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再入虎口
站在大街上，晴川仰起頭，看了一下刺目的太陽。太陽啊！你那麽光輝，你能照到社會上的陰暗麵嗎？我晴川現如今該去哪裏？
晴川一個人在馬路上走了一上午，茫然無措。她身上連一分錢都沒有！她不知道今天的目的地是哪裏？隻是知道，那個吳氏別墅絕不能待下去了，否則她就要窒息。經曆過那麽多的苦難，大清朝的，現代的，她還從來沒有如此的茫然過。
在晴川將要暈倒的前一刻，她聽到了一聲清脆的叫喊聲：“姑娘，姑娘，你怎麽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晴川微微睜開眼睛，“這是哪裏啊？”
沒有人回答。晴川揉揉眼睛，伸伸胳膊，坐起來。觀看周圍，毫無疑問，這又是一個陌生的環境。晴川確認自己從來也沒有到過這裏。
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房間，白色的牆壁，簡陋的小床，簡單的鋪蓋。一張床頭櫃。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晴川掙紮著坐起來，頭腦還是一陣眩暈。兩個乳房脹的難受，該是喂點點吃奶的時間了。晴川隻好自己把奶擠出來，沒有器皿，沒有工具。可憐此時的點點不知道在吃什麽。有些想念孩子了。
這是什麽地方？晴川記得是自己獨自離開了吳德的別墅。意外的是，吳德沒有一點兒阻攔，甚至還想開車送自己。可是，自己不但拒絕了吳德的支票，也拒絕了吳德的好意。不過現在，晴川後悔了。她覺得自己是出了狼窩，又入虎口。如果吳德開車送他，也許一切都不會發生。因為，她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又一次被監禁了，也許永不見天日。
能是誰做的呢？自己沒有與誰結過這麽大的仇怨啊？這一次簡直就有些像在清朝的時候，胤禩大婚，胤祥把自己軟禁起來的樣子。那時候，胤祥是為了把假晴川真花影安插在胤禩身邊，而這一次，沒有那麽複雜的政治鬥爭，自己這是又得罪了誰呢？
吳德？不，不會。他確實不想放自己走，但是，卻不願意忤逆自己的意思，即使心裏難過，亦沒有直接說。雖然，點點的存在是一個現成的借口。其實，吳德在別人麵前，總是陰險狡詐、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了點點使他對於自己的態度大轉彎。不過既然他尊重了自己的意願，就絕不會再一次抓住自己。
那會是誰？林非凡？不，不會。林非凡確實專橫跋扈。但是，他不會舍得晴川受一點兒委屈，更不會已經到了身邊，而不露麵。
那會是誰？晴川回憶了自己在現代社會生活三十幾年的點點滴滴，認識的人林林總總，能使自己今天落到如此田地的人，隻有一人——桑柔。
是那個柔弱的天真的小姑娘？
晴川一直把桑柔當做小妹妹，明知道桑柔會跟自己爭胤禩，但是，她還是對她沒有一絲戒心。昏迷前那一聲清脆的叫喊聲：“姑娘，姑娘，你怎麽了？”明明出自一個年輕姑娘的好嗓子。桑柔，她也的確有這個實力。
房間裏幽暗，陰冷，這是什麽地方呢？有些像是地下室。不對？地下室怎麽會有一陣微風吹過？房間裏好像常年都不見陽光的樣子，雖然自己已經在這裏呆了一段時間，可是，她還是感覺到發黴的味道。辨別了許久，晴川明白了：自己或許是在一個偏遠的鄉村。
天亮了，從狹小的窗子中，偷過來一些光線，並不耀眼。晴川耐心地等待，她知道，既然有人請了她來，就不會一直不露麵。可惜，等待沒有結果。
不知過了多久，小窗子那裏有人敲打，晴川走過去，從一個小洞口拿到一個饅頭，兩個雞蛋，還有一瓶水，那水居然是溫的。晴川極力地向外看，“喂，有人嗎？”
無人回答。生產過後的虛弱使晴川三下五除二就把食物吃掉了。這個監禁自己的人實在有趣，簡直可以說是優待俘虜了，不光給雞蛋，還給溫水。這個人一定是知道目前晴川的情況的，不僅需要營養，又怕涼。那麽潮濕就不怕了嗎？晴川分析以後，覺得不管是誰做的，她都不會對自己做什麽，最多是告誡自己離開胤禩。其實，晴川自己也想離開胤禩回到媽媽身邊去，不管是因為什麽，自己畢竟已經生過一個孩子。對於胤禩來講，自己已經不貞不潔了。胤禩是古代人，應該會很在乎這個吧？而且，經此一事，晴川已經沒有了“心”，沒有心的人，何談愛？
奇怪的是，日子就這樣平淡的過下去，沒有人前來問津，如果不是一日三餐有人送過來，晴川簡直以為自己在做夢。
所有的時間裏，晴川隻有一個人坐在床上發黴。幾天的時間裏，晴川回憶了與胤禩在一起的美好時光，回憶了與吳德在一起的日子。吳德的愛可謂是“歧愛”。然而有的時候也會令人心動，那些編造的謊言其實真的很美，如果世上有人那樣愛著，一定是最幸福的。
晴川掰著手指過日子，大約是在第七天的時候，門終於打開了。從門口射進來的強烈的光線，使晴川睜不開眼睛。第一次，晴川走出了這個屋子。說來可笑，晴川的今生好像就是為了被監禁而活著，出了狼窩，又進虎口。
過了一會兒，晴川辨別了一下方位。奇怪的是，那個監禁自己的人並不怕自己就此走掉。因為還是沒有一個人出現。
晴川腳下踩著的確實是鄉村的土地，大概是A市郊，並非偏遠山村。可是，這座小房子孤零零的建築在一片水塘前麵，難怪這幾天，晴川都沒有聽到什麽聲音，真是安靜。也難怪總是一種發黴的味道，有陰又冷。
晴川以為會看到重要人物，或者會遭到警告，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什麽也沒有。七天的時間裏，晴川沒有見到任何一個人，即使去報警，都不知道告誰，隻能告這棟房子？晴川苦笑著，沒有人來管她，她隻好一步一步往回走。走回到A市自己租的房子裏去嗎？那裏還應不應該算是自己的家呢？這麽久了，胤禩會怎麽樣呢？自己這副丟人的樣子還有臉回去嗎？
晴川又一次陷入矛盾之中，帶著空空如也的肚子，漫無目的的走。還是應該回去見一見胤禩的吧？畢竟，兩個人愛戀一回，況且，自己的失蹤一定會令他擔心不已的。回去做個了斷也好。
伸手攔截一些小三輪，看來這是此處重要的交通工具。不過聽說沒有錢，又要去市裏，沒有一個人肯拉她。
昨日的饅頭已經消化得差不多，今天早晨並沒有飯食拿過來，產後很虛弱，晴川如何能走的那麽遠的路？
“姑娘，姑娘——”晴川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麵前的是一個小夥子，很敦厚質樸的樣子，“姑娘，你怎麽了？要不要幫忙？”
“水——水——”清涼的水灌進了晴川幹澀的喉嚨，“你是誰？”
“我叫大成，你要幫助嗎？”
“嗯，我想回市裏。”
“好吧。”
過了一會兒，晴川已經被大成放到自行車的後座上。
晴川拚命抓住車子，一路上，聽到很多人跟大成打招呼。逐漸到了有高樓大廈的區域了。
“姑娘，再往前走，就是市區了，自行車不讓帶人。你看怎辦？”
晴川看看周圍的情況，確實是這樣，兩個人站在馬路邊上，前邊不遠處就有一個十字路口，一個交通警察正在那裏有條不紊地指揮交通。
“姑娘，我隻能送你到這裏了，你自己看怎麽辦吧？”小夥子見晴川沒有說話，又一次提醒她。
“好的，謝謝你，你是好心人，可是我沒有錢給你。”
“你說什麽話？我不是為了錢才幫助你的。”
站在路邊，晴川目送大成離開。
坐了兩趟公交車，終於到了租住的小房子。雖然自己沒有投幣，但是，司機還是沒有刁難，晴川今生今世第一次如此狼狽。
站在小樓下，晴川駐足不前。自己的身上早就是一股濃濃的奶味了，很希望洗一個熱水澡，然後睡一個好覺。可是卻沒有勇氣上樓。
“晴川姐，是晴川姐嗎？你怎麽弄成這個樣子了？”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是桑柔，那個始作俑者吧？
晴川回頭，見到了並肩站立的桑柔和胤禩。
晴川和胤禩兩個人對著笑，眼淚卻流了下來，“晴川，你回來了？咱們回家。”
“你不問我發生了什麽事嗎？”
“不用問，什麽事都沒有。你就是我的晴川，我的晴川。什麽事都沒有，一切都有我。”胤禩拿起晴川的手，吻了一下。這一吻等了半年，實在是等得太久了！胤禩心裏想的隻有一句話：晴川，晴川，歡迎你回來，其他的事情都不是問題。可是，他們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桑柔眼神裏充滿了哀怨。
“額娘，晴川回來了！”胤禩歡快的聲音先飄到屋子裏，也感染了晴川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