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5
中午吃的是餃子,大人自然不和小孩同桌。
秦安說:“你們家餃子包得真好。”宋雪搖了搖頭,這似乎不是家裏人的手藝。一邊的文修說:“這是周阿姨包的,她手藝可好了。”
周阿姨?夏明遠的母親。宋雪倒是不曾想過,她也有幫忙摘菜,不過大多數都是晚上的食材,倒也沒有注意到誰弄的餃子。夏明遠那廝還真是沒得到一點遺傳,那窩像是豬睡的一樣,和秦息相比簡直天上人間。秦息。宋雪的心梗了一下,也不知道他過年快樂嗎?
“你丫的,湯出來了。”夏明遠用筷子點了點桌子。
宋雪才發現自己的碗傾斜了,趕緊給正了過來。“哎喲,我的湯。”
她這麽一說,全家人都看了過來,有些驚訝,在他們眼裏,這小孩從未如此過。
“要不你低下頭把它給舔幹淨了吧,看著糟心誒。”夏明遠一臉嫌棄的看熱鬧。
大人們目瞪口呆的盯著孩子桌兒。這兩孩子看起來關係還不錯呀,周老也很喜歡宋雪,看起來嫻靜有禮貌。不過這會兒這是算得欺負吧,他輕聲斥責道:“小遠,怎麽說話的。”
夏耘也趕緊附和道:“不許欺負妹妹。”
文修一直看著宋雪,看宋雪的樣子不像是不認識夏明遠,不過他們在一個學校,認識並不奇怪。秦安掏出紙巾將桌子清理幹淨,小聲說:“小心著些。”
宋雪滿臉通紅,尷尬之餘有些怨恨夏明遠,不過此刻她也隻能裝聾作啞。
然而,張爺爺卻開起了玩笑:“這兩娃看起來挺不錯的呀。”男的俊女的俏,登對。
這麽一說,畫風再次更改,成人桌開始議論紛紛。
宋雪表示無語,這些事兒聽聽就算了,在村裏聽慣了也就習以為常了。
夏明遠盯著宋雪好一會兒,然後說:“這個妹妹,我好像在哪兒見過。”
“學校。”宋雪說完把餃子塞進嘴裏,細細嚼著。
秦安看了眼宋雪,指了指桌上的蘸水說:“這個醬料不錯,下次試著做一下。”
宋雪點點頭,表示讚同。不得不說做的很不錯,秦息做的也很好吃。
也不知道他們議論到哪裏了,張爺爺突然嘚瑟道:“你們這些老輩子的都把親給結完了,下一代都沾親帶故,這回好了,這小雪和文修都可以選了,當然……”他指了指自己的親孫女:“還有我們家二丫。”
蘇奕澤一聽,悶笑著盯著張爾雅。張爾雅一下子尷尬了,低著頭後悔了來了這個地方。
周爺爺忍俊不禁,爺爺捂嘴大笑。忽然蘇夫人問:“陽陽和佳妮的事情怎麽樣了?”
宋陽一臉懵逼,不提這個還好,一提就不知道怎麽說。
秦蘊銘臉色也不大好,誰會想到兩人都訂婚了還搞出那麽一個折子戲般鬧劇。秦佳妮也不知道怎麽了,這回回家過年帶回來一個人高馬大的金頭發藍眼睛,還說是自己的男朋友,那組合簡直是現實版美女與野獸。
“可能相處太少,也不大合適。”宋陽擠出一絲微笑。說到底,兩人的確沒什麽感情,就是見過幾次麵,感覺還不錯,就那麽匆匆訂婚了。
秦蘊銘正要說什麽,蘇瀾接過了話:“佳妮也就是一時之間的玩性,你們兩呀是注定的緣分,常言道,好事多磨。”
“在理。”蘇夫人也跟著附和,宋陽對學生們是嚴格了些,但人心善又有責任心,是個理想的丈夫人選。秦佳妮是她看著長大的自然也不是壞孩子。
一直少話的爸爸卻開了口:“要是喜歡就再問問,不喜歡那就算了,現在都是自由年代了,老是搞些聯姻什麽的跟時代脫節了。”
“說得對,這個人呀要不停的進步,否則腦會出現萎縮。”
說話的是歐陽譽的爸爸,他是個十分優秀的外科醫生,很少有時間參加這種聚會,這次能來是給足了爺爺麵子。
歐陽譽的母親笑笑不說話,多少年了都是這個樣子。
接下來他們說的都是宋雪有些懵逼的事情,大抵是些工作上的學術問題。
宋雪一口一口的吃著餃子。夏明遠突然把碗推了過來,“幫忙撈餃子。”
宋雪乖乖放下手中的碗,看了眼夏明遠,拿了他的碗起身,用備用的筷子給他夾了一碗餃子,然後慢慢推到他手邊。
夏明遠不說話,拉過碗就開始加佐料,想是察覺到文修的視線,蘇奕澤說:“還有我,還有我,我要八個。”他用手比了個動作,又瞥了眼文修,文修低下頭繼續吃餃子。蘇奕澤暗暗叫苦,在人家裏還敢這麽造次。不過這也算是有難同當了,回去得找夏明遠要好處。
不過宋雪的衣著怎麽也想不出會是出生在宋家,忽然想起什麽,他老實的接過宋雪遞給他的碗,點頭道謝。
宋雪輕聲說:“不用。”
秦安瞪了蘇奕澤一眼,然後說:“這些小兔崽兒不能嬌慣,讓他們自己來。”
“我不是兔崽兒。”蘇奕澤有些不滿,邊加料邊反駁。“我是馬崽兒。”
張爾雅突然插了話:“安安姐姐的學校好玩嗎?”
宋雪這才發現她已經停碗了,吃得真少。她個子不高,也不胖。就是一張娃娃臉顯得嘟嘟的,但是很可愛,那小臉捏起來肯定是水當當的。
秦安吃完口中的餃子,才說話。“還可以,你要是有興趣也可以考慮看看。”
“嗯。我還沒有想好。”張爾雅似乎很認真的考慮過,回答的時候眼睛有些迷茫。
“不怕,慢慢的,還早。”秦安像個大姐姐一樣安慰著。然後又對宋雪說:“你也好好想。”宋雪點點頭。但她內心迷茫,她成績不算好,要考好的大學估計有些懸。
她以往的計算完全是自以為是,那些個成績不過是那優秀的孩子偶爾出了差池紀念的試卷。她卻傻乎乎的當了真,人呀,就這般看不清。
吃完餃子,幫忙收了碗筷,小孩子們又被大人的麻將桌給拒絕了。
歐陽和夏明遠的關係似乎也沒有那麽差,合著蘇一隻,三個人竟然一起鬥起了地主。
秦安問宋雪要不要玩,宋雪搖了搖頭,她不會。張爾雅建議大家玩拚火柴,這個簡單,宋琛以前也和她一起玩,隻不過她們的撲克是自己畫的,一張比一張有特色。
結果就是還沒有開始,夏明遠就說:“要不咱們拚桌子玩幹瞪眼。”
“好呀!”張爾雅似乎很喜歡的樣子,宋雪不想因為自己掃興,也茫然的點低頭。秦安看了看桌子下那扭成麻花的手,笑了笑:“我不大會,大家講講規則。”
之後,蘇奕澤講起了規則,也不知怎麽的文修也參與了進來,然後蘇奕澤又講了一遍規則。宋雪已經記下了。
果然記下和實際操作是有些差別的,她手裏的牌越抽越多。爸爸路過的時候看了一眼,然後說:“等等!”剛樂嗬的蘇奕澤呆呆的看著宋博。宋博點了點宋雪的牌。“出這個。”
“哦。”宋雪木訥的將他指的牌抽了出去。
蘇奕澤一看,捂著臉一臉委屈說:“叔叔欺負人。”
“看你嘚瑟,那個3要怎麽出。”秦安笑著,宋雪的牌是炸彈,還拿著兩張飛機連起來是順子,她竟然一直看著別人出牌,耐性好。
最後晚飯的時候,最終結果輸的是蘇奕澤,贏的是張爾雅,張爾雅想了想說:“喝醋!”
蘇奕澤瞪了她一眼,頗為無奈的喝了一大碗果醋。
大年初七,秦安約了宋雪去她家玩耍。
當天宋雪提著一袋子東西站在秦安家門口,秦安開門之後愣住了,看著宋雪手裏那一袋子東西,心裏不大舒坦。“你這是客氣些啥呢?”
宋雪也盯著自己手裏那大袋子東西表示無奈,這不是她要帶而是出門的時候,爺爺強行要求她帶,還說:“過年空著手去別人家也不害臊。”宋雪本不想拿,又覺得爺爺說得很有道理,跟他道謝之後就提著東西過來了。
“沒辦法。”宋雪將事情經過說給秦安,秦安哈哈大笑。秦安的父母因為拜訪鄰市的親戚不在家,秦安不喜歡那邊的環境就沒有去。
兩人話了幾句家常,秦安就又開始教宋雪彈鋼琴,她選擇的曲子比以前更加悲涼。
假期快要結束的時候,宋雪忍不住說,“我感覺你戀愛了。”
“沒有,我一直在失戀。”秦安低著頭,麵色沉靜,眼神卻充滿了悲傷。
秦安把自己暗戀文修的事情告訴宋雪的時候宋雪有些懵,想不到秦安竟然對文修有那種意思,不過所謂少年歡喜大多沒有過多的緣由。
或許人再長大一些就會覺得過去的自己是何等的幼稚,然而到了那個時候,人們完全處於自保的膽小狀態,偶爾卻又懷念起少年來。
秦安看著宋雪一本正經的說:“再難受,他也值得!”
宋雪還不明白何為情愛,但她知道何為值得。外婆去世前有人罵她說自身難保還帶個拖油瓶,外婆說,她值得,我值得。
她無法用貧瘠的言語將它描繪生動,所謂值得大抵就是不會後悔的意思。
秦安是個行動派,說好要試試做醬料,就真的準備了食材。宋雪看著她寫的小單子,有些好奇是哪裏來的。秦安卻自我招認:“這是蘇夫人的獨家秘方,我媽媽都不知道。”言語間有些小小的得意。
蘇夫人?那還不是她的外婆。城裏人稱外婆都這麽客氣的嗎?宋雪沒有問。
兩人研究了很久,最終味道還是不如蘇夫人,秦安托腮思量了一會兒,說:“我估計她是誆我呢,不然怎麽不一樣。”
宋雪看了看單子,又看了看兩人研究一天的玩意,確實有些不大一樣,不過她不覺得是蘇夫人哄人,大抵每個人做同樣的菜單都會做出不一樣的味道,盡管盡力模仿也很難做到一模一樣。她和秦息就是如此,秦息做過的東西,她做不到一模一樣,多少次都是。
“或許是我們火候掌控不好。”
秦安想了想,也認同,畢竟吃了不少火候的虧。
在秦安家吃過飯,宋雪就回家了。秦安也沒有挽留,隻是讓她路上注意安全。
回去的時候她又去了一趟秦息的家,這回還是一個樣子,秦息家的門鎖著。她在門口蹲了好一會才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