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77

  宋雪再次用冷水洗了一把臉，看著鏡子裏的人，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已經很久沒有這麽看過自己了。看了好久，她伸出手在自己的頭上比劃著，然後笑了。


  她的確缺著一對角。


  不過，她也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也隻有那樣，她才有理由繼續生活，和以前一樣？

  聽到關門的聲音，沈桐別過頭，看到宋雪的瞬間，她有些不敢去認，從來沒有塗脂抹粉習慣的宋雪居然在臉上塗了有色的防曬霜。


  “很奇怪？”她看著沈桐。


  沈桐連忙搖頭：“挺好看的，和你的膚色很相配。”她並沒有說謊，防曬霜有遮蓋力，宋雪的皮膚本來就很白，由於精神不好，顯得蒼白，現在稍微潤色了些，好看多了。她真是瘦了一大圈，原本就沒有肉的臉，現在隻剩下皮包骨，所幸，她皮膚底子很好，很有彈性，看起來才沒有那麽可憐。


  “你打算怎麽辦？”沈桐知道宋雪難過，更明白她現在不能難過，因為她還有希望在。


  宋雪發現沈桐的視線一直盯著她的小腹，這件事她還沒有來得及跟她說。但現在，她卻不知道怎麽說，說自己沒有懷孕，一切隻是吃了不該吃慢性藥物產生了假象？還是說自己因為不信任，誤會了秦息，還傷害了他？

  “臉色怎麽這麽差？”沈桐看著宋雪原本有些看頭的臉變得蒼白，一下子失去了生氣。


  宋雪搖搖頭，“沒什麽，我還沒有整理好，等我理清了，我一次性告訴你，我現在真的很亂很亂，沒有一絲頭緒。”


  沈桐見她真的為難，也沒有再問。有些事情是真的不知道怎麽開口，她是，她也是。


  過了不久，蘇沫就去了國外繼續學業，宋淺也被送到了鄉下調養，沈桐回了s市。


  一下子，一切仿佛安靜了，宋淺媽媽也沒有拿著視頻做些什麽，或許她做了什麽，但宋雪什麽也不知道，就那樣過著自己的校園生活，和曲航的事情也那麽擺著，沒有進展，也沒有不好。


  她不想去想這些事情，一心專注於打工和學習。


  正月裏的時候，蘇奕澤突然跑來找段晴驕，說是想起來一些事情想要和她對質。


  宋雪剛好在段晴驕那邊吃糯米糕，蘇奕澤瘦了很多，也高了很多，比起以前，看起來也更穩重了，不過，這僅僅隻是限製於他沒有開口的時候。


  段晴驕很冷靜，還邀請他進來吃糯米糕，反倒是蘇奕澤忸怩得像個女人。


  宋雪知道他們的事情，她識相的去幫忙段晴驕喂那隻藍白去了。


  回來的時候，蘇奕澤正跪在段晴驕的麵前，一遍遍的說著對不起，段晴驕則是一邊燒餌塊，一邊烤火，絲毫沒有因為他的動作言辭有一絲一毫的動搖。


  “你一定後悔死了，對嗎？”蘇奕澤一臉痛色。他有錯，他竟然忘記那件事情。畢業的時候，他高興得要命，拉著她喝了不少酒，幾杯酒下肚，他就醉了，後來的事情他就不記得了。


  醒來的時候他衣服不見了，段晴驕坐在一邊，她淡定的說，他酒品太差，吐得到處都是，讓他以後別來了。他看著那一屋子的東西，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


  回去的時候，他發現襯衫上有一道褐色的印痕，洗了幾次也洗不掉，他還苦惱了很久，他很是喜歡那件衣服。


  他知道得太晚，他看著段晴驕，帶著乞求的目光。


  “我知道說什麽都沒有用，我隻是想知道那天的事情，是不是……”他很害怕答案，但是它就是為了答案而來，他前些日子偶爾寄起了一些事情。


  段晴驕給餌塊翻了一個麵。


  “是，”她很淡定的承認了，蘇奕澤瞪大了雙眼，嘴巴微微張著，她不願意聽他說一些沒有意義的事情。“我也忘記了，大家都忘了，不好嗎？”


  “不好。”蘇奕澤當即給出了答案，他想好了，他做了那樣的事情，竟然還忘記了，他簡直就不是人。最讓他不能原諒自己的是後來，秦陌桑被曲樊濤帶走的那一天晚上，他發酒瘋對她做的事情。還有事後對她說的那些話，他都說了些什麽混賬話。明明那個讓她失去貞操的混蛋就是他，他卻反過來質問她，他不敢想她當時的心情。他耷拉著腦袋，像一隻霜打茄子。


  “驕驕！”他突然抬頭，“對不起，我錯了，以前是我錯了，你也知道的，我喜歡你的，很喜歡，很喜歡，我隻是……”他隻是介意在他之前有人碰過她，她對此閉口不談，他嫉妒，他恨。現在，真相讓他窒息，眼前的人，是他喜歡的人，也是他傷害得最深的人。他是學醫的，外科醫生，他知道如何縫合外麵傷口，卻不知道如何去治愈她的心傷。


  她是一個不大會把心思表露在外的人，所有人都說她很聰明，是天才大腦，不會願意花時間去解釋沒有意義的事情。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她願意聽他嘮叨，聽他抱怨那些被父母剝奪的自由。


  段晴驕不說話。


  “你說過喜歡我的。”蘇奕澤伸出手去觸碰她。


  “餓了？”段晴驕抽開手，心平氣和的問。


  蘇奕澤的手僵在半空中，一瞬間，他覺得再也沒有被原諒的可能了。那個小哥對她很好，比他好很多倍，也沒有什麽可怕的庸俗情節，當初被他打了，還是一臉笑意的來找她。他們很合適，他應該知足，但他說服不了自己。


  “你要如何才能原諒我？”


  段晴驕抬眼看著他，他看起來很可憐，就像那一天她在牆角撿到他的時候一樣。那時候她不知道什麽叫喜歡，直到有一個叫楊嵋的人出現，她才明白，原來她也喜歡一個人，是她的鄰居。他總是一副欠扁的模樣，即便受到家裏各種管製，他也總是臭屁的笑著。


  他像陽光。


  那天他喝醉了，也沒有幾杯。她沒有喝，但是卻沒有拒絕他。


  事後，她很後悔，她害怕他會後悔。她當做什麽也沒有發生，該打掃的都打掃了。


  果然，他就那麽尷尬的笑笑，說著不好意思，喝醉了的言語。她也跟著笑笑，說了下次別來了。


  他喜歡上了一個人，一個極為漂亮精致的女人，自己在她麵前，簡直不堪一擊。


  再後來，他有了自己的戀人，也算是他的青梅竹馬，家裏又是故交，門當戶對。


  她都快要放棄了，有了新的開始，她被人帶走，他瘋了一般把人給打了，她再次沉淪了。


  然而這一切都改變不了曾經的傷害，算了吧，就到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