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玉笛仙子
胤禩就要過來了嗎？兩個人已經多久沒有見麵了？
“晴川，怎麽樣？”胤禩在出租車裏向她們打招呼。
在大觀園對麵的大觀河邊，幾個關係特殊的人物見了麵。虛弱的桑柔由胤禩攙扶著下了車。後麵還跟著拿著玉笛的雲飛。
奇怪的是，大家還沒有寒暄呢，點點就先有了反映。
“呃，笛……”
吳德和晴川趕緊看向孩子。而雲飛卻看向了自己的笛子。
白色的玉笛自從失去了光澤以後，就再也沒有被吹響過。而且一直如蒙塵了一般，沒有絲毫的神韻。
而此時的玉笛猶如一個日光燈一樣在閃著跳躍的光。
而點點也睜開了眼睛。四處尋找。
晴川來不及說什麽，隻是一把把玉笛搶過來，放到點點的手裏。說也奇怪，這時候，點點再也沒有那種病態的感覺了。
“媽媽，”點點用胖胖的小手握住玉笛。
“啊，點點。”
點點把玉笛送到晴川的麵前，“吹。”
“哦，”晴川拿起玉笛。
“你月子還沒有做完，頭怎麽又弄成這個樣子？這時候你怎麽吹得了呢？還是我來吧！”
胤禩接過玉笛吹了起來。一曲悠揚的笛音飄飄渺渺的。
“嗯，”點點忽然像是剛剛睡醒了一樣，伸了一個懶腰。
再看向點點的時候，吳德發現，點點已經恢複在神采。
“寶寶，你好了？”
“嗯，我要走了。”
“什麽？”晴川和吳德聽到點點的話，都感到不可思議。一個剛剛會走路的孩子能到哪裏去，她這個“走”指的是什麽呢？
“你把一個千年才得一見的仙子抱在懷裏作甚。”
晴川冷不防聽到這樣一句話，心裏頓時一冷。抬頭看時，卻是從大觀園裏走出一個穿著邋遢的和尚，和一個瘸腿的道人，瘋瘋癲癲地指著抱著點點的吳德說。這句話好像是在《紅樓夢》中有個和尚說英蓮的，結果英蓮就變成了香菱，開始了悲慘的一生。不過那時候，說的好像是“施主，你把這有命無運，累及爹娘之物，抱在懷內作甚?”
剛剛他說的是仙人，看起來點點的命運應該是不錯吧？
難不成這就是《紅樓夢》中的癩頭和尚和跛足道人嗎？這是怎麽回事？晴川的頭又一陣眩暈。那是上次失去記憶以後留下的後遺症。
“我要走了。我要走了。”點點始終在重複著這句話。
“不要找我，你們找不到。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裏？”
“媽媽，你是從哪裏來的，我就要去哪裏。那裏還有一段緣。”
此時的點點完全不像是一個十幾個月的孩子。說的話也非常完整。
“點點，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相逢、相識、相知、相離皆是緣，緣起緣滅誰能說得清；相思、牽掛、惦念、怨恨都是情，情深情牽誰能講得明。一切隨緣。”和尚念著這句話。從吳德的懷裏直接抱走了點點。點點拿著那柄玉笛，嬉笑著走了。越走越遠。
一轉眼的時間，就不見了。
奇怪的是，當晴川反應過來的時候，看向周圍的眾人，所有人都像是如夢方醒。
“川，川，你剛才看到了什麽？”吳德的手臂竟然還是保持著剛才抱孩子的那種動作。
“一個和尚抱走了點點。”
“是啊，點點，點點，”吳德向著點點失蹤的方向喊啊，追啊。“點點，你回來啊！”
“吳德，你不要找了。一切自有定數。”晴川忽然就鎮靜了下來。
也許點點就像是《紅樓夢》裏的人物，亦或者，點點是穿越了呢？也未可知。總之，晴川知道這件事靠人力沒有辦法改變。
怪不得這孩子的生命力那麽頑強，怪不得點點在生下來以後，長得那樣的迅速，怪不得她在很小的時候就可以讀懂大人的眼神。
“晴川，晴川……”好半天，胤禩才呼喚晴川。
“你怎麽了？”
“我剛剛好像是睡了一覺，什麽也不知道了。點點呢？”
晴川納悶的再看向桑柔。居然也是睡眼惺忪的情況。
“點點呢？”晴川懂得這是障眼法，不可以說破，因此，晴川隻說是點點送去找地方治療了。心裏固然不舍得，但是，看這種情形，這個孩子恐怕會有很大的來曆，也不過是借腹生子罷了。
雲飛看看自己手中空空如也，苦笑了一下，“想不到，我家傳了幾十年的玉笛和這個娃娃如此有緣。”
“怎麽，你剛才都看到了嗎？”
“是啊。”晴川奇怪，為什麽同樣來自大清的胤禩沒有看到，而胤祥的後代卻能看到。
“看到也請你不要聲張，好嗎？”
雲飛會意地點點頭。
“這樣吧，我們這些人難得會麵，找個地方坐坐。”
“還找什麽地方，到我家裏吧？”
“那多麻煩啊！”
“有什麽麻煩！你們忘記了，我在A市的時候，直接就是住在你們家裏的，萍水相逢，那有多麻煩啊！如今好不容易盼著你們來了北京，我也該盡一盡地主之誼啊。”
說到這裏，雲飛忽然覺得有些尷尬：那時候是胤禩跟晴川在一起，而如今，昨天來找他的是胤禩帶著桑柔，而今天這個纏著頭來到晴川居然也領著一個老男人，甚至剛剛抱走一個小仙子。真的令人慨歎，世事真是無常啊！
雲飛現在在北京的生活一切都按照媽媽的要求來做，上了外語學院。表麵上一家人過的也是其樂融融了。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晚上睡不著覺的時候，心裏有多麽的苦悶。
他有一個目標，他想把一些古代的詩詞譜寫出曲子唱給世人聽。
雲飛的家不遠，一會兒功夫，幾個人就到了。
今天的這群人實在是個不協調的組合。
晴川產後沒有恢複，頭又受了傷，而且，她和吳德又剛剛和女兒分別，心中那種落默的感覺是少不了的。吳德滿心希望這次能借點點生病的理由把晴川留在身邊，可惜，點點都被帶走了。他生活一下子就沒有了意義，要不是晴川說去雲飛那裏，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就要去大觀園裏去找點點了。或者直接找個寺廟出家算了。
桑柔的身體雖然不舒服，但是知道晴川為了點點來找胤禩的時候，她就不能不跟在身邊，她對自己沒有什麽信心。短時間此時此刻，已經覺得體力透支了。
胤禩見到了好久不見的晴川，卻沒有辦法說一句體己話。而且，眼見著桑柔現在已經很不舒服了。
幾個人各懷心腹事。
晴川和桑柔又一次被安排在一起休息。如今，已經塵埃落定。兩個人之間再也沒有了原來的箭拔弩張。
“桑柔，你是什麽時候生的病？”
“哦，在你離開以後不久。”
“對了，晴川姐，你別怪禩哥哥，他是以為我要不行了，才娶了我。說到底，我是因為有了病，才贏了這次角逐。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其實，禩哥哥是因為可憐我。”
“別說了，一切都是緣分。”
“晴川姐姐，原來我為了得到禩哥哥，確實使用了一些手段，但是，我絕對沒有監禁過你。退一步說，範法的事我是不會做的。”
“哦？真不是你？”
“真不是，現在的我是將死之人，還有必要欺騙你嗎？”
晴川覺得就像桑柔說的，這個時候，她真的沒有必要欺騙自己了。那這個監禁自己的人就隻會有一個人，那就是吳德。真不知道這個吳德是愛自己，還是恨自己。晴川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把愛情生活弄到如此複雜。
“哦，我們不說這些了，你現在身體怎麽樣？”
“還好吧。手術還算成功。這次來北京，胤禩甚至弄了一輛輪椅，推著我到處走走，結果還是累到了，我實在是沒有用。也許很快有一天，我真的會離開。到時候，你一定要照顧好禩哥哥。”桑柔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裏沒有一點兒光澤。
晴川覺得桑柔現在真是非常可憐，也許自己即使沒有離開，胤禩也會選擇照顧桑柔的，甚至自己也可能傻到主動退出吧？看來，一切真的都是有定數的。
過了一會兒，晴川照顧孩子，而桑柔則睡著了。
客廳裏，三個男人也在敘舊。
“晴川的頭怎麽又破了？”胤禩幾乎是用了質問的語氣。
“我在給晴川打電話通知她點點生病了的時候，大約是林非凡不讓她接電話，好像她和林非凡發生了爭執。我隻聽到晴川的尖叫。後來見到她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
“這個專橫的家夥。”
胤禩非常氣憤，真想揍他一頓。可惜，他已經沒有立場去保護晴川了。
“你就沒有去找他算賬嗎？”
“我很想，可是，當時點點——”
說到點點，吳德不無傷感。
他不明白為什麽晴川會那麽坦然的接受了點點被抱走的事實。不會是紅樓夢看得多了，覺得那種虛幻也會發生在現實生活中吧？
吳德現在忽然覺得生活沒有了目標。一年多來，雖然晴川不在身邊，但是，至少有點點承歡膝下。雖然一個男人照顧個小孩子，很不容易，但是，看著那酷似晴川的眉眼，吳德就再也沒有一絲怨言。真的是因為自己做惡多端嗎？連這樣一個小孩子也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