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破迷障希音收初一
第十六章破迷障希音收初一
兩人在穀中逍遙快活了幾日，李誠便收到飛鴿傳書說是鏢局有事，叫盡快趕回去，希音雖不舍桃園，又怕耽誤李誠的事，隻得收拾東西往青陽趕。
路上李誠見希音還是鬱鬱之色，笑道：“何苦這番模樣，又不是再也不能去了。”
希音嘴硬道：“我不過是放不下我那幾壇酒。”說罷，掀起車簾子，與李誠並肩而坐，“車裏悶的很，還是這裏敞亮。”
李誠見路上也沒什麽行人，便由她去了，一路上湖光山色，也叫她開心開心。
走了半晌，已到了正午，二人便下了馬車，原地休息，再吃些幹糧。
希音靠著李誠坐下，回頭看原來不遠處有汪湖泊，就要過去洗把臉，李誠在身後囑咐道：“小心些，湖邊滑的很。”
希音頭也不回的答應了一聲，哪知過去了一會，李誠便聽的希音驚叫一聲，忙扔了水壺跑過去，卻見希音在岸邊站著指著湖裏叫道：“阿誠，快救她。”
李誠見希音安然無恙，才鬆了一口氣，往湖裏一看，原來湖中有一個女子在撲騰性命危在旦夕，希音還在身邊一疊聲的喊著要救她，李誠隻得跳進湖中將她撈上來。
那女子吐了幾口水才醒轉過來，見希音一臉焦急之色的坐在自己身邊，卻並不開口道謝，冷冷的問道：“為何要救我？”
李誠冷哼一聲道：“不知死活，不知好歹。”
希音並不見怒色，隻淡淡問道：“我知道你是一心尋死，也沒想過要攔你，把你救上來，隻想問你，你是為誰而死？”
女子聽了希音的問話，竟迷惘起來，念道：“是呀，我為誰而死？”
希音繼續道：“看你發式，是已婚婦人，那你是為夫君而死，還是為父母而死？又或是為自己而死？”
婦人聽了此言，才嚎啕大哭，希音耐心等她哭夠了，才問她緣由。
原來這婦人乃是附近鎮上吳員外家的千金，前年被父母許給了門當戶對的劉家，本來夫妻琴瑟和諧，舉案齊眉，結果去年因為土地之事，娘家與夫家成了生死仇家，婦人夾在中間，難以做人，男子將婦人掃地出門，娘家父母卻將她視作仇人，不肯叫她進門，她心灰意冷，無處可去，才想到尋死。
“我方才問你，是為誰而死，為丈夫？他將你掃地出門，可見並未將你放在心上，你何苦為他尋死？為父母，他們不顧骨肉親情，隻將你視作仇家，那就更不值得了，為你？可是你孝順公婆父母，尊順丈夫，有何罪責？”
婦人有些愣住了，希音繼續道：“便是對他們有再多的愛恨，恩怨，方才你已死過一次了，也該盡數還清了。”說罷，便拉住李誠要上馬車。
婦人在身後叫住她：“且慢。”
希音回頭道：“該說的，我也說了，你好自為之。“
馬車揚塵而去，隻留婦人在後苦苦思索。
二人行了一路，晚間便找間客棧就近安歇了，早晨希音賴著不肯起床，李誠便準備下樓吩咐小二將早飯送進房裏來，一開門卻愣住了，原來昨日的那婦人正跪在門口。
希音聽見動靜，也披了件衣服出來，問道：“看來你是想清楚了，既然想清楚了，何不自謀生路，跟著我們做什麽？“見婦人雖眼神清明，卻神情憔悴疲憊，鞋上盡是泥濘，又想到自家大黑乃千裏良駒，她定是追了一夜才趕上。
婦人伏地磕了三個響頭，“多謝夫人點撥之恩，隻小婦人自此一事，已對世間諸人情看淡了，又無處可去，還望夫人心善，允我跟在身邊服侍。“
希音笑道：“若是以前，你這般求我，我自是允了，隻是如今我也是平頭百姓，哪裏養的起奴婢仆人。“
婦人忙懇求道：“小婦人隻求一餐一衣，再有遮風擋雨之地即可，不敢有他求。“
希音還欲再說什麽，李誠開口了，“留下她吧，能替你做些家務，我走鏢不在家中的時候，她還能給你作個伴。“
希音見李誠開口了，也就點頭應了，喜得婦人連連磕頭，希音忙扶她起來，問她姓名。
婦人答道：“昨日之事已是煙雲，名字什麽的不要也罷，不如夫人為我娶一個吧。”
希音略一思索，道：“你既要新生不如就叫初一吧。”
婦人忙磕頭謝名。
見初一實在是落拓，便叫小二提了兩桶水上樓，叫她沐浴了，又拿出自己家常衣服來為她換上。
這樣一清洗打扮，初一才現出本來模樣，卻是眉目清秀，頰邊兩個酒窩，笑起來也有七八分姿色，加之家中也是富戶，教養的好，進退有禮有節，人也聰明靈秀，更叫希音填了好感，對她和顏悅色起來。
李誠卻是板著臉，不肯給好臉色，暗地裏還抱怨初一礙眼，若不是想叫希音清閑些，是怎麽也不肯收留她。
希音心中暗暗好笑，問道：“原來你竟是連女子的醋也喝了？”
說話間，初一已經把飯菜端上樓來，擺好餐具，才請二人過去吃飯。
二人坐下，初一又準備二人布菜，希音雖決意脫離家族，奈何平日裏叫人伺候慣了，也不覺得什麽，倒是李誠見初一站在桌前盯著自己吃飯，不舒服的很。
他放下碗筷道：“這裏不用你伺候，你下樓吃飯去吧。”
初一有些不明所以，她在家中一向是這樣伺候公婆的，還以為是李誠嫌自己伺候的不滿意。希音在一旁恍然，向初一笑道：“阿誠一向不拘小節，自在慣了，不習慣如此。並不是嫌棄你，你別介意。”
初一也明白過來，福了福下樓去自己用飯去了。
待她出去後，希音才笑話李誠道：“看來你是個享不了福氣的。“
李誠皺皺眉頭，“也不曉得你們是怎麽想的，難不成別人布菜才吃的香麽？我除非是手斷了，否則絕不讓人這樣喂著吃飯。“
希音知道他是草莽之人，也不與他說道，催他吃罷飯便起身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