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你又抽煙？
不過就是一天的時間，胡渣也長出來了。
心裏驀然一愣，下意識走上前去，他的休息室比辦公室高一個階梯，於是我把頭抬了很高的弧度，仰視他，問：“你一晚上沒睡？”
沈旭堯垂頭定神跟我對視，道：“快天亮的時候眯了一會兒。”
“噢。”我心想著，到底什麽工作，會徹日徹夜不讓人休息。
就在我愣神的時候，沈旭堯已經從休息室往前跨了一步，下來了，走到我麵前來，臉忽然湊近我，往我臉上吹了一口氣，問：“喂，想什麽呢？”
我連連搖頭，說“沒什麽”，然後用手推開他，說：“你下巴全是胡渣，這裏有沒有剃須刀，最好還是剃一下再走。”
“有。”沈旭堯說：“但是前兩天壞了。”
“壞了？”我覺得有點汗，怎麽就這麽巧，還是前兩天壞的，見他已經走到辦公桌邊，從辦公椅背上拿著外套穿上了，知道他現在肯定時間不多了，於是遠遠地對著他說：“那你隻有到那邊了再刮一下了，剃須刀我給你放在行李箱的暗格裏麵了，還有洗麵奶，用塑料袋裝好的，你住進酒店就可以用。”
沈旭堯此刻已經穿好了衣服,回頭看著我,目光始終沉亮,隻跟我對視一眼,便對我說:”嗯.”就一個字,很淡的語氣。
我還想說點什麽，沈旭堯已經轉過身，往窗邊走去了，那一扇窗戶，我記得之前是沒有的，應該是他重新改裝過的，他伸手將窗戶打開，複又對著我說：“我不在的時間，你有什麽不懂的，就問阿軒。不要到處亂跑。”
聽後，我衝著他的背影嘟嘟嘴，做了一個白眼，對他讓我不要亂跑的話很不爽，我又不是小孩子，怎麽他管我，永遠都像是管一個小孩子一樣。
但嘴裏還是乖乖答了一句“嗯。”
忽然間，我的目光掃到了沈旭堯辦公桌上的什麽東西，一道光忽然照進我的腦海，提醒我剛剛進門之前想要問的事情。
很快走過去，從辦公桌上拿到那一包幾乎快要抽完的煙，在他轉身之前，走到了他的背後。
沈旭堯打開窗戶之後轉身。
我將煙盒遞到他麵前去，他的臉下意識往後縮了縮，蹙著眉。
“你不是要我戒煙嗎？你說要跟我一起戒煙的，這是什麽？”
沈旭堯的嘴角動了動，還不等他說話，我聽見自己又說了一句：“你別說這不是你抽的。”
沈旭堯靜了靜，低頭，伸手從我手上把煙盒拿過去，從我側麵走過，道：“我沒說不是我抽的，昨晚上加班，提提神，就抽了。”
加班，好吧，我找不到什麽可以懟他的了，畢竟人家是正事。
我轉身追上去，嘴裏嘀咕了一句：“那如果我也加班，或者是其他事情需要提神的話，是不是也可以抽？”
其實戒煙真的挺難的，幸好昨天我是累了一天，加上第一次上班又有一點緊張，不然真的很難度過，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有什麽東西，我一直惦記著一樣。
然沈旭堯聽見我這句話，猛地轉過身來，我沒有想到他會有這樣的動作，且我的步子也沒有停，於是整個人就撞到了他身上去，腦袋直接埋進了他堅硬的胸膛上。
“呃……”
瞬時，下巴處傳來很劇烈的疼痛，我慌忙用手捂住，輕輕捏了捏，還好，沒有斷裂。
我在想，要是再大一點力，我的下巴是否就保不住了？
“你沒事吧？”
聽到我叫喊的聲音，沈旭堯往後退開了兩步，彎腰下來，臉湊近我的臉，伸手拿開我放在下巴上的手，隨後輕輕搭在我的下巴上。
我憤憤地問：“你怎麽停下來也不說一聲啊，你想毀了我的容也不要選擇這樣的方式吧。”
沈旭堯的動作一頓，眸色幽深，他靜靜地盯著我一小會兒，隨後放在我下巴上的手轉向我的一邊側臉上，揪了一下，道：“嘴巴還這麽厲害，看來剛剛是沒有撞到，看來今天的精力也不錯，那一會兒多給你派點活，多做一點。”
我打開他的手，對著他低吼道：“喂，有你這麽做人的嗎？明明就撞得很痛，你還有給我多派點事，還要落井下石，沈旭堯，這公司的員工怎麽受得了你？他們都想要跳槽吧？”
“那不關你的事。”許是懶得跟我胡扯了，沈旭堯埋頭看了看手表，回身，一邊往辦公桌那邊走，一邊指著休息室的位置，對著我說：“去把我的鞋拿過來。”
我“切”了一聲。
“快去。”沈旭堯正在找什麽東西，頭也不抬地道。
“……知道了。”
我小聲答，然後去了休息室。
休息室連著衛生間，剛進去就聞到一大股屬於沈旭堯身上那一種清冽的香味，很淡，但是很好聞。
我的視線在房裏掃了一圈，發現這一片地方都是幹幹淨淨，整整齊齊的樣子，被單和鋪蓋上麵一點褶皺都沒有，跟我的房間截然不同，是沈旭堯的風格。
正發著呆，沈旭堯在外麵問我找到沒有，催促我快一點。
我長長地“噢”了一聲，看房間裏麵沒有，推開了洗手間的門，沈旭堯的皮鞋就整齊地排列在洗手池下方的地板上，是斜靠在地板上的，幹淨得發亮，應該是他已經清理過了。
這一次我沒有多想什麽，連忙拿上鞋就出去，遞給他。
沈旭堯接過換上，又把腳上的拖鞋遞給我，手裏拿著文件，又對著我重複了一遍：“記得我跟你說的話，有什麽不懂的就問阿軒，這兩天不要到處亂跑。”
“呀，行了行了，我知道我知道，你這麽忙，趕緊走吧，啊。”
說著，我沒有拿鞋那一隻手還把他往門邊推，沈旭堯被我推著往前走了兩步，停下來，回頭，盯著我：“還有，不能抽煙，要是讓我知道，你就看著辦吧。”
“可是難受了怎麽辦？”
他這樣說，我還真有點擔心，他在的話，我還有一個比較怕的人，但沒人的話，我自己是不可能控製得住我自己的。
“那想抽的時候，你就給我打電話。”
“你這麽忙。”我搖頭，不幹。
沈旭堯頓了頓，忽然間伸手在我頭頂上胡亂一陣摸，瞬間，我的頭發就被他撩得很亂了，大多匯集到了臉上，遮住了我的視線。
”沈旭堯。”我咬牙道：“你搞什麽，你是不是瘋了？”
嗬嗬嗬。
沈旭堯笑出了聲，這時候我已經理好了前麵的頭發，瞪著眼看著他。
“好了，想抽的時候就打給我，反正不要讓我知道你抽煙，知道不？”
“是了是了，你快走吧。”我怕他一會兒又發瘋，到時候就不知道是不是要弄我的頭發了。
“嗯，走了。”
“拜。”我對著他道了一句，送他到了門口，門在我麵前關上。
在門口靜默了一小會兒，我才重新走到辦公桌邊去，攤坐在椅子上。
閉眼靜坐了大概十分鍾，聽到門口有什麽響動，驚得忽然睜開眼，難道是那兩個女人來上班了？
正想著，我起身靜悄悄地往那邊走去，將門打開了一個小縫，卻見外麵，是幾個高大強壯的男人，他們正在搬動外麵那一些辦公座椅。
我的眼鏡極速眯成一團，正想著這些人為什麽要來搬這些辦公座椅，稍稍往前一探頭，就看見剛剛送我過來的沈軒。
他正在吩咐那些人把桌椅搬到什麽地方。
回頭，我倆的視線就對上了，我嘻嘻笑了笑，幹脆打開門走出來，大大方方地問他：“為什麽要搬這些桌椅啊？”
沈軒道：“這是沈總吩咐的，說是讓秘書們換個地方工作，他不想外麵有人打擾。”
我心裏一汗，雙眼掃視了一圈，沈軒已經叫他們收拾完了就回去，我卻看到我昨天坐的那一處，桌椅都還在。
“那這個呢？不搬？”我指著我昨天坐的那些桌椅，問他。
“嗯，沈總說太太可能需要用到，不用搬。”
那就是之後我工作，要一個人在這外麵了？
這裏這麽大，還是顯得有些冷清，不過轉念一想，不用跟著別人待在一起，也聽不到那些不好聽的話，耳不聽為淨。
大不了就一直賴著沈旭堯的辦公室。
想到這裏，我忽然想到什麽，問沈軒：“你這麽快就送沈……”差一點脫口而出沈旭堯了，想了想，還是改了改：“這麽快你就送沈總去機場了？”
沈軒答“沒有。”他說：“別的人送沈總過去了。太太，沈總說你這段時間，可能都是以翻譯文件為主，所以可以隨意使用他辦公室裏麵的書，有什麽需要的，隨時叫我，我就在樓下，太太也可以給我打電話。”
“嗯，好。”我說。
沈軒又補充了一句：“沈總辦公室的座機直接按快捷鍵，就能打到我辦公室。”
我點頭：“好。”
“那我先去工作了，太太有事找我。”
“拜。”
目送沈軒離開，我在原地站定幾秒，轉身回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