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都是為了你
顧慕軒剛走到門口，我忽然想到什麽，對著他喊了一聲：“哎，慕軒。”
顧慕軒站定，問：“怎麽了？”
“不要跟沐惜文說。”我想了一下，對著他說：“你跟她們說一下，要是沐惜文問起來，就說我有事忙去了。”
“.……嗯。”
眼看著門又要關上，我又對著他喊了一聲：“哎。”
“又怎麽了？”
顧慕軒聞聲，將快要合上了的門又推開了一些，問。
“那個.……她醒了一個人在醫院肯定會覺得無聊，你看看能不能排一個護士，班比較少的那一種，照顧一下她，陪著她說說話，不然她回想出院。”她現在這樣的情況，能盡量多待就多待嗎，不然我不放心。
“囉嗦！”顧慕軒說：“知道了。”
隨後，門就徹底關上了。
我被他那一句“囉嗦”說得愣住了，回頭一想，還真是有點囉嗦。
嗬嗬嗬。
我兀自輕聲笑出了聲，之前不少人說我高冷，要是有人看見了剛剛那一幕，肯定會改變對我的看法吧。
想了想，我拿過手機看了一下，已經是早上快九點了，不知道她現在醒沒醒。
靜了一下，我給小陳打了一個電話，讓他給沐惜文買點吃的送到病房去，順便把今天需要處理的文件帶到醫院來。
掛上電話之後約莫二十分鍾，小陳就進來了。
“沈總，你現在沒事吧？”
“沒事。”我說：“你剛剛過去的時候，太太醒了？”
“沒有。”小陳說：“也不知道太太是不是太累了，中途護士進去給她拔針頭，她都沒有醒。”
“還沒醒？”
她還沒進食，要不要把她叫醒？
想到這裏，我給顧慕軒打了一個電話，顧慕軒說沒事，讓她睡，多休息一下也好。
顧慕軒都這麽說了，我就沒有多問了。
接下來的時間，小陳跟我匯報了一下公司裏麵一些項目的情況。
“嗯……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就你和阿軒做主就行，不用問我。”
“是，沈總。”小陳說。
“好，那你去忙吧。”
“是。”
話閉，小陳便往外走，剛走到門邊，我叫住他。
“等等。”
“怎麽，沈總？”
“嗯，讓護士把吃的東西給她溫著，到時候太太醒了就不麻煩了。”
“好。”
門關上，這個時候其實我有一些睡意了，小陳來之前我就吃過顧慕軒讓人送過來的東西了，閉了閉眼，又睜開，看著天花板，腦袋有些暈乎乎的。
算了，休息一下，反正醫院裏麵這麽多人，還有顧慕軒頂著，應該沒事。
這一睡，便到了下午，睜開眼之後天已經擦黑了，轉開眼，輸液的針頭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拔掉了。
一隻手放在太陽穴上按了按，緩了緩，起身。
徑直往沐惜文住的病房去，剛準備推開門，剛好碰上有護士出來。
“沈先生。”
“嗯。”我說：“我進去看看。”
“沈先生，沈太太現在還沒醒。”
“嗯？”
她看著我笑了笑，又道：“也不知道是怎麽了，沈太太一直睡到現在，看上去還睡得挺香甜的。”
“中途一點兒都沒有醒過？”
“沒有。”護士搖搖頭答。
真是……
這都快睡了二十個小時了，還不醒，她是不餓嗎？
“.……好吧，你去吧。”
“去哪裏？”這時，背後突然傳來顧慕軒的聲音。
轉身，護士也叫了顧慕軒一聲：“顧醫生。”
“嗯。”
我：“我是讓她去忙自己的事情。”
顧慕軒徑直問：“那你呢？你要幹嘛？”
我：“我還能幹嘛？我現在當然是進去看沐惜文啊。”
我尋思著要不要把沐惜文直接叫醒，她要是一直這樣睡下去，也不行啊。
誰知道這個時候顧慕軒來了。
“走，我下班了，你先跟我出去一下。”
“出去幹嘛？”
“去吃東西。”顧慕軒說：“既然你這麽有活力，這麽快就不在床上休養了，那就多走走，反正你也不痛。”
我：“.……”
“我一會兒跟她一起吃就行了，你要去自己去。”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身上的白大褂脫下來，隨手丟給身邊的護士，說：“幫我把這個拿回辦公室去。”
隨後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來，搭著我，說：“走，哥們兒帶你去吃飯。”
“不行.……”
“走！”
我整個人就是被他拖著走的，一路到了醫院門口。
“喂，顧慕軒，你別這麽搞，她還沒醒，我現在不能走，都沒進食，我去看看要不要把她叫醒。”
“你這麽擔心做什麽？”顧慕軒說：“你放心，不會有事的，一會兒護士會叫她的，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我又沒什麽事。”
“咦……”
“喂，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裏？”我看他準備開車，原本以為他隻是帶著我在醫院外麵隨便一個地方吃點，沒想到竟然還要開車，我問：“別走遠了，說不準一會兒還要堵車，那我就麻煩了。”
“沈旭堯，我說你能不能不要婆婆媽媽的。”說著，他已經給我打開了副駕駛，我頓了頓，被他推了一下，半推半就地上去。
隨後他在車前繞了一圈，上來了。
“你到底要去哪裏啊？”
“你放心。”他說：“沐惜文我會讓人照顧她，至於你，剛好今天我有時間，你跟我回去，我給你做點藥膳，吃不完你就不要回來了。”
我一聽他說要給我做藥膳，立馬就想要放棄了，現在過去，他還要親自做，那肯定是需要時間的。
我的手已經握著門把上，一拉，沒開。
沒想到他竟然鎖上了。
我伸手想要去按鎖，卻被顧慕軒擋了一下。
“沈旭堯，你省省力氣吧，就你現在這個樣子，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他說：“耽擱不了你多少時間，很快我就送你回來，這樣可以了吧？”
四目相對，靜了好久，我才終於妥協。
……
後來在顧慕軒家裏吃他做的藥膳的時候，見到他站到窗邊接電話。
末了，他過來，將手機往飯桌上一丟，說：“惜文已經吃過東西了，醒來之後護士就給她端過去了，現在正跟護士聊天來著，我看那樣子還挺聊得來，要不今晚上就別折騰了，就在這兒住下了？”
我搖頭：“不用，我們兩個男人，算怎麽回事。”
“你想多了。”顧慕軒說：“又不是讓你跟我住一個房間。”
我說：“住一個屋簷都不行。”
“切……”他說：“誰想跟你一起住了，這不是看你可憐嘛，到時候要是再嚴重一點兒，麻煩的還是我，我隻是在幫我自己而已。”
“.……嗯。”
顧慕軒：“.……”
後來顧慕軒送我回醫院。
進病房的時候，已經是快十點的樣子了。
我以為她應該還沒睡，沒想到推門進去，緩步走近她身邊，發現她緊閉著雙眼，又睡著了，呼吸均勻。
瞌睡竟然這麽多。
明明我剛剛來的時候，在走廊裏麵碰見護士，她都跟我說沐惜文剛剛精神挺好的，跟她說話的時候也是有說有笑的，現在怎麽又開始睡了。
我在她身邊輕輕坐下，垂眸看著她嬌小的臉蛋，她臉上的表情還是一如昨晚上把她送進醫院裏麵來的時候一樣，眉目擰成一團，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樣。
不自覺地伸手過去，落在她半邊側臉上，輕輕撫摸著，將她撒落在額頭上的碎發撩到耳後，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
燈光照耀下，我看見她病服肩膀那個位置是凸起的，包了藥。
我看得眼裏一熱，下意識就把手伸過去，很輕敵靠近，隻輕輕地碰了一下，害怕驚擾到她，迅速離開。
我感覺眼眶周圍都有點熱熱潮潮的感覺，有些澀澀的，當時真的太生氣了，火氣十足，偏偏她什麽都停不進去，聽不進我的勸告，也聽不進我的解釋，還不願意相信我，說什麽她就懟什麽。
本來有些事情，不僅僅她是受害者，我心裏麵也是有委屈的，這邊對她要理解，還要把全部的過錯全部往自己身上攬，親人那邊我也做了“惡人”，加上她不理解，傅清和說什麽她就相信什麽，這樣讓我情緒波動就變得很大了，於是下手也不知道一個輕重。
現在想起來，也覺得確實是自己太衝動了，畢竟她一個女人，站在那樣的角度--本來家人就全部沒有了，世上隻剩下她一個人，我便是她唯一能依靠相信的人，可是我卻完全放棄之前沐氏起家的產業，守住家族企業，又是她父親的願望，所以她激動也不是完全不懂事。
“對不起。”想得入神之際，我直接就對著沐惜文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然後手就再次放到她的額頭上去了。大拇指在她輕蹙著的眉目間撫摸了幾下，仿佛撫平了她的眉目就能拂去她的傷痛一樣。
“傻瓜，我到底是讓你受了什麽委屈，讓你睡覺的時候都蹙著眉頭。你……到底要我怎麽辦呢？”我做得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