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對不起
我一臉懵逼，半晌，才反應過來沈旭堯剛剛那樣做，都是為了什麽。
我被他耍得團團轉，圓目怒瞪了他好幾眼，沈旭堯抬眸看我一眼，將麵前的肉包給我推過來，淡道：“看我幹什麽看我就能飽了？吃吧！”
我沒有接話，隻是叫來了老板，又叫了一份。
接下來便沒有再說話，徑直吃，吃完了早餐，直接上了車。
懶懶散散地把腦袋靠在座位上開始小憩，沈旭堯沒有理我，過了好一會兒，我感覺應該快要到醫院了，睜開眼卻看不到醫院外麵那一些令我覺得熟悉的建築物。
“我們現在要去哪裏？”我本能問出了聲，睜眼看著窗外的景，這邊稍微有一些偏僻了，而且我還感覺有點熟悉，應該是近期我來過的地方。
是去往那個會所的道路。
對，就是那個會所。
“山上。”
沈旭堯淡淡地說了一聲。
“上山？”我問：“上什麽山？”
我說：“你現在不需要會醫院嗎？我們出來很久了。”
沈旭堯沒有回答，隻是眼睛往我這邊看過來，下巴抬起，對著我這邊揚了揚，示意我往那邊看：“就是這個，沿著這條路上去就可以了，上次你說想看，剛好現在有時間，就帶你去看，不然之後想去就不一定有時間了。”
我朝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就看見那一條山路，上次我確實說過的，但是沒有想過他會帶我來。
“可是醫院.……”這話剛出來，我就停住了，確實，再過兩天沈旭堯出院了，肯定能出來的時間就更少了，再說，他輸液的時間，是下午去了。
這個時候，沈旭堯已經往右邊打了一圈方向盤，我們的車已經開上了這一條山路，並不算太寬，但是並排過兩個車，是沒有什麽問題。
“那天你喝醉了，就忘記這件事情了，心在想起來，就過來看看，這是剛修不久的，估計上麵要用來做森林公園，感覺還不錯。”
“是嗎？”看著兩邊綠蔥蔥的花草樹木，我心裏就舒爽了很多：“你怎麽提前知道了？”
“之前這邊有一塊地皮，準備買的時候，就順便了解了一下，這一片其實不錯，但不過上麵不批下來，說是要給市民搞一個娛樂的地方，就策劃說要弄一個森林公園。”
“.……哦。”原來是這樣。
正在這個時候，我們的車直達山頭，我和沈旭堯同時下了車，關上車門，靠在車頭邊站著，看著眼前的景。
我們現在這個角度，能看到大半個B市，市區那一片都是平底，其實B市這麽一些年，基本上都是一年一個樣，高樓林立，有些建築物，看著像是要升入雲層中去了一般。
這樣俯瞰整個B市，已經是好多年之前的事情了，還記得那是初中的時候，學校裏麵組織郊遊，地點就是山上，那一次我們班上有一個學生有點調皮，去的時候帶了鞭炮，那個時候是炎夏，山上好多枯草，他火機一點，就惹了火，後來將那一片都燒起來了。
那一次真的很險，有些膽小的女生當場就哭了起來，我甚至想多，可能就要燒死在上麵了，可能這一輩子，都要跟我爸媽訣別了。
完全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在那個時候救火，班上幾個比較健壯的男生，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撲打著滅火。
後來還有上山來的援兵，也不知道是誰報了警，後來還有警察上來一起幫忙，我被嚇得跟幾個同學直往山上走，想到高一點，火上來就要慢一些，這樣就能離死遠一些。
以至於後來我在火光中看見沈旭堯朝著我奔跑過來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像是出現了幻想一般，本以為不是真實的，沒想到沈旭堯卻真真實實地將我抱進懷裏。
現在想起來，好像之前碰上的好多事情，都是沈旭堯幫我處理的，好多我有危險的時候，都有沈旭堯在場。
嘿嘿嘿。
我突然忍不住笑了笑。
沈旭堯偏頭瞥了我一眼：“傻笑什麽？”
“旭堯。”我說：“你還記得嗎，那一次我們班郊遊？”
“當然。”沈旭堯說：“你小時候的傻事，我哪一件都記得？”
“去。”我在他肩膀上敲了一下，說：“你才傻呢，那個又不是我的錯。”
“嗯，是。”
我感覺今天的沈旭堯，相比於之前在醫院的小花園裏，話少了很多。
於是我談起了話題：“嗯……這麽好的景，就是來的時間早了點，嗯，好像缺點什麽東西。”
沈旭堯問：“缺點什麽？”
當然是卻煙火，在山頭，就是要放煙火才浪漫。
我老老實實說：“煙火。”
我說：“人家要是約會來山頭的話，肯定是來看煙火的，不過你嘛……”
說著，我直接偏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擺擺頭，笑道：“算了，不提也罷。”
像沈旭堯這種人，怎麽可能對煙火感興趣，按理說，除了商業上賺錢的事情以外，其他的都對他沒有任何吸引力吧。
“哎……話說，你跟舒婷在一起的那兩年，就沒給她放過煙火？”
“沒有。”沈旭堯的聲音淡得不能再淡了。
好吧。
不知道為什麽，一種滿足感從我心裏油然而生。
而沈旭堯，始終都是一副淡然處之的樣子，連上的表情也是淡淡地，雙手插在褲兜裏麵，隻靜靜地盯著山下的B市看著。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些什麽。
“沐惜文。”我正偏頭打量著他，他突然叫了一句。
“嗯？”
他偏頭看了我一眼，雖然視線又定格在市中心區。
“你最想要的東西是什麽？”沈旭堯問：“這個世界上，你最想要的東西是什麽？”
我聽了，心中一頓，心跳都跟著慢下來半拍。
這個世界上，我最想要的東西是什麽。
說實話，我還從來碰上過我最想要的東西，小時候小，最想要的東西就是玩具，但是那一些都是客觀上麵的，隻要有錢都能買到，後來遇上傅清和，我那時候確實很想要跟他在一起。
可是後來，我們就散了啊。
如果是現在的話，我心裏沒有最想要的東西，如果可以，我寧願一無所有，我隻想要我的爸媽回來，我們一家人，好好地在一起，這樣就足夠了。
但是很顯然，這是辦不到的事情，人死不能複生，這是誰都能理解的道理，卻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
於是我搖搖頭。
我說：“沒有，我幾乎想不到什麽是我最想要的，如果非要說一個的話，我希望能夠滿足我的爸爸的願望吧。”
沈旭堯聽了一愣。
“惜文.……”
“旭堯。”我打斷了他的話，說：“如果你真的對我們沐家還有心，我不要求別的，我隻希望你能不要把沐家世世代代流傳下來的產業全部吞噬了，我知道它可能現在真的走不通，可那畢竟是我們沐家的一部分，那對於我爸爸來說，早就不是掙錢的手段了，它已經融入了我們沐家平常的生活之中，雖然我真的對這方麵不懂，但是我記得，以前逛商場就能看見我們家產出來的衣服，人們口中討論的，電視上麵打廣告的，人們身上穿的，到處都是我們沐家的服飾，我覺得那時候，走到哪裏，都有一種自豪感，那不是虛榮心，而是一種.……我要怎麽說呢，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麽去形容。”
“反正如果非要說想要實現的事情，我就隻希望有一天能夠再看到當年的沐氏，能夠看見我們沐家的服裝業，重新屹立起來，重新回歸大家的視線，讓大家都能穿上沐氏生產的服裝，這樣我就算是對得起我爸爸了。”
“說實話，尤其是你說要淡化服裝業的時候，我有一天晚上做夢，我夢見了我爸爸，這兩年我很少夢見他們，以前是期待能夢見，那樣我就能在夢裏跟他們相見，可是這段時間，我真的好害怕我夢見，因為他交給我的事情，我都沒有辦好，我感覺自己沒有臉麵去見他。”
“惜文.……”
“旭堯。”我偏頭，他也正盯著我，雙眉凝成一團，仿佛是染上了冰霜一般，我伸手過去，想要給他撫平，剛好觸碰到他的額頭，他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
這一張臉，我從小時候就一直看著的，從我的童年、少年、一直到現在，在我有記憶以來的日子裏，沈旭堯就在我的生命中了，他已經是一個令我很習慣的存在，我甚至從來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我的生命中之中，要是沒有他在了，我會怎麽樣，我又會在做什麽。
沈旭堯的雙手緊了緊，我現在兩隻手都被他的大手包圍著，他慢慢靠近，熱氣吐在我臉上
“對不起，惜文，我.……”沈旭堯話說到這裏，忽然停住了。
對不起什麽？難道我說的，他真的不能做嗎？
我沒有說出來，隻是順著他的話問：“對不起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