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連夜風都在嫉妒
苟煙波突然抬頭望向窗外,明知此刻燈光暗淡,窗戶裏麵的人看不清外麵,雲墨還是不由自主的心神一凜。
雲墨吐出口氣,趕緊推門進去。
王珂立刻打趣:“章博士躲酒去了?”
雲墨笑道:“哪裏的的話?”
說著趕緊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王珂喝得有點多,大著舌頭問:“沈教授今天怎麽沒來?不夠意思。”
雲墨趕緊解釋:“他最近趕項目,沒有時間。”
王珂不依不饒:“那你要替他喝一杯。”
雲墨說好,爽快的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晚餐後,湯米說要換姿勢去唱歌,鄭洪濤說好。
田美是個麥霸,她唱得很好,甜甜的嗓音在包房散開,她每唱完一首,就有歌迷上前獻酒,她本來酒量不錯,但晚餐的時候就喝了不少,幾曲下來就有些微醺了。
她突然端起酒杯施施然向雲墨走來,雲墨正低頭和旁邊的人說話,沒注意到這邊動靜,田美連喊了兩聲“章老師”,雲墨才反應過來,抬頭就對上了田美那清朗幽怨的目光,趕緊開口:“實在抱歉,我沒有聽見。”
田美搖搖頭,沒有說話,
直到雲墨喝幹杯子裏的酒,田美才問:“章老師,您是不是不喜歡我?”
雲墨一驚,這話從何說起?
“每次看到我,您都不開心。”田美嘴唇微顫,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我沒有……你想多了……”雲墨剛想辯解,便看到苟煙波突然站起來,向這邊走來。
雲墨從紙盒裏抽出兩張紙巾,手伸到半空被苟煙波接了過去。田美像是真的醉了,沒骨頭似的倚在苟煙波懷裏。
苟煙波小心的扶她坐下,她還委屈的抽泣著,直往苟煙波懷裏鑽。
雲墨都驚呆了,這他媽都是什麽爛狗血劇?要不是看在湯米的份上,她真想甩手離去。
她轉頭在人群裏搜索了一下,隻見鄭洪濤領帶早不知道丟哪裏去了,襯衫皺成一團,湯米頭發也亂了,妝也花了,兩人在沙發角落裏旁若無人的親成一團。
雲墨:“………”
她灌下一大口酒,心口燒得厲害,轉身走出了包房。
苟煙波看著雲墨離去的背影,將田美輕輕的放在沙發上,起身跟了上去。
雲墨出了莊園,沿著草場一路往上,翻過了一個小小的草坡,因為喝了酒的緣故,她步履有些蹣跚,在這寂靜的深夜裏格外的傷感孤單。
她走得極慢,夜風掀起她的裙擺,讓她的整個人都隱在幽深的夜色中,彷徨又單薄,仿佛眨眼間她就會消失不見,然而苟煙波清楚的知道,這都是假象。
他又想起那個寒冷的冬天,雲墨那樣冷靜堅決的表明立場,往事像電影一樣一楨楨從眼前劃過,苟煙波苦笑一下,明明是你先舍棄我啊。
突然雲墨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她幹脆躺在草地上,枕著月色,一動不動。
時間好像在那一刻靜止了,連夜風都在嫉妒,嫉妒月光可以盡情親吻她的臉龐,嫉妒草地可以隨意給她倚靠。
從那天之後,田美好像在她的生活裏消失了,很久都沒有出現過。
開學的日子平靜又忙碌,湯米的客戶來做過幾次谘詢,效果很好,湯米如願拿下了訂單。
自從湯米的生日後,鄭洪濤就時不時的往北京跑,每次都要拉著苟煙波和雲墨一起,雲墨和苟煙波見麵後也隻是簡單的寒暄。
開學一周後,雲墨的車總算修好了,因為車輛是全進口的,所以等配件花了一些時間。
那天沈洋正好有空,就陪著雲墨一起去取車,苟煙波也來了,他對著雲墨幾次欲言又止,雲墨不想多說,取了車就走了。
上車後沈洋還笑她小氣,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何必甩臉色,都是朋友。
雲墨微微一愣,心想這麽明顯嗎?
嘴裏辯解:“我那有?”
“還沒有?臉都拉到地去了,章博士。”沈洋打趣她。
雲墨也樂了:“太誇張了,沈教授!”
沈洋就是這樣,總能在三言兩語間讓雲墨徹底放鬆下來,像是溫暖和煦的春風。
兩人吃完飯回到雲墨樓下,沈洋沒有著急下車,而是突然側過頭問雲墨:“不請我上去坐坐嗎?”
雲墨被他認真的樣子逗得“噗嗤”一笑。
兩人穿過花壇的時候,雲沈洋突然回頭。
雲墨問:“怎麽了?”
沈洋搖了搖頭,但神色有些凝重,雲墨沒有再問。
雲墨的家很簡單整潔,玄關處掛著一個可愛的茸毛小熊,小熊的肚皮敞開著,笑容可掬的向沈洋彎著腰。
雲墨把鑰匙裝進小熊的肚皮,轉身請沈洋隨便坐。
家裏的格局沒變,但家具擺設已經輕微挪動過了,原本放在飯廳正中央的餐桌靠了牆,餐桌上擺了一瓶嬌豔欲滴的繡球花。
書房門敞開著,原本空蕩蕩的書架上放滿了書,書桌上還有未收好的宣紙,宣紙上是用小篆臨摹的千字文,雲墨泡好茶,見沈洋進了書房,笑著追過來:“我隨便寫的!”
沈洋忙解釋:“書房門沒關。”
兩人前言不搭後語,一瞬間都愣住了。
雲墨微微咳嗽了一聲:“出來喝茶?”
沈洋慌忙說好。
雲墨的陽台上放著一個小小的茶台,普洱的清香在空氣中微微蕩漾開來,她手藝很好,普洱的湯色濃鬱,入口順滑。
沈洋放下茶盞,由衷的讚美:“沒想到墨墨這麽些年在國外,竟然還有這樣的手藝。今天真是有口福了。”
雲墨笑道:“師哥可別寒磣我,我這三腳貓的功夫那裏就上得了台麵了?”
“你呀,還是這麽伶牙俐齒。”沈洋哈哈大笑。
雲墨很會說話,這沈洋是知道的,隻要她願意,就會哄得人通體舒暢,她要是不願意,隻要微微靠近就會讓人遍體生寒。
這時候,她是高興的,沈洋想。
“沒逗你,真是好茶。”沈洋收住笑意,認真的說。
“那簡單啊,師哥教授要是喜歡,就經常過來,我泡給你喝。”雲墨把茶濾從公道杯口取下,給沈洋茶盞裏添了淺淺的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