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我是惡魔
擺脫了莫一蘭，楚寅便快速趕往國子監。
遠遠就看見林子薑的背影立在一簇夾竹桃前，綠枝紅影相映美得不似凡人。讓楚寅不禁產生了一種錯覺，仿佛站在自己麵前的這個女子隨時都會乘風飛走。
一向沉穩的他，竟閃過一絲心慌，忍不住伸出手緊緊抓住林子薑的手，好像害怕她會突然的消失。
完全沉浸在自己愁緒中的林子薑，完全沒有發覺身後有人靠近。突然感覺到左手被人抓住，她不禁微微一顫。
回過頭來，才看到是楚寅：“你來了。”
林子薑看到他，立即忍不住問道：“我聽皇後說，北漠公主附加的條件就是要跟你成親？”
“我拒絕她了。”楚寅幹脆地回答道。
聞言，林子薑心底一陣欣慰，但很快又被傷感掩過：“她長得很漂亮，又是公主，如果……她是真心喜歡你的話，也許你們會是一對璧人吧……”
“什麽意思？你希望我答應嗎？”楚寅不敢相信地問道。
“不希望。”林子薑老實回答道，“但是我也不能隻想著我自己，也應該想想怎樣對你才是最好的。如果你以後，重新愛上哪個女子的話，不用因為我有顧慮……我、我會祝福你的！”
林子薑說著，便想著抽回自己的手，畢竟這裏是國子監，隨時有可能會被路過的人看到。
但是楚寅卻將手抓的更緊了：“你今天怎麽了？為什麽跟我說這樣的話？”
“我……那個……”林子薑撓了撓頭，她不知道該不該把自己要離開的事告訴楚寅。
看出她的為難，楚寅轉而問道：“薑兒，你是不是說過，有機會會把你的事情都告訴我？”
“啊？額……我是說過，不過你怎麽突然提起這個？”
“我感覺你心裏藏著很多事，所以我想試著多了解你一些。”楚寅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她，“作為愛人，我想……我有資格替你分擔吧？”
愛人？聽到這兩個字，林子薑眼光一閃。是啊，她跟楚寅確立了關係，那他就是自己在這世上最親近的人了，她不應該再對他有所隱瞞才對。而且……在離開之前，至少也要跟一個人說清楚吧。
想到這兒，林子薑一臉堅定地抬起了頭：“那好，我現在就把一切都告訴你。可能接下來我說的話會讓你覺得匪夷所思，很難相信，但是我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楚寅點點頭，靜靜等待著她接下裏要說的話。
“其實……我是一個早就該死的人了。我不屬於這個地方，我隻是一縷……來自千年後的幽魂。因為我跟林家大小姐是同一時間死去，竟陰差陽錯地穿越到了她的身上。”
說到這裏，林子薑抬頭看了看楚寅，想看看他聽到自己這些話後是什麽反應。但是楚寅依然沉默，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讓人不能探知他現在的想法。
“後來的事，你應該也知道一些。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被原本屬於林子薑的命運牽著走了。從嫁給楚越，到進宮給太子授教，任何事情好像都由不得我，我的命運好像總被別人掌控著。我討厭這種感覺，也討厭被王府和皇宮的規矩束縛住手腳，但是為了自保，我卻也不得不在各種陰謀中周旋……”
聽到這裏，楚寅的眼中已滿是憐惜：“你一定很辛苦，原來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你默默承受了這麽多。為何不早一點告訴我，讓我替你分擔一點呢？”
“我……我不想讓你卷進這些事情中。而且……知道我是附在別人身體上的魂魄，你沒有一點害怕嗎？”林子薑擔心地問道。
然而，楚寅卻遙遙頭：“我不管你原本是誰，來自哪裏。我喜歡的就是你！不會因為任何事而有所改變的。”
聽到楚寅這樣說，林子薑原本應該很開心的，但此刻卻覺得鼻子一酸。她連忙抬起頭，將正在醞釀的眼淚收了回去。十多年來，她終於又有了想流淚的衝動。看來重生之後，她到越來越像個人了。
“你還是忘了我吧。”林子薑鎮定下情緒，盡量平靜地說道。她隻剩兩天的命，哪有資格霸占楚寅的愛情呢？既然她越來越像個人，那這次就裝作偉大一點吧。
“你根本不了解我的過去。我不是你所認識的這個樣子。你知道我為什麽會早逝嗎？這就是我的報應，我前世殺了很多人。我的雙手沾滿了鮮血，就是一個冷血的殺人機器！我就是一個惡魔！這樣的我，你還會喜歡嗎？”
說出這些話，林子薑的心裏滿是痛苦。楚寅那樣美好的人，怎麽可能接受如此的她呢？他現在肯定覺得她很可怕吧！
但是，楚寅看著她的眼中卻依然隻有憐惜：“那些過去……也是你被迫而為的吧。這背後，一定又有著讓人心疼的苦衷。”
聞言，林子薑滿眼驚訝地看著他。這個男人怎麽能在知道自己是殺手之後還那麽替自己著想？他的內心該有多溫柔美好？可是他越是這樣，林子薑就越覺得自己配不上他。
“你別傻了，根本沒有苦衷，我本來就是個壞人！”林子薑的語氣激動起來，“你知道嗎？我一點也不喜歡你！我跟你在一起，隻是因為你長得很像我前世所喜歡的人。前世我得不到他，所以想在你身上得到安慰，我根本就是在利用你！”
聞言，楚寅終於有了表情的變化，他此刻的眼神透露著震驚和受傷，看得林子薑心底一疼。
“我不相信。也許一開始你對我好的確是因為我長得像某個人。但是現在我能清楚的看到，你眼中的人就是我，楚寅！你又何苦要騙我呢？”
說到這兒，楚寅好像想到了什麽，一臉緊張地拉起了林子薑的手問道：“薑兒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你今日分明是有意要將我往外推，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沒有什麽事！我說的是實話，我真的是在利用你。”林子薑低著頭，不敢看他。
但是楚寅卻什麽也不管，一把將她拉入自己的懷中。
林子薑被他這一舉動嚇到，雖然現在學生們都在上課，但是萬一有什麽人路過這裏被看到就麻煩了。她自己到時無所謂，但是不能再連累楚寅了。
於是，她便用力掙紮，想要推開他，
但是楚寅卻抱的更緊了，他還用一隻手輕拍著林子薑的背部，安撫她道：“沒事了……有我在一切都會沒事的。”
靠著他溫熱的胸膛，聽著他輕聲柔和的安慰，林子薑也隻得平靜下來。哎，算了！她還是沒有那麽偉大，可以為愛推開自己愛的人，還是繼續做壞人吧。反正不管是推開楚寅，或是讓他知道自己即將死去的真相，都不能避免讓他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