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哈哈哈”大媽的招牌笑聲突然想起,放下孩子,略顯激動的攙著我的胳膊:“我就說,老娘我活了半輩子了,是不會看錯人的,遊人?是嗎?哈哈我就喜歡你們這些外來的遊人。來來來,到我家坐坐。”說著就拉著我像巷子深處走去。


  什麽?這大媽什麽意思?就喜歡我們這些外來人?可是我感覺,這不是好客。絕對不是好客。


  “哎哎哎大媽大媽,您等等等下,大媽有話好好說,我們就在這裏說吧,天色已晚,我就不去您家坐坐了,嗬嗬嗬。”說著我用力地穩住自己的身體,誰知道去她家坐坐會坐出什麽後果。大媽停了下來,笑的更親切了:


  “傻孩子,就是因為天色已晚,才要去我家坐坐啊,你看你一個人,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誰也不認識,你說,你不去我家,去誰家啊?啊哈哈哈。”


  “嬸嬸好久沒有這麽開心的笑過了。”後麵的小男孩無聊地說道。


  “大媽不是我說,我還小,還不好這口兒,您別纏著我了,您還是拉別的人去吧,天色已晚,我還要去找旅館,還需要好好休息,明天我還有大事要辦,對不住了,告辭!!”說完,就拉著行李箱快速向前走去。大媽的話讓我非常震驚,我已經隱約感到此時的形式,如果再不走,後果不堪設想,必須離開。


  “站住!”聲音粗獷而沙啞:

  “臭小子!!你把老娘想成什麽人了?我告訴你,老娘就是開旅館的,要不是看你小子長得實在,把你從那群黑婆娘手裏給搶救了出來,我才懶得管你這臭小子。”


  “呃大媽,原來您是開旅館的啊,我剛才竟然把您想成不好意思啦,大媽,嗬嗬嗬這可能是一個美麗的誤會,嗬嗬嗬。”我尷尬地笑道。


  “哈哈,剛說了你小子實在,現在就開始油嘴滑舌的了,好了我也不廢話了,你住還是不住?”


  “住啊,當然要住了,今天能和大媽走在一起,就說明我們有緣分,既然是緣分,我就不能讓它錯過,嗬嗬大媽,您說對嗎?”我自己都感到有些臉紅。


  “那一晚多少錢?”


  大媽看著我,笑的很開心,開心的讓我懷疑她是不是在想:臭小子!和老娘講緣份?哈哈哈,看老娘我不坑死你!

  “哈哈,年輕人說話就是中聽,我喜歡。看在我們有緣份的麵子上,我就給你小子便宜些。普通單間一晚四十元,能洗澡的五十元,能看電視的六十元,能上網的一百元,能”


  “嗯好好好好了,大媽,我就要那個能洗澡的,大媽,利索些,我昨晚就沒有好好睡覺,今天早晨又很早起來看日出,再加上又奔波了一天,現在已經累的要命,大媽您快些和我安排一下吧。”


  “年輕人不要心急,你聽我詳細地給你說。五十元的,有洗澡業務,如果需要把水加熱,要追加五元,如果需要搓背,要再加二十元,還有一下增值業務:你可以選擇為你搓澡的是男性還是女性,如果你喜歡小孩子的話也可以,可以選擇睡席夢思還是睡地鋪,可以選擇哎哎,你別走啊,我還沒說完呢,回來啊,我們這裏服務齊全價格實惠,年輕人喂我*,什麽素質,操!”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街邊的路燈照出昏暗的光暈,模模糊糊,我看到馬路的對麵隱約有霓虹燈在閃爍,仔細地看了看,發現是四個字:一個餐館!我心裏琢磨著這家飯店的老板真是有文化,竟然叫了個這麽“低調”的名字,哈哈。我托著行李箱,“低調”地走了進去。餐館裏的生意更是低調,隻有兩三個人零散的坐在裏麵,我坐在了一個靠窗的位置,看著窗外的人們無精打采地走著,偶爾有兩隻黑狗嬉戲著跑過。雖然春天已經來了,但是在這裏感覺不到有一絲生氣。餐館角落裏的破音響傳來了許巍低沉滄桑的歌聲:


  我思念的城市已是黃昏


  為何我總對你一往情深

  曾經給我快樂也給我創傷


  曾經給我希望也給我絕望


  我在遙遠的城市陌生的人群

  感覺著你遙遠的憂傷


  我的幻想

  我在遙遠的城市陌生的人群

  感覺著你遙遠的憂傷


  我的幻想

  風路過的時候沒能吹走


  這個城市太厚的灰塵

  多少次的雨水從來沒有

  衝掉你那沉重的憂傷


  你的憂傷像我的絕望


  那樣漫長

  風路過的時候沒能吹走


  這個城市太厚的灰塵

  多少次的雨水從來沒有

  衝掉你那沉重的憂傷


  你的憂傷像我的絕望


  那樣漫長

  這首歌叫做:我思念的城市。記得第一次聽到這首歌的時候,是在去年春天。當時聽到許巍那滄桑的嗓音唱出:風路過的時候沒能吹走這個城市太厚的灰塵多少次的雨水從來沒有衝掉你那沉重的憂傷我就有一種特別的感觸。因為那時侯,我也思念著一個城市,思念著那個城市裏的一個人。這個人,也曾給過我快樂和創傷,讓我體驗了希望和絕望。可是每當我想起她的時候,心底總會不經意地泛起一絲溫暖,然後情不自禁地嘴角上揚


  她是我在水木年華論壇裏偶然認識的一個非常純真的女孩子,我已經忘了當時的她在網上叫什麽名字了,因為我認識她後就把她的備注改成了“傻瓜”。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她總是問我一些可愛的問題,而且她也特別可愛,可愛的有些幼稚。她總是很相信緣份,相信世界的美好,相信沒有人會流眼淚。她最喜歡聽水木年華的琥珀,並且執著的認為在這個世界上,肯定也有一個人,像歌裏唱的那樣,在為她獨自守候著一份完美的愛情。


  可是我從來都沒有見過她,我叫她小y。


  在這個小鎮的春天裏,仍然殘留著寒冬的陰影。窗外的風無聲地吹過,我下意識地裹了裹風衣,然後看到一個瘦小的服務員穿著略有汙漬的白色工作服,手裏捧著一份蛋炒飯無精打采地衝我走來。走到我身邊,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

  “先生,你的炒蛋。”


  然後把我的“炒蛋”隨意地放在放在桌子上,又無精打采地離去。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我無奈地搖搖頭:這哥們是不是剛睡醒啊?拾起筷子專心地吃我的蛋炒飯。我突然發現,原來在陌生的地方,吃陌生的蛋炒飯,特別是“陌生”的服務員送來的,這種感覺,竟然有些刺激:會不會在蛋炒飯裏吃出一枚戒指來呢?就算沒有戒指,在廚師做飯的時候一不小心掉進去一枚硬幣我也會很開心,哈哈~~難道這就是人性灰暗的一麵?

  許巍的歌聲還在角落的破音響裏掙紮著,似乎要掙脫那個破舊的軀殼,然後自由的飛翔在這個安靜的夜空裏。我已經吃完了我的蛋炒飯,失望的是沒有發現戒指,也沒有硬幣。在餐桌上挑了一塊餐巾抹了抹嘴,抬起頭來,嚇我一跳,因為我看見,就在我對麵,不知道什麽時候坐著一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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