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花影姐姐

  漫長的手術終於結束了，胤禩覺得似乎有一個世紀那麽長。小柔從手術室直接被送到了無菌監控室。幾個人隻能從玻璃窗外麵看到她。慘白的臉色，緊閉的雙眼。


  “手術非常成功！”醫生驕傲地宣布。


  胤禩和楊浩生都非常高興。小柔的生命終於可以延續下去了，而這個希望正來自於小柔那個死對頭花影。


  “舅…不，爸爸，”胤禩對於改口叫“爸爸”顯然還不習慣。“爸爸，我們去看看花影……花影阿姨吧？麵對一個比自己年齡還小的姑娘，胤禩這句阿姨叫得很勉強。


  楊浩生笑了一下子，“真是一個懂事的孩子！”他拍了一下胤祀的肩膀，“小柔從來都不接納花影，你看，這次，她好了以後，能夠接納她嗎？”


  “爸爸，你放心，小柔也是不放心你而已。等她好了，我會幫您做工作的。晚年，總要有一個可心的人在你身邊，我們才能放心啊！”


  “嗯，我沒看錯，你是個好孩子，不過——”


  胤禩懂得那聲不過後麵包含的意思，是擔心自己還與晴川有瓜葛吧？其實，從選擇和小柔結婚那一天開始，胤禩已經就決定放棄晴川了，隻是他自己一直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而已。“爸爸，你放心，我說過的話，我會兌現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胤禩心如刀割，小柔好了，那就意味著兩個人的婚姻生活會繼續下去，直到白頭。可惜，明明知道晴川也在z市的某一個地方，卻無法前去探視。或者說，不敢去探視。過去，小柔的病使胤祀形影不離地守在身邊，今後，即使小柔恢複了健康，胤禩依然無法去看她。自己還有什麽立場去見她呢？難道說，告訴她，“我結婚了，但是我還愛著你？”這是一句多麽混蛋的屁話！


  “我們先去看花影阿姨吧？”


  在另一個病房裏，花影正在做著努力的回憶。


  “浩生，小柔今年多大？”


  “23歲。”


  “三月生的嗎？”


  “你怎麽知道？”


  “你不奇怪我和小柔的配型怎會那麽成功嗎？”


  花影不回答楊浩生的話，卻反問道。


  “你，你什麽意思？陌生人中配型合適的也不少啊。”楊浩生疑惑地看了看花影，你的意思不是說——


  “是的。我的原名叫花月盈，花影是我在夜總會起的名字。我也曾經有一個和諧的家。隻是從我六歲那年開始，我發現，媽媽經常和爸爸吵架。後來，爸爸就生病了，住在醫院裏一段時間就死去了，死的前一天，來了一個女人，大著肚子，她握著爸爸的手，兩個人哭了良久。媽媽在邊上，也哭了良久。那天晚上，爸爸就死了。等我和媽媽相依為命長到19歲的時候，她也得了絕症。那天晚上，外麵下著雪，媽媽給我講了以往的事。原來，在我六歲的時候，爸爸有了婚外戀，而且，那個女人懷著爸爸的孩子嫁了人。媽媽忍氣吞聲，但是爸爸卻和媽媽再也難做到琴瑟和諧，所以兩人經常吵架。我當時想起，爸爸臨死前來看他的那個女人，想到她的肚子，想到媽媽那時那些眼淚的苦澀。媽媽愛了爸爸一生，也恨了他一生。她說，那個女人難產死了，與爸爸的死期隻差一個月。說他們在那邊早就雙宿雙飛了。我奇怪媽媽連這個都要嫉妒。那天，媽媽也沒了。剩下孤零零的我，沒有條件繼續讀書，隻好到城市裏來打工。沒有錢，我就一直在賣。”說到這裏，花影忽然用銳利的眼睛看向楊浩生。“你瞧不起我嗎？啊？哈哈哈，楊浩生！可是你也是一個嫖客！是你姐姐欠了我一個幸福的家！憑什麽桑柔就有你疼，而我卻獨自如此悲慘的生活！告訴你，當桑楊來的那天，我就知道了一切。本來，我可以報複你們，可是，我卻選擇了救她的命！因為她的身上有一半我父親的骨血！但是，我不甘心，不甘心她就能像個闊人家的女兒一樣生活，指使我做這個，做那個，還處處提防著我。告訴你，我就是為了你的家產來的，那是你姐姐欠我的！她了我和諧的家庭，她欠了我完整的父愛，她欠了媽媽一個永恒的愛！你要補償我！”


  胤禩看著有些歇斯底裏的花影，忽然不知道說什麽好。


  “小影，你說的都是真的？這，事情怎麽會這樣？”


  “事情就是這樣！”


  胤禩知趣地離開了。這個時候，他們一定有許多話要說，也一定不願意被別人知道。這個世界真的很小。這麽說，花影是小柔的姐姐，小柔其實姓花？

  那麽花影和楊浩生會怎麽樣發展下去呢？這個問題，胤禩真不敢想。


  整整一下午的時間，楊浩生才從病房裏走出來。


  “爸爸，我們吃點東西吧？”


  “不，我吃不下。”


  胤禩發現，楊浩生明顯的是又有些衰老了。最近的打擊，一個接著一個。


  胤禩覺得有些尷尬，花影的事，自己問也不是，不問也不是。


  “司殷啊，準備一下，送小影走。”


  “送去哪裏？”


  “回她家吧。”


  “不是說，她家裏麵沒有什麽人了嗎？”


  “我決定給她一筆錢，讓她後半生無憂無慮，也就可以了。”


  “為什麽？一定要把她送走呢？”


  “那你說怎麽辦？她是小柔的姐姐，我姐姐傷害了人家，搶了人家的爹。現在，我一個長輩又霸占人家女兒嗎？”


  “爸爸，你別激動。這不是你的錯。原來是她處心積慮地爬上了你的床，請原諒我的用詞。現在又說出了真相。一切都為時已晚。我倒覺得，要是你真心喜歡她，也沒有什麽不可以的。”


  “小柔本來就不接納她，如果再知道她們之間的這層關心，更受不了了。”


  “不一定，難道你要小柔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嗎，其實，雖然她是私生女，但是，她有了你的照顧，已經很幸福了。既然她已經知道自己的父母早亡，又已經知道桑楊不是她的爸爸。我想，她會希望知道自己的身世的。也許，她願意接受這個姐姐呢？”


  “即使她接受了這個姐姐，又怎麽可能接受我娶她進門，我將怎樣麵對她？”


  “可是，爸爸，你要花影就此隱藏起來，對她也是不公平的呀！她還年輕。再說，你放得下嗎？”這個應該是最關鍵的，其實，胤禩看出來，楊浩生對花影是真的動心了。


  “可是，我也是允許她結婚的呀。她一切都是自由的。我不能再傷害小柔。經曆了這樣一場大病，她受不了打擊啊。”


  “花影同意嗎？”


  “我們談了一下午，我幾乎把一半的財產都決定給她了，可她還是不甘心。”


  “所以，我說，應該等小柔來決定。既然，她已經知道了自己父母早亡，又知道自己一直以來認定的爸爸並非親父，那麽就不差讓她知道還有一個剛救了她一命的姐姐。其實，花影的骨子裏還是善良的。否則，她可以看著小柔死去，再騙了你的全部財產。可是，她沒有。你這樣做，對她們姐妹都不公平。”


  胤禩的一席話，說的楊浩生啞口無言。


  是啊，自己太武斷了，還是等小柔醒來，再決定吧。也許會有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嗬嗬，司殷，想不到，最後，最懂我的，居然是你。你不介意我曾經騙過你吧？”


  “什麽？你什麽時候騙過我？”


  “既然說了，今天我就索性全告訴你。其實你見到我那天，我是故意在那裏等你上鉤的，嗬嗬，沒想到吧？我一個賣的，還有什麽怕被強暴的呢？傻瓜。我一直把你們玩弄於股掌之上。嗬嗬，是你們欠我的！我要讓你們付出代價。哈哈哈！可是，在小柔就要麵臨死亡的時候，我忽然又心軟了。我真不是一個合格的壞人。嗬嗬，最後還是選擇救她的命。”


  “你是受了吳德的指使？”


  “聰明！”


  “花影，”聽了這席話，楊浩生不知道為什麽，不光沒有氣憤，反而覺得花影其實是很可憐的。他走過來摟住花影的肩膀，“你不要這樣。你把自己說的那麽不堪幹什麽？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


  “不是？你錯了！虧你還是個董事長，眼光還這麽有問題。我不僅是這樣的人，而且，為了把司殷弄上小柔的床，還想要得到一大筆錢呢，可惜了，就是監禁了晴川，我還是沒有做到。都怪小柔，裝什麽純潔，要真是純潔，又何苦死死跟住你不放呢？”


  “你說什麽？什麽時候監禁晴川了？”


  “怎麽這傻的都讓你碰上了。這麽大的事，她都沒跟你說過？”


  胤禩搖搖頭，他真的不知道。自從晴川從吳德那裏回來，兩個人之間就再也沒有原來的那種默契了。發生過這麽大的事，晴川甚至沒有跟自己說過。


  晴川一個人默默的承載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