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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癡情郎生死追隨

  第一百二十章癡情郎生死追隨


  “你有沒有想過,在你追逐別人的時候,還有一個人默默的跟在你身後。


  若是你稍稍一回頭,就會看到有一個人在一深一淺地追隨著你的足跡。”


  躺在監牢的冰冷的地上,陸海卻沒有絲毫憂懼之心,敗便敗了,大不了一死,這有什麽相幹,幸好鄢陵沒有參進此事來,她畢竟是皇室公主,命應該能保下來。


  他手探入懷裏,撫摸著胸前的傷疤,突然低聲笑起來,最起碼他赴死之時,還能帶著她留給自己的唯一紀念。


  成親多年,她刺向自己的那一瞬間大概是二人最親近的時候了,近的都能看見她撲閃的睫毛和有些驚慌失措的眼睛。


  他是長子,身負承嗣之職,父母時常追問為何公主身子還未有喜信,他隻能裝出大紅臉結結巴巴的解釋是自己的問題,把二老嚇得不輕,趕緊為自己延醫問藥。


  實際上,成親以來,他連鄢陵的手都不曾牽過。可他怎麽能讓眾多責難非議加到鄢陵身上,隻能背負著這樣的醜名。


  一輩子還長的很,你鄢陵終歸是我陸海的,他總是這樣想。


  到了今日,他才慶幸鄢陵對他無一絲半點的情意,那樣她既不用為自己傷懷,也能高高興興的嫁給別人。


  那一年,草長鶯飛,他們一眾權貴子女騎馬踏青,其中有顯赫之人甚多,最出彩的自然是帝女鄢陵公主,她像孔雀一樣高高揚起頭,臉上稚氣未脫卻睥睨眾人。


  她一身大紅色的騎裝,用鞭子指著遠處山丘上的小亭昂聲道:“諸位,來各顯本事比一場如何,看哪一個先到那個亭子裏。”


  眾人皆是附和,他被這樣的傲然弄的心癢癢的,便道:“不如公主定一個彩頭如何?”


  鄢陵甩了甩手裏的鑲金嵌玉的馬鞭道:“哪一個贏了,本宮的馬鞭便贈與誰。”


  在場的男子皆想拔個頭籌,在公主麵前爭個臉麵便各各卯足勁甩著馬鞭往前奔去。


  陸海自然也不例外,他自小是在馬背上長大的,哪裏將這些酒肉聲色養就的廢物放在眼裏,一眨眼便到了山腳下。


  “陸大公子的身手果然不錯。”


  他一回頭,原來鄢陵緊隨其後。


  “公主也不差呀,把男人都甩到遠遠的了。”


  二人說話間已經到了山上,陸海聽的身後已有喘氣之聲,便微微一笑跳下馬來。


  “你怎麽下來了?”鄢陵奇道。


  “微臣體力不支,便下來緩緩。”


  鄢陵哪裏不知他的好意,也順坡下驢,跳下馬來道:“那本宮便陪你走著吧。”


  “那是誰?”鄢陵突然指著亭子問道。


  陸海一看,亭中有一男子正要持卷讀書,那男子相貌如玉,溫潤俊秀,正是登永裴。


  “那是登王爺的孫子,登永裴。”他回頭答道。


  這一回頭便見鄢陵愣愣怔怔的盯著亭中之人,“他叫登永裴?”


  鄢陵正要向那亭中去,誰知登永裴見有人上山叨擾他清淨蹙眉搖頭就要從後麵繞下山去,陸海正要叫住他,鄢陵卻道:“不要去擾他了。他就該那樣清清靜靜的。”


  霎時間,陸海便明白,原來孔雀也會低頭。


  那一天,鄢陵遇見了登永裴,而陸海遇上了鄢陵。


  沒過幾日,他便聽說了永裴拒絕了鄢陵公主的情意,離家遊曆。鄢陵帝女瞬間成了帝都的笑柄。


  這時候,他才鼓起勇氣請父親仗著在皇帝麵前的幾分情麵為自己向鄢陵求親。


  他知道為了挽回顏麵才嫁給自己的鄢陵是委屈的,可他不介意,他覺得隻要憑著自己滿腔的情意,就算她是塊冰也總有捂熱的一天。


  可成親當晚,他就知道了她不是冰,而是千年的寒玉。


  那天晚上,他滿心歡喜又有些忐忑的挑起公主的蓋頭,盛裝華容的鄢陵卻一把扯掉花冠,冷冰冰的告訴自己,自此之後,在外是夫妻,在內是君臣,不得衝撞褻瀆,無傳喚不得進公主房內。


  他以為總有那麽一天,鄢陵會看到自己的真心,對自己展顏一笑。


  可是後來他看清楚,隻要登永裴存於這世上一日,鄢陵就永遠不會看他一眼。


  登永裴來帝都進皇城做了尚書郎,登永裴娶了薛家的姑娘,登永裴,登永裴,登永裴。


  一切都是登永裴。


  就連鄢陵插手奪嫡,預備效仿弘德公主,也是為了有朝一日能以權勢逼登永裴就範。


  鄢陵越愛他,陸海就越恨他。


  終於等來那樣的機會讓他手刃心上仇讎。


  即使鄢陵恨,他也不後悔,隻有登永裴從這世上消失,他才有機會得到那人的心。


  隻是如今成王敗寇,他深陷牢獄,寧王是個狠角色,怎麽可能放過自己,隻求老二看在同為陸家子孫的份上對她多加照拂吧。


  “老劉,辛苦了,兄弟帶來了上好的女兒紅,天冷,咱去去寒。”突然從外麵進來一名獄卒喊道。


  看守陸海的獄卒笑道:“這感情好,臘月的天凍死個人,牢頭也摳的很,舍不得多給咱們分點碳。”


  那獄卒點點頭道:“可不是,你說咱們倒是沒關係,就是牢裏這些人哪一個不是達官貴族,肯定身嬌肉貴的受不得凍。”


  老劉不屑道:“身嬌肉貴的怎麽了,如今還不是階下囚。叛逆謀反,那是小事嗎?估計過幾天命就沒了,還管什麽凍。”


  “也對,吳王那會多威風,那還不是當場被皇上割了腦袋。其他受牽連的也一個都跑不了,那個鄢陵公主聽說過沒?”


  一聽見“鄢陵”二字,陸海的耳朵便豎了起來。


  “聽說過呀,先皇不就那麽一個閨女嗎?她應該沒事吧?皇上難道還不饒她一介女流?”


  “皇上雖饒他,可她怎麽說都是陸海逆賊的婆娘,剛聽見說她在公主府撞牆自盡,當場就沒命了。”


  “喲,那也算可憐。”


  “可憐什麽?她就算活著也沾不到好去,聽說尚書郎就是被陸海殺死的,那可是皇後娘娘的親哥哥,娘娘哪能善罷甘休,陸海橫豎是個死,鄢陵公主活著自然得不到好。”


  “誒什麽聲音?”


  “好像是牢裏的聲音,我去瞧瞧。”


  “哎呦,不好了,犯人撞牆了。”


  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也一定要追隨你,即使你從來不曾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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