越隻輕輕將藥膏點在林子薑的傷口上。
林子薑的臉一直向著另一邊，但她的餘光卻看見楚越為自己擦傷口的表情十分認真，忍不住問道：“你……不害怕嗎？”
“有什麽好害怕的？”楚越語氣平淡地說道。
“雖然我早就習慣了自己這張臉，可是當我看到自己滿臉是血的樣子，還是有些害怕的。你是怎麽能做到麵不改色的啊？”
楚越一邊為她點著藥膏，一邊回答道：“本王久經沙場，什麽血腥的場麵沒見過？”
聞言，林子薑同意地點點頭：“那到也是啊。”
“況且……”楚越接著說道，“本王身上的傷口，可比這可怕多了。”
聞言，林子薑也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給楚越穿衣服時，看到他身上那些傷口的震驚場麵，好奇道：“對了，你身上那些傷口是怎麽來的？我看著不像是在戰場上留下來的。倒像是……”
林子薑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楚越卻問道：“像是什麽？”
林子薑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像是受了某種刑罰留下的。”
聞言，楚越的臉上勾起一抹冷笑：“不是某種，是很多種。”
“是你做質子的時候留下的嗎？那些人簡直太可惡了。”林子薑咬著牙說道。
楚越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卻吐出兩個否定的字眼：“不是。”
“不是？那是怎麽回事？你是王爺，有誰敢對你動這麽殘忍的刑罰？”
楚越看著她，眼中卻盡是十幾年前的回憶。
良久，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氣：“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