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真相
雲墨突然渾身顫抖起來,冷汗涔涔而下,雙後手不由自主的發著抖,雲墨伸手指著自己的包,苟煙波突然擁住他:“怎麽了?雲墨,告訴我你怎麽了?”
遠處大堂裏已經有人在往這邊看過來了。
“藥”雲墨上下牙齒不住的打顫。
苟煙波一把從椅子上抓過雲墨的包,翻出一個白色的塑料小藥瓶,他掃了一眼藥瓶上寫著“舍曲林”,是一盒根本就沒有開過封的新藥。
苟煙波迅速給雲墨倒了一顆,雲墨就著他的手吞了下去。他伸手要去拿茶盞,雲墨抓住他的手,從牙縫裏艱難地擠出了一個字:“走”
苟煙波環顧四周,很多人已經向這邊投來好奇的目光,苟煙波一揚手扯過大衣,套在自己身上,攬住雲墨的肩頭將人直接裹了進去,他身材高大,裹住雲墨簡直易如反掌。
出門後,一陣淩冽的寒風撲麵而來,雲墨整個身體已經軟成一團,幾乎不能站立了。
“哢嚓”苟煙波苟煙波聽到了快門的聲音,他回頭看了一眼,記住了那人的臉。
苟煙波將雲墨放在自己寬敞的後座上,他用抱枕墊好雲墨的頭,起身打算去駕駛室,雲墨突然抓住他的手:“不要去醫院,回家。”
她像是突然緩過一口氣來,臉色蒼白猶如水洗過的透明,像是被山澗裏淙淙而過地流水衝刷肆虐過一般,睫毛上還有氤氳的汗珠。
苟煙波怔楞片刻點了點頭:“好。”
油門一踩絕塵而去,路過紅綠燈口的時候,苟煙波猶豫一下,汽車在喧囂熱鬧的大街拐上了個彎,駛進了苟煙波家的方向。
雲墨再次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她周身酸軟無力,房間裏沒有開燈,苟煙波坐在床邊,見她醒來,伸手擰亮了台燈。
苟煙波摸了摸雲墨的額頭:“還好。”
雲墨虛弱地笑了笑:“這是?”
苟煙波起身,將寬大的落地窗完全拉開:“你的小區人太多,不太方便,所以……”
雲墨點點頭,許久都沒有說話。
房間裏燈光灰暗,隻有台燈散發出一絲細微憂傷的光亮。
屋內的兩人裏靜默無聲,他們看不清彼此的臉,隻有交錯的呼吸,空氣中清雅幽香的男士香水混合著淡淡的煙草味在四周彌漫。
雲墨揭開幹淨整潔地駝色被褥,從床上坐了起來。
暖氣很足,雲墨甚至沒有穿外衣。
苟煙波咳嗽一聲:“咳,要喝水嗎?”
雲墨點了點頭說:“好。”
隨著“啪”的一聲輕響,苟煙波擰亮了屋裏的燈,驟然亮起的燈光讓雲墨不知所措,她抬起手臂遮擋。
雲墨走出臥室。
這不是雲墨第一次來苟煙波家裏,卻是第一次進他的臥室。
隻見房間內非常的幹淨整潔,臥室和客廳一樣,都是現代輕奢風格。臥室很大,雲墨走到寬敞的落地窗前,黑夜猶如潑墨般濃厚。
她去洗手間洗了把臉,鏡子裏麵的自己臉色像鬼一樣難看,眼窩凹陷,臉頰沒有一絲血色,她用沾了水的手,用力地拍了拍,蒼白的側臉上才輕微浮現出些許緋色。
雲墨走出門去,二樓很寬敞,沿著回廊一邊是挑高的客廳,另外一邊居然是一個寬大的露台,露台的東邊放著一張吧台,另外一頭則是一排回形的簡易沙發,可容納幾十人的聚會場所。
苟煙波正坐在沙發裏,見雲墨去了,也不起身,就那麽眯眼向她招了招手。
那情景活像一個風流佻達的紈絝,雲墨不禁想,他這幅浪蕩樣子,也不知道是和誰學的。
雲墨沒有理會他,徑直像露台邊緣走去。
此時也已經很深了,城市風光盡收眼底,遠處大雪在夜幕中席卷而下,城市的燈光將暗夜戳成一條條五顏六色的光帶。
雪花倒影著城市,城市接納著雪花。
雲墨看得呆住了,身後被披上了一件大衣,苟煙波走了過來,揶揄的問雲墨:“張博士瞞得好啊。”
雲墨苦笑,料想他必然是知道了。
這人太聰明,任何蛛絲馬跡都不逃不過他的眼睛。
下午自己不小心在茶樓露出了端倪,就肯定是瞞不過去了。
“我不是故意的,”雲墨說,“你也看到了,隻幾年本來也已經大好了。”
苟煙波知道,雲墨睡著後他仔細端詳過那瓶藥,居然再過2個月就要過期了,而且瓶身上的標簽有輕微的磨損,想必是隨身攜帶已經很久了。
但他的胸口還是很悶,想著她為什麽要突然舍棄法學去學心理學,突然電光石火間,一切都明白了。
想到這些年她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受著那樣的煎熬,苟煙波心口就疼的厲害,恨不得立刻將人攬在懷裏。
“沈教授早就知道了?”苟煙波拿出香煙聞了聞。
雲墨揮了揮手,示意自己並不介意請他自便:“不是,是我回國後他才知道的。”
苟煙波心下悸動,回國後?
雲墨這病是在心緒起伏過大,太過焦灼才會發作,回國後有什麽事情會讓她心神大動呢?
苟煙波猝然想到了,是自己利用田美試探打擊雲墨,甚至還當眾灌酒讓她難堪。
原來如此,雲墨居然是自己一步步給推到沈洋身邊的……
苟煙波驀地吐出一口熱氣,“啪”得一聲點燃香煙。
在煙霧繚繞中幾片雪花飛上雲墨的發梢,苟煙波定定地看了許久,他喉結滾動、心中酸澀、嗓音沙啞地說道:“進去吧!”
雲墨順從地說:“好。”
雪已經停了,在漫天星光下,雲墨和苟煙波並排倚在沙發上,枕著夜色,促膝長談。
雲墨桌前的茶幾上放著一杯熱氣騰騰地牛奶,她端起來喝了一口才說:“想知道什麽就問吧?”
“為什不治療?”苟煙波問。
隨即又自嘲地笑了,覺得自己這話問得比感冒叫人多喝熱水還敷衍多餘。
雲墨自己就是心理疾病的專家,沈洋就更加不用提了,要是真那麽好治,還用等到現在嗎?
誰知雲墨並沒有在意,反而認真地回答他看似愚蠢實則關懷的問題,隻是輕飄飄地回答了四個字,就讓苟煙波如墜冰窖。
她說:“治不好啊!”