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6

  秦息盯著她好久，然後說：“要是考得不好，別說你認識我。”


  “為什麽？”宋雪不解。


  秦息說：“我不和傻子做朋友，那樣顯得我也傻。”


  宋雪突然感覺好有壓力，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耷拉著腦袋，半日才說：“我盡量。”


  “想吃什麽？”秦息也不再為難，畢竟是應考生，給太多壓力不大好。


  宋雪有些受寵若驚，仔細一想，忽然問：“你是因為她回來的？”


  秦息抬眸看著她，那委屈的小表情藏都藏不住，他嘴角微微上揚。“你猜？”


  宋雪越發委屈了，所有人都可以偏袒宋淺，她並不會過多在意，但是.……如果那個人是秦息，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做了。她其實很為難，也許她應該就停在這裏，隻要能看著他就是好的，她也覺得幸福。不管他和宋淺如何，她都接受。


  “我聽說她喜歡吃海鮮。”


  “嗯。”風輕雲淡，沒有情緒。


  “我回去了。”宋雪慫了，她不能和宋淺搶東西，她也沒有資格，秦息或許隻是覺得她可憐，誰會放著公主去搭理沒有水晶鞋的灰姑娘。


  她以前考慮過宋淺，覺得不能喜歡秦息，但是喜歡一個人又怎麽能受控製呢，她做不到。


  起身走了兩步，秦息的聲音傳來。“想好了？”


  宋雪沉默了半響，點點頭。


  “那就永遠不要見麵了。”終是走上了他走過的路，秦息暗自好笑，卻沒有一絲責備。


  一瞬間，宋雪的大腦一片空白，那些夢境虛虛實實被踢了出去。恐懼，無邊的恐懼如潮水般湧上來，將她吞沒，她的靈魂用盡全力掙紮。


  許久，她才回過神，一臉茫然：“你說了什麽嗎？”


  秦息看著她顫抖的身子，一瞬間想起她上次突然發病的事情，有些後悔自己的言論，他也就是順其自然的脫口而出，或許是借由她宣泄自己的不快，那樣或許太過自私，對於她也不公平。如今她還要考試，自己卻如此刺激，不是回來陪考的，怎麽會變成這樣了，也許他就是個心理缺失的瘋子，他盡力去想一個補救的方式。


  最後似乎絞盡腦汁也想不出，隻能上前，默默的抱住她，想要將自己的溫度傳遞給她，即便這是夏天，她並不需要誰的體溫。


  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像是破了冰的暖風，一瞬間那白色一片，似乎開出了花來。她就是這樣，很容易知足，也不願意去多想別人的目的，隻想擁抱片刻的溫暖。


  她推開了一些，秦息一愣，放鬆了一些。她貼著他的胸口，靜靜的聆聽著。秦息的心跳倏地加快，有些混亂。宋雪靠的很近，本來是想要數數他的心跳，她抬起眸子，凝視著他，秦息沒有躲避，垂眸看著她，短暫的對視，也不知道是誰先主動的，這是一次漫長而生澀的吻。


  也許他們都是病入膏肓的人，無法用正常的思維生存，那些無厘頭，那些錯亂，一切的胡言亂語，奇怪動作，他們在夾縫中尋求著自己生存的最佳方式，卻又漸漸的被對方吸引。要麽沉淪，要麽死去。


  無論是哪一種都注定隻能在荊棘中一步步艱難的前行，如果一個人艱難，那麽兩個人的話，或許就會好一些。


  真相永遠令人費解，一隻斷翅的鳥兒或許無法飛的更高，但是兩隻注定是飛不起來的。


  那時候，他們都還太單純，隻是逃避孤單，而沒有麵對命運。


  宋雪呆呆的看著秦息，她還有輕微的喘，秦息並不比她好到哪裏去，不過他慣於隱藏，壞笑著說：“竟敢對我做這樣的事情，我生氣了。”


  聞言，宋雪有些無措已經記不清開始，或許是她，或許是他，或許兩者皆有。


  “我給你燉了鴿子湯。”秦息俯下身子朝著她的耳朵小聲的說。


  她耳根子又有些發燙。秦息也不再逗她，萬一她暈了過去，明後天可怎麽辦，他可不會大變活人。再說了，他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剛才……是因為那件事吧。


  瞧著秦息神色有些難過，宋雪想他會不會真的在意了，她不是故意的。“那……那個.……”


  秦息看著她笑了笑：“在鍋裏呢，我給你盛。”


  宋雪不知道他是故意岔開話題，還是真的以為自己問的是湯，但她沒有言語，隻是有些懷疑自己和秦息的關係，又害怕秦息和宋淺的關係。自己現在雖然不在宋淺家，但還是用著他家的錢，相當於並沒有實質的變化。她還是那個鳩占鵲巢的人，她以前不害怕宋淺回來，甚至由衷的希望她回來。如今她害怕，害怕極了，最害怕的就是她帶走了秦息。


  秦息把湯放到她麵前，溫聲說：“溫度冷卻得應該剛好。”


  “嗯。”宋雪點點頭，拿過勺子，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


  萬千思緒壓在她胸口，她感覺有些想要窒息。不自覺的眉頭蹙起。秦息問：“不好喝？”


  “沒有。”宋雪一下子反應過來，連連搖頭。“好喝，很好喝。”


  秦息看著她莞爾一笑。然後不緩不急說：“真想不到你運氣這麽好，居然被我撿了回來，以後可得乖乖聽話，不然我會趕你出去的哦。”


  宋雪一頓，然後點點頭說：“聽話。”


  或許太害怕失去，才會失去思考的能力，那時候就隻會順從本心，一路走下去。哪怕前麵是萬丈深淵，會摔得粉身碎骨，依舊義無反顧。


  那是她喜歡的少年，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少年。


  “嗯，永遠在一起。”秦息手撐著下巴靜靜看著她。


  宋雪不可置信的抬眸，秦息……他剛剛.……說了什麽.……她有些斷片兒。舔了舔嘴唇，又不敢問出口，害怕是一時之間的幻覺。


  秦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高考之後想去哪裏？”


  宋雪低垂著眼眸，沉思了好一會兒，抬眸看著秦息，有些事情她有些想告訴他，完完全全原原本本的，讓他知道自己是個多麽糟糕的家夥。


  “想回去老家？”秦息開了口，他略有耳聞，有關於她的過去。


  宋雪猛地一驚，然後問：“你知道？”


  “一點點。”秦息也不打算隱瞞。


  隔了許久，她問：“所以，你同情我，可憐我。”


  聽不出情緒，像是行屍走肉發出的信息。


  “沒有。”秦息回答得很快，且堅定有力。從未有過同情可憐，隻是相互吸引。但他其實又分不清為什麽會相互吸引，也許正因為骨子裏的同病相憐。


  “那是為什麽？”宋雪的眸子有了一絲期待。


  “你不喜歡我？”秦息沒有回答，反是反問。


  宋雪並不打算欺騙自己。“我喜歡，很喜歡。你呢？”


  秦息莞爾：“和你一樣。”


  沒有甜言蜜語，沒有舌燦蓮花，很平淡，簡短四個字，卻迎了白色裏的花香四溢。


  秦息伸出修長的手指擦拭著宋雪的淚痕，“別哭了，不知道還以為我家暴呢。”


  宋雪笑了，釋然的笑，人的一生或許麵臨各種磨難，那都是成長的過程，曾無數次想要逃避，如果是你，一起同行，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