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欲語還休
吉他手粗啞的聲嗓配合著低沉的音調，一曲《你說》演繹出絕世獨立的滄桑和孤獨。
我一時心有戚戚焉，伸手輕輕抓住沈修慕的手臂輕聲說：“因為那個時候，和你吃一次牛排是我唯一期待的浪漫，可是……”
精湛的演技總是欲語還休，看似什麽都沒有，卻又什麽都有。
這短短的一句話，我揉進三分的哀四分的怨剩下三分的溫柔體諒，再加上言有盡而意無窮的“可是”二字，組合成恰到好處的輕嗔薄怨，於是沈修慕的眼紅了。
他伸手動情地將我摟進懷裏，柔聲說：“對不起！雪兒，我保證以後不會再傷害你了，隻要你想吃的東西，我一定想方設法地給你弄來，好不好？”
“好！”
我點點頭，小鳥依人地將半個身子靠在他肩上露出燦爛的笑容：“老公，這牛排吃得好掃興，我們回家吧，兒子在等著我們呢，我們回去自己做更好吃的大餐！好嗎？”
“好啊！好久沒有吃到老婆做的飯菜了，今天恰好可以一飽口福！”
沈修慕自是求之不得，擁著我的腰迅速向地下停車場走去。
然而不知是小別勝新婚，還是我今日穿著太過惹火的緣故，沈修慕一到地下停車場便將我按在小車後座上，整個人開始湊上來瘋狂地吻我。
“沈修慕，你幹什麽？”我沒想到沈修慕竟然這麽急色，一時反應不及被惡心得夠嗆。
“乖！給我！”沈修慕舌尖在我唇邊留連，趁我不備微微一頓侵入嘴裏，攪著我的舌頭隱隱生疼。
“沈修慕，你放開我！”
我掙紮，惡心的感覺一時傳遍全身，我忍不住張嘴咬下去。
“啊！”沈修慕慘叫，溫熱的鮮血瞬間布滿唇齒，他憤怒的攫住我雙手質問：
“清雪，你瘋了？都說小別勝新婚，咱們夫妻分開這麽長時間，讓我飽餐一頓怎麽了？”
“咱們現在是在公共場所呢，注意點形象好不好？”
我忍著不適辯解，順便也把雙手從他的禁錮中解放出來。怕他還生氣，索性主動抱著他的臉親了一下：
“晚上，晚上老婆一定滿足你，好不好？”
“你呀！”
沈修慕這才轉怒為喜，抱著我又親了一下，才戀戀不舍地放開我沉聲威脅：“小妖精，敢咬我，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你！”
語畢將我放回副駕駛，係好安全帶。
我看著這樣細心的沈修慕，為我沉醉放蕩的沈修慕，驀然間想起生完孩子五個月後第一次同房……
那時為了助興，我還買了特別性感的內衣內褲，早早地洗了澡哄睡孩子，就為了和他度過一個難忘的“第一次”。
可是他說除了穿的好看，其他地方看都懶得看。於是我原本以為的無限恩愛，變成了毫無交流的草草了事，甚至連一個安撫的親吻都沒有，就那樣直接粗暴不堪的開始然後結束。
整個過程我疼得說不出話，他卻沒有半分不忍不舍，心疼身疼恍如現場處刑。
“雪兒，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沈修慕的聲音傳來，打斷我的回憶。我搖了搖頭，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我的眼淚已紅了眼眶。
關於沈修慕，原來我們之間不堪的記憶已經那麽多：比如我們一起去上海，他硬生生將我從迪士尼公園門口拉回來；
一起去玉龍雪山，他將我扔在雪山之巔自己一個人跑回賓館；
生孩子前夜，他出去喝酒到半夜兩點；
坐月子期間，他將我一個人丟在老家自己一個人跑到K城……
原來四年婚姻，他給我留下的甜蜜如此之少，少到故意尋找都渺無蹤跡，而給我留下的傷害又如此之多，多到點點滴滴的回憶裏都帶著傷，帶著血，帶著刻骨銘心的刺激和心寒……
我偏頭看著這個男人，一時間竟有些好奇，這些年我到底是怎麽忍過來的？
“怎麽？我臉上有花？”
沈修慕心情愉悅，單手握著方向盤威脅。
“雖然老公我帥氣逼人，但也經不住你這樣柔情似水的癡迷啊，再看我就把你給辦了！”
一麵說著，空出的右手在我腿上摸了一把。
我觸電般地彈開大腿，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沈修慕歎了口氣，說雪兒你怎麽了，這次回來感覺你對我如避蛇蠍，我是做錯什麽了，以至於讓你如此反感害怕？
“沒有沒有！你想多了，我想你還來不及，怎麽會反感？隻是咱們長時間沒見麵了，有些陌生，等回家就好了！”
我連忙笑著安慰他，心裏卻有些惶恐，不管怎麽樣，隻要我們夫妻關係存在的一天，這事情總是無法避免的。
但我對他已經沒有感覺了，假裝的恩愛能算恩愛嗎？
他的親吻讓我想吐，他的撫摸讓我感覺像是騷擾，他每在我身體上落下一個痕跡，都會引起我身體到靈魂的極度不適，我該怎麽辦？
還好隻有四天的假期，四天之後我就要回學校任教，到時候自然就不必與他日日相對，眼下要度過的難關就是今夜。
我想了想，上次給王鎮雄吃的藥似乎還留了幾顆，到時候若實在不行，也隻能給他來一段如夢似幻的癲狂了。
打定主意，沈修慕的車也開到了尚尚的幼兒園，我給幼兒園老師請了假，將孩子接出來。
“媽媽！你回來啦！”
當我看見小天使一樣的尚尚時，眼眶瞬間就紅了，我蹲下身，將他小小的身體抱進懷裏。
J縣陰沉的沈家祖地再次在我眼前重現，那與尚尚明媚軟萌的小臉完全格格不入的壓抑陰蔽讓我的心一時間顫抖起來。
我親吻著尚尚軟軟的小臉，在心裏發誓絕對不會讓尚尚回到J縣，哪怕拚卻我的性命我也絕對不會讓尚尚跟那個陰暗的世界有任何聯係。
“媽媽，你怎麽了？”
尚尚敏感地察覺到我的緊張，輕輕摸了摸我的臉蛋，“吧唧”在我臉上親了一口。
“媽媽，你是不是好久沒見到尚尚，所以想我都想瘋了？”
“是呀，你怎麽知道？”
我笑眯眯地看看他，一個多月不見，小家夥個子竄了一大截，嘴巴也變得越發好使了，這肉麻話說得，一句比一句甜。
“因為我也一樣啊，感情是相互的嘛！”
尚尚小大人似的感慨，我和沈修慕一致爆笑。沈修慕將他抱進車裏，這時候我才終於放下心防，陪著尚尚在後麵座位上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