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偷偷溜走,不知不覺中,已經有很多個日日夜夜從我的生命裏流逝。我和瘋子已經搬進了一個接近於市中心的小巷子裏,房屋狹小、破落,房東是一位退役的老軍人,天天悠閑地搬出躺椅坐在門口曬太陽。此地本來是屬於拆遷範圍,隻不過這位老爺爺太過固執,政府對此無可奈何,隻好由他去了,因此便宜了我們。穿過這條小巷,是一條坑坑窪窪的大街,這個大街的盡頭矗立著一座古老的學校,就是傳說中的‘市一中’,據說,此學校曾經站在歲月的河岸望盡了所有學校的崛起和毀滅,因此市一中在本市有著悠久的曆史和不凡的名氣。市一中附近的街道上都是一些學生商店和小吃攤,經常看到有異性學生麵對麵坐著吃東西,因此不知道在這條古老的小街裏孕育了多少情侶,當地人們把這條街道叫做‘情人街’,情人街上,偶爾還會有一兩家飯館來這裏湊熱鬧,隻是過不了幾天就會黯然離去。瘋子最喜歡來這裏感受校園氣息。因為我們終究還是沒有搬到那個城市邊緣的絕對‘佳地’,導致我經常慚愧地陪著瘋子來這裏感受校園氣息。
已經快進四月了,春天的腳步才真正踏入這座城市。上午的陽光溫暖而明亮,天空晴朗萬裏無雲。清風襲來,柔白的柳絮在空中優雅地飛舞著,我和瘋子在這條情人街上悠閑地走著,這時的學生已經換上了五彩的春裝,男學生穿的瀟灑帥氣,女學生則優美可愛。他們輕盈的腳步、歡快的笑聲,純真的青春氣息無聲地和這個春天融合在了一起,這個春天變得生機勃勃。而我和瘋子卻一身黑衣,深沉地走在這條明快的街道上。
“老大,我們無所事事都快一個月了,再過些天就要斷炊了,你的書什麽時候才發表啊?”瘋子垂頭喪氣地說。
“還得再等等。”我無奈的說道:
“如今寫書的比看書的都多,競爭力太大,如果沒有獨特的風格讓編輯刮目相看,編輯可能會瞬間把我的書抹殺掉。所以我要把如今的局勢分析透徹了,才能穩勝。”
“算了吧,如果等你的稿費來吃飯,肯定餓死。下午我就去找工作,你繼續在這裏分析局勢吧。”瘋子說完點了根煙。
“沒錢吃飯了你還抽煙!!”我白了瘋子一眼:“還是中南海?靠!還是.8的!我們中午的飯錢就這麽讓你抽了”
“哈哈,老大你曾經不是說過嘛,人活著,就要活的自在,活的灑脫。還有,人活著,就得吃飯。活人不能讓飯餓死,等到我們沒錢了,到時候也會有辦法。你放心吧!”瘋子說完,瀟灑的吐了個煙圈。
是啊,人活著,就應該活的灑脫,活的快樂。這是我曾經說過的話,可是我如今卻想說,那時的我是多麽幼稚,就像如今的瘋子。
“活人不能讓飯餓死,到時候,我們一起去要飯算了。如果你在來個才藝展示啥的彈著吉他唱個歌啥的,收入肯定相當豐富。”我和瘋子開著玩笑:
“哈哈這個辦法真的不錯,一會兒我就給你寫一首要飯的歌詞,下午你就去唱吧。”
“切賣唱啊,你咋不去?你手上的繭子比我的還厚。”瘋子無精打采的說著。
“我受傷的繭子是敲鍵盤敲出來的,你的是彈琴彈出來的。我又不會彈琴,所以還是的你去。”
“誰信啊,先不說你左手指上是繭子,你看你右手的指甲,那麽長!跟黑山老妖是的,一看就是掃弦高手。”瘋子說完,衝著一個小吃攤走去。我跟在後麵,瘋子的身影突然遮擋住了我的視線,我感覺眼前猛地一黑,時光就這麽流失了
吃過午飯,瘋子就去找工作了,我一個人回到破舊的小房子坐在11寸的筆記本前,腦子一片混亂。都一個月了,我投出去的稿子都如石沉大海。都一個月了,已經把快把瘋子的錢也吃完了,都一個月了,還沒有和她聯係過。我掏出來手機,搖搖頭又收了起來
自從來到這個城市,就一直和瘋子生活在一起,瘋子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我覺得每個人心中都有著一個難忘的故事,每一個故事裏都有一個他或她,他們都曾在我們的故事裏開心地笑過,為我們歌唱過,陪著我們向前方歡快地奔跑,可是直到某一天,他們突然發現跑錯了方向,於是就慢慢地停下來,沉默地思考著,而我們卻站在他們身邊憂慮地等待著。直到最後,他們還是灑脫地離開,留下了我們一個人。而我們則迷茫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沒有他們的世界裏,我們應該怎樣去快樂地奔跑。有時候我們還會在原地傻傻地等待著,可他們終究一去不返,我們則孤獨地站在原地茫然著、彷徨著、無助的呐喊著,直到喊的累了、痛了,就疲憊地蹲下身體然後悲傷的哭泣,故事的結局,終究還是隻剩下我們一個人,至於故事裏曾經出現過的他或她,會被我們深深地藏在心中那個最隱秘的地方,因為他們在我們的世界裏奔跑過的痕跡,可能就是我們心中最疼痛的傷痕。也許隨著時間慢慢的流逝,我們會把他們漸漸淡忘,也許會在某個寂靜的深夜或者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我們會突然想起那個曾經在我們的世界裏奔跑著,給過我們快樂、給過我們悲傷、給過我們希望和絕望的人,他們如今會在哪裏?過的是否快樂?可是我們卻再也記不起他們曾經的臉
瘋子的吉他孤零零的靠在牆角,我情不自禁地把它抱起來隨手撥弄著,吉他旋律優美,而我卻感到那麽憂傷、壓抑。記得她最喜歡聽我唱琥珀,說琥珀是一顆沉默而執著的心。記得她曾經說過:如果有一天早上醒來,看到窗外有一個男孩子抱著吉他對著她唱琥珀,她肯定會感動的嫁給那個男孩子。我是這麽對她說的:單純的女孩子心裏總是充滿著憧憬,想法總是那麽美好,過程卻是那麽艱難,結果更是不可能的。你看看如今的男孩子,有誰還在聽水木年華?他們都十分熱衷於許嵩的無痛呻吟和徐良的犯賤,就連曾經的周傑倫,都被他們冷落了。所以說,是不會有男孩子在你高雅的窗下對你唱琥珀了,如果你早上醒來突然看到一位大叔在你窗前對著你唱一生有你,這還是有些可能的。她不服氣,嘟著嘴說:你就不能唱給我聽啊?唱一下會要命啊?其實我很想告訴她,我唱一下,真的會要命。可是我還是忍住了,因為我不想打破她的夢想。於是我就把用來換新手機的錢買了一把破木吉他,每天反複地練著那幾個和弦,幾個月後我終於練會了,可是我終究還是沒有唱給她聽因為我始終沒辦法找不到她的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